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Ta说建筑 | 南京路塔楼比拼的传说

彩铅画

《世纪对眸》

黄石

美丽的女子，身材高挑总是有优势的，挺拔的身姿，首先夺人眼球。建筑也是如此。高挑的建筑，争个全球第一第二，对于后发国家，也是一件引以为傲的大事。高出一头意味着把别人比下去。而这个争个高低的故事，早在上世纪初的上海滩，就已经拉开序幕，演绎了一场活剧。

故事从1917年开始，中国人刚刚剪掉辫子的六年以后，南京路浙江路口出现了一栋宏伟的建筑，在一片传统老式砖瓦排屋中鹤立鸡群。它就是昂首挺立的先施公司，打响了华人大型百货公司在上海的第一炮。吸引眼球的手段有很多，建筑是第一特征。且看先施公司的六层大楼，西洋巴洛克细节自不必说，完美而细节丰富，底楼骑楼式内廊，对于广东出身的马应彪老板，是一种对故乡雨季的生理性呼应。请将视线上移，六层以上，马老板精心设计了一个和六层同样高度的塔楼，让先施公司一下子拔高到近似十二层的高度。这个没有具体功能的塔楼，开了塔楼比拼的先河。

先施公司

1916年，正当马应彪建造上海先施公司大楼的时候，马应彪的老同乡、老对手也是老伙伴的郭乐、郭泉兄弟一路跟踪追击，跟到了上海滩、跟进了南京路。两兄弟还偏偏就在先施的旁边选址，隔开一条南京路，摆开架势，建造上海永安公司。同样是六层大楼，不分伯仲，在塔楼的设计方面，郭家两兄弟发誓绝不能低人一头。1918年9月5日，上海永安正式对外营业。揭开神秘面纱的时候，人们发现，永安公司的塔楼不偏不倚，就比先施公司高出那么一点点。无功能塔楼的暗战就此打响。钢筋水泥一经铸就，往上再添加高度已经没有可能，双方有意把旗杆竖得更高，无论如何要压对方一头。

塔楼

这时候，掺合的另一方又加入了。1926年，先施原经理刘锡基等人另立门户，在先施公司西侧，紧挨先施大楼的地皮上建立新新百货公司。刘锡基认为要赢得顾客，必须大胆超越先施永安。除了服务，有时候，外在美要重于内在美，塔楼是一定要挺拔的。同样的六层大楼，相对简洁的外立面，弄一个复古风格的塔楼似乎有点驴唇马嘴，但刘老板坚持要弄，不但要弄，还要比先施、永安更高。仿佛奥林匹克精神，更高更快更强。于是，一个比自身高度还要高的塔楼，矗立在新新公司的楼顶上，仿佛一个瘦骨伶仃的喜剧演员，独自站在舞台上，滑稽又突兀。

新新公司

这些无用的塔楼，只为招摇，后来又以安装广告牌做唯一用途。只是新新公司刘老板心思缜密，用瘦骨伶仃的塔楼做私家电台的发射塔，在六楼设立了一个“玻璃电台”，电台四周都是玻璃墙，来这里的顾客可以一边购物，一边观看家喻户晓的滑稽评弹演员播音和演出的情形。这个电台日夜不停地为新新公司及其商品大做广告，很像今天的“消费指南”。这一招果然管用，喜欢新奇的上海人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前来看西洋景，公司人气指数直线上升。

这个塔楼竞争，直到同样是广东人的蔡兴蔡昌两兄弟在1936年创办的大新公司为止。如今，从人民广场地铁站出站，看到的上海第一百货，就是大新百货公司的旧址。

大新公司的大厦历时约七年建成，于1936年1月10日开业。楼高10层，为四大百货之冠，建成后曾获得亚洲最佳建筑设计奖。大楼对安装塔楼这种小儿科动作不屑一顾。品字形的外立面，由两侧向中间聚拢，Art Deco（装饰派艺术）简洁的线条，力压群芳。从此，塔楼的竞争成为过去。

信息来源：黄浦文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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