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 |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鲁迅“爱过”的瞿秋白
2016年9月25日是鲁迅先生的135周年诞辰纪念日,鲁迅一生交友甚广,可唯一一位称得上是知己的,非瞿秋白莫属,鲁迅也送给瞿秋白一副对联,上书:“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鲁迅交友的挑剔程度闻名于其朋辈,能有如此高的评价,别无他人了……
从1931年9月开始,尽管瞿秋白已离开中共中央权力核心,但国民党政府仍把他作为“共党要犯”重点搜捕。
对于瞿秋白这样的“钦定要犯”,谁家藏匿,一旦被国民党当局发现,不但免不了牢狱之灾,说不定还得杀头,但鲁迅为了保护瞿秋白却不惜以身试“法”。瞿秋白曾对人讲,鲁迅在他危难之中临危不惧地保护了他。
1932年11月的一天夜晚,瞿秋白和杨之华来到鲁迅家。当时鲁迅因母亲生病回北京去了,许广平(鲁迅妻子)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把她和鲁迅睡的双人床让出,请他们在鲁迅写作兼卧室的一间朝北的大房间里住下。过了几天鲁迅回来,非常满意许广平这样的安排。瞿秋白和鲁迅有谈不完的话语,常常漫谈到深夜。对文化界的复杂斗争形势,对国民党反动势力的打击,对帝国主义的横暴和九一八东北沦亡的哀愁,他们二人的见解十分一致。鲁迅年长瞿秋白18岁,属于两代人,是长者、前辈,但他们心灵相通,平等坦诚相处恰似同辈。
瞿秋白因为工作离开鲁迅家的时候,留下了这么一首诗:“雪意凄其心惘然,江南旧梦已如烟。天寒沽酒长安市,犹折梅花伴醉眠。”
一个月以后,瞿秋白又以高价托人向某大公司买了一盒玩具,送给鲁迅、许广平的儿子海婴。当时他在经济上并不宽裕,鲁迅在不安中接受了这件礼物。瞿秋白还特意在盒盖上写明某个零件有几件,共几种等等,很详尽。又料到自己随时会有不测,说:“留个纪念,让小孩子大起来也知道有个何先生(“何先生”是瞿秋白住在鲁迅家时鲁迅家人对他的称呼)!”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鲁迅常常为瞿秋白的安全焦急,往往为之寝食不安,总想对他加以帮助。为了让瞿秋白有一个比较适合生活的安全环境,1933年3月,鲁迅亲自请日本友人内山完造夫人跟他一道往东照里替瞿秋白看房子。那里有一幢房子是日本人租住的。经内山夫人帮忙交涉,这个日本人同意将亭子间分出来租给中国人。住在日本人的家里总比夹住在中国人堆里要安静得多,可以避免被人盘查的麻烦。鲁迅满意地租下来后,便让瞿秋白搬来住。
瞿秋白
这回瞿秋白夫妇搬到同属北四川路底的东照里,与鲁迅寓所相隔不远。在日常生活方面,鲁迅和许广平给了瞿秋白很多关照。后来,鲁迅的家搬到大陆新村之后,他们来往更加频繁。有时晚间,瞿秋白找鲁迅倾谈;有时,鲁迅与许广平给瞿秋白送去附近面包店烤好的热烘烘的面包。
瞿秋白在这样安定的环境中,创作了许多精美的杂文,如《伸冤》、《曲的解放》、《迎头经》、《出卖灵魂的秘诀》、《关于女人》、《真假堂·吉诃德》、《大观园的人才》等等,还有其他的杂感文章。这些杂文,要么义正辞严地揭露了敌人的卑鄙无耻行径,要么一针见血击中敌人的要害,令敌人为之胆寒。
瞿秋白对鲁迅有这样的评价:“是的,鲁迅是莱谟斯,是野兽的奶汁所喂养大的,是封建宗法社会的逆子,是绅士阶级的贰臣,而同时也是一些浪漫谛克的革命家的诤友!他从他自己的道路回到了狼的怀抱。”
两人的观点大致相同,当然也少不了观点相左的时候。
有一次,鲁迅在翻译苏联作家法捷耶夫的小说《毁灭》的过程中,就小说中的一个关键译名,与瞿秋白发生了争论:鲁迅依据日文本翻译,就日文“新的人间”,他考虑了很久,决定翻译为“新的人类”。但翟秋白看俄文原版后,认为应该译成“新的人”或者“新人”。
将这个争论放到近日,我们看到围绕着“新人”可以有不同的展开路径,其中涉及到转化的契机:一种路径是,如果把“新的人间”理解为“新的人类”,那就是指向未来,需要创造出新的历史条件,才可能迎接“新人”的到来;另一条路径则是,“新人”并不要寄希望于遥远的未来,而是从艰苦的斗争中、从不断失败的过程中来。(节选自社会科学报1435期6版,作者鲁明军,汪晖《历史、革命与当代青年》)
1934年1月初,瞿秋白离开上海去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工作。临行前到鲁迅寓所叙别,又在他家小住几日。瞿秋白走后,鲁迅常常挂念他的安危。
一天,鲁迅接到一封瞿秋白从福建长汀的来信。原来瞿秋白不幸被捕,起先他冒充医生,身份还未暴露,便写信来请求接济。鲁迅收到信以后,就和弟弟周建人一道设法从各方面筹资,打算买一个铺子,以此作担保去跟监狱当局交涉,以将瞿秋白保释出来。
因叛徒指认,瞿秋白身份暴露,于1935年6月18日英勇就义。由于消息的阻塞,鲁迅一时未能知晓,所以在7月30日和8月9日还在设法筹资营救。后来确信瞿秋白已牺牲,鲁迅在很长一段时期悲痛不已。
瞿秋白与鲁迅夫妇合影
为了纪念这位“斯世当以同怀视之”的知己,鲁迅怀着无限沉痛的心情与茅盾、郑振铎以及瞿秋白生前的其他几位好友筹划为瞿秋白出本书。
其时鲁迅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但他抱病忍痛,殚精竭虑为此书操劳。一个月之后,30余万字的载有瞿秋白译文的《海上述林》上卷编就,书名由鲁迅亲笔题签。此书以“诸夏怀霜社”署名,“诸夏”,即中国,“霜”为瞿秋白的原名,“诸夏怀霜”意为中国人民永远怀念瞿秋白。
可惜,鲁迅先生没有看到书的正式问世就过世了,这也是他生前编辑的最后一本书,瞿秋白与鲁迅之间,其友情真可谓深厚无与伦比了。
(文中资料来源于中国共产党新闻网、北京青年晚报、江苏网等,文中观点与本报无关)
社会科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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