巴黎2024︱塞纳河的清洁蜕变与波尔多桥的功能创新（两则）

一览七月故事□

原文/Feargus O'Sullivan

翻译/郑家诚、姜艺佳、魏子涵、林珂滢、郭思淼，郝璐

校核/众山小   排版/李柏晗

文献/许存军   编辑/众山小

一览众山小-可持续城市与交通

2024年中译本

导读

巴黎奥运会上周开幕，最为惊艳的设想就是将一向以肮脏著称的塞纳河，打造成为水上项目的主要场地，而其清理工程备受全球瞩目。则一不仅梳理了塞纳河清理工程的历史背景和为本次奥运会所做出的努力，还评估了清理效果及大量公共支出的价值。与此同时，则二介绍了法国波尔多新启用的西蒙娜维尔桥为未来城市桥梁勾画了一幅有趣的蓝图。由雷姆·库哈斯联合创立的OMA建筑事务所设计的这座桥，虽在外观上与OMA其他华丽作品（如北京中央电视台总部大楼和鹿特丹大楼）相去甚远，却在功能上为所在城市开辟了新天地。通过塞纳河清理工程和西蒙娜维尔桥的对比，文章展示了公共工程在提升城市功能和形象方面的重要性，无论是为了迎接全球盛事，还是为了城市未来的发展，这些工程都体现了创新设计和巨额投资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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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持续城市

与交通

则一、巴黎将如何清理塞纳河

图1、摄于2024年7月17日，居民在塞纳河中游泳，自1923年以来，塞纳河一直禁止游泳。

摄影师：Julien de Rosa/法新社/Getty Images

在市政官员下定决心彻底清理塞纳河八年之后，巴黎已经宣布战胜了大肠杆菌、肠球菌和其他各种微生物，这些微生物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在攻击试图在塞纳河游泳的可怜人。从7月30日起，这条河的新洁净水域将举办奥运会公开游泳比赛，除非暴雨冲垮新的污水处理系统，迫使比赛在室内进行。自1896年奥运会恢复以来，还没有任何一个东道主在城市河流中举办过奥运会游泳比赛，因此风险很大。塞纳河长期以来一直以脏乱差著称，至少从1923 年起官方就禁止在河中游泳。对预计将有 10亿人观看的奥运会来说，只要有一名铁人三项运动员呕吐，塞纳河的新形象就将荡然无存。

图2、2024年7月17日，市长安妮·伊达尔戈（Anne Hidalgo）在塞纳河游泳。 

摄影师：Amaury/法新社/Getty Images

然而，奥运会应该只是一个开始。到明年夏天，普通公众也可以在塞纳河选定的地点进行尝试游泳。

人们在清澈的水里嬉戏，埃菲尔铁塔或巴黎圣母院大教堂的尖顶隐约出现在他们面前，凡此种种将标志着社会党市长安妮·伊达尔戈(Anne Hidalgo)及其积极的环保议程的胜利。但清理塞纳河的成本很高，且尚不清楚这些改造是否能让塞纳河一直保持适于游泳的状态，批评者已经在质疑这些花费是否真的值得。

为清理塞纳河付出哪些努力

塞纳河时常散发恶臭，尤其是在大雨期间。因为当排水系统不堪重负时，脏水便被直接排入河中。为防止这种情况出现，巴黎采取了如下措施：

• 在奥斯特里茨(Gare D’Austerlitz)火车站下方建设一个大教堂大小的径流池，能够收集多达5万立方米的暴雨溢流的降水，一旦水位下降，这些水可以被泵回下水道。

• 对整个地区的污水处理进行全面改革，以确保首先到达巴黎的水是更清洁的。其中最主要的是在城市南部修建的一条8.8公里（5.7英里）长的超级下水道。
  

• 财政奖励和宣传活动，鼓励巴黎上游地区至少1万户乡村家庭和船屋所有者停止将厕所垃圾直接排入河中，而是将其转入下水道系统。

图3、2024年2月正在施工的径流盆地。

摄影: Nathan Laine/彭博社

总花费多少

总计14亿欧元(约110亿人民币)。经证明，清理贯穿欧洲人口最多城市群的供水系统是非常昂贵的，仅清理南部的超级下水道就需要3亿欧元（约23.6亿人民币）的支出。

清理塞纳河是临时起意吗

完全不是。早在1988年，当时的巴黎市长雅克•希拉克(Jacques Chirac)首次承诺要清理塞纳河时，巴黎就一直在认真讨论让塞纳河可以游泳的想法。这个计划搁置了几十年，作为巴黎申办奥运会努力的一部分，政府提出了塞纳河全面清理计划，城市领导人希望通过此举表明举办奥运会将“确保我们的申办对巴黎市民有益”。这项工作自2016年开始，2017年，巴黎沿着城市东部新清理的运河开设了开放式水上浴场，这些运河流入塞纳河。

图4、自2007年以来，一个即兴的“海滩”已经在选定的地点创建

摄影: Andrea Mantovani/彭博社

与此同时，巴黎一直在努力收回被称为“Les quais”的河岸，将其作为城市的一种露天客厅。自2007年以来，巴黎每年夏天都会在选定的地点布置沙滩和躺椅，创造一个即兴的“海滩”。2016年，这条河的下游码头（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一直是右岸的主要交通线路）被改造成了一条没有机动车的长廊。让日光浴者能够走出长廊去凉爽地泡一泡，可以说是合乎逻辑的下一步。

清理工作是否有效

确实有效，但效果有限。巴黎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们，保持开放水域干净有多么困难：尽管大多数游泳点仍保持开放，运河新的游泳点曾多次因水中含有细菌而不得不暂时关闭。对于河流的主体来说，由于最近的一场大雨，奥运前的水质有些不稳定，而且新的基础设施还不足以防止7月初检测到的不良细菌。从那时起，更加干燥的环境改善了水质，预计奥运会期间水质将保持清洁。

图5、2023年8月17日，在巴黎2024年奥运会女子铁人三项测试赛期间，运动员跳入塞纳河。

摄影师：Miguel Medina/法新社/Getty Images

如果出现问题怎么办

大雨仍可能导致一些污水回流到河里，这意味着游泳者可能会接触到导致恶心和腹泻的细菌，最严重的症状可能需要去医院。不过，定期的水质检测应该会提前提醒游泳者。如果水质不够干净，游泳马拉松将移至马恩河畔韦尔斯（Vaires-sur-Marne，https://olympics.com/en/paris-2024/venues/vaires-sur-marne-nautical-stadium）的郊区水上运动场，该运动场已经定于举办奥运会划船和皮划艇比赛。铁人三项比赛将推迟几天，希望条件有所改善。

清理工作是否值得

如果仅仅是为了获得一个新的河边浴场，那么可能并不值得。沿着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河岸之一游泳将是一种令人愉悦的体验。但是如果这是城市的唯一目标，那么其成本将是个天文数字。从另一角度看，该项目也是一个明智的举措-利用奥运会带来的关注度，对一些枯燥但重要的基础设施进行重大升级，否则这些基础设施可能会因为其他优先支出而被搁置。

图6、1946年人们在塞纳河上的伊纳桥（Pont d'Iena）旁沐浴。

摄影：AFP/Getty Images。

塞纳河的清洁也有助于提升巴黎作为新的可持续发展之都的品牌形象-一个汽车和柏油路让位于自行车、行人和树木的城市。巴黎可能不是欧洲唯一提供市中心游泳的地方：苏黎世、哥本哈根、斯德哥尔摩和奥斯陆已经有了一些游泳设施。但迄今为止，巴黎是唯一在流经人口稠密的大都市里的一条相对狭窄的河流（而不是港口或湖泊）尝试游泳的地方。

塞纳河将会进行哪些奥运赛事

塞纳河将举办的最引人注目的活动是7月26日的开幕式，开幕式将首次在顺流而下穿过城市的船只和驳船上举行。随后，塞纳河将于7月30日、7月31日和8月5日举办铁人三项赛的游泳部分，并于8月8日和9日举办马拉松游泳比赛。两项赛事都将从亚历山大三世桥（the Alexander III bridge）出发，该桥是荣军院和香榭丽舍大街底层花园之间的交叉点。

人们能在塞纳河哪些地方游泳

塞纳河市为2025年准备了三个浴场，这些浴场将用浮标标出，并有救生员监管。它们分别位于圣路易岛（Île Saint-Louis）北侧（靠近地铁Pont Marie站和Sully-Morland站）、埃菲尔铁塔南侧的格勒内尔（Grenelle）河畔（地铁Bir-Hakeim站）以及城市东南部的贝尔西桥（Bercy）和托尔比亚克桥（Tolbiac）之间（地铁Bercy站或Quai de la Gare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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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二、城市桥梁功能的再思考

图一、在法国波尔多，由OMA设计的西蒙娜维尔桥不仅是一条交通通道；它将曾经相互隔绝的连个社区重新连接在一起，创造了全新的公共空间。

摄影: Clement Guillaume

西蒙娜维尔桥以在法国推动堕胎合法化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政治家和大屠杀幸存者西蒙娜维尔命名。大桥全长549米(1800英尺)，为行人和骑自行车的人留出了与四条车道想同的空间—这在同等规模和长度的大桥中并不多见。桥面总面积达2.5万平方米（约27万平方英尺），如此宽敞的桥面空间成为一个全新的公共广场，桥两端是新栽种的树木。当桥关闭时，可用于举办文化体育活动；其余时间从两岸望去，该桥也是河上的焦点。

桥面空间可谓充足，绰绰有余–桥面宽44米，比26米的纽约布鲁克林大桥和32米的伦敦布莱克弗赖尔大桥宽得多。

图二、大桥刚开通的一周。

图片：jb_Menges/Bordeaux Metropole

如此宽阔的桥面，使这座桥耗资1.51亿欧元（约合1.64亿美元）的大桥，不仅能够服务于往来穿梭的车辆，更为波尔多这座拥挤稠密的城市打造了一个难得的全新公园空间。

在7月5号通桥的头几天，大桥只允许骑行和步行人群同行；7月8日开始车辆才可上桥通行。该桥的设计者称，这种即是交通通道又是开放式广场的设计灵感，源自于威尼斯的里亚托步行桥，以及伊斯坦布尔那座车行道下是海鲜餐厅的加拉塔大桥。

“这座桥是服务于大众的，而不是为了迎合鉴赏家。”OMA事务所在声明中说到。“它不是专注于形式，而是专注于功能。大量经费投入在拓宽桥面上，而不是复杂花哨的结构设计上，为的就是打造一个服务并连接两个相邻且缺乏特点的社区的线性公共空间。

大桥的开通还将会使得波尔多市的城市交通网更加畅通，因为一直以来加龙河都是该市交通的一大阻碍。尽管位于鳍状的梅多克半岛上与法国其他地区相隔，波尔多在1822之前却一直没有桥，因为波尔多需要保障加龙河沿岸的码头对上游60英里处从大西洋驶来的船只保持开放。那时，在新月形的内城修建了三座公路桥和一座铁路高架桥。由于间隔过宽，加上有限的过街通道，人们不得不绕远道而行。这些存在的问题也使人气较弱的右岸城区发展受困。虽然离得很近，但河两岸社区的居民也很少有联系互动。

为了解决这样的困境，市政府经历了长达20多年的酝酿、讨论与建设。鉴于法国人对埃及文明和法老工程的狂热，人们可能希望建造一座既能吸引游客又能提升城市品牌形象的地标式建筑。然而波尔多已经有了这样的地标式建筑物，也就是著名的雅克.沙班-德尔马斯桥--2013年开通的一座位于加龙河下游，也是欧洲最高的升降桥；该桥提供了新的跨河通道，同时也保持了河面大型船舶畅行无阻。

而西蒙娜维尔桥的落成，为城市如何“一石二鸟”-同时解决多个城市问题提供了模板。从这个案例中，我们可以学习到在一个几乎没有增量空间的高密度历史城区的发展中，如何兼顾主动出行、社区联系和新公共空间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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