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生命 |【经纬低调分享】
分享人:徐传陞
周末我们想发一篇有关与大自然相处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这一生只做了一件事情,保护环境爱护树木。他把一个口号一样的事情做到了极致与有爱。
数月前人类发现了引力波,这可能是我们在探索宇宙起源上一个很重要的进步,它让我们有可能通过追寻黑洞的涟漪去了解大爆炸的真相,虽然不是人类第一次找到关于起源的蛛丝马迹,却也是很重要的一个进步。
有时候我们不禁会想,其实人类很渺小也很无力。我们直到现在还在证明20世纪初提出的那些关于人类与宇宙的假说,每一个证据的寻找都要花费非常非常长久的时间。我们不知道这个地球到底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哪些力量最终会成为决定人类命运与走向的关键。
因此在这个世界上行走,我们最好抱有敬畏之心。人在不知道自己怎么成功或者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敬畏之心便非常关键。敬畏的一种方式是宽容周围,学会与一切友好相处。本文的主人公学会了与树相处,让更多人学习如何敬畏这些“隐藏的生命”。我们觉得他的方式很有意思,所以翻译分享出来。希望你们喜欢,Enjoy:
来源/纽约时报
题图来自徐传陞分享,此树为Tembusu
许梅尔,德国---在一片深沉的冬日寂静之中,厚厚的树叶上的脚步声逐渐消散。Peter Wohlleben终有所获,找到了他多日寻觅的两棵高耸的山毛榉树。“这两棵树是朋友,”他一边说着,一边伸着脖子看着光秃秃的树冠,黑黢黢的仿佛要伸向暗灰的天空,“你看,这些粗壮的枝干都朝着远离彼此的方向生长,这样他们就不会遮住彼此的光。”
“有的时候,像这样的两棵树,根系早就盘根错节地长在一起了,一棵树死掉的话,另一棵也会死掉。”他接着说道。然后他带我们去看“步入晚年”的山毛榉树,了解它是如何同衰老的人类一般生出皱纹的。
Wohlleben先生现在已经51岁了,是一位资历颇深的园林看守人,现在的他依旧站姿笔挺,穿着暗绿的制服,有点像他照顾多年的一棵强健的山毛榉树。在德国的文化形态中,森林一直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
在童话故事、20世纪哲学、纳粹意识形态以及现代环保运动萌芽之初,处处都可以见到“树林”的身影。而近期,这位园林看守人成为了作家,出了一本书,并且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在Wohlleben先生的书出版之后,销量出奇地好。这本书名叫《树木隐藏的生命:它们感知的事物及交流的方式--来自神秘世界的发现》(以下简称为“《隐藏的生命》”),让德国的“树林”再度回到了公众视野。
去年,这本书登顶畅销书榜首,Wohlleben先生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媒体宣传上,照顾树木的时间逐渐变少。但他在努力重新塑造人们对于树木的认知,他说,现代社会很多人都把树木看成“有机的机器人”,认为他们的存在就是负责产生氧气以及提供木材。
依据现有的科学调查结果和他高度人性化的个人观察,求实的Wohlleben先生表示树木同我们一样也是社交型生物。对于生物学家们来说,这一事实并不陌生,然而依旧令Wohlleben先生的读者和观看他节目的观众们兴奋不已。
树木可以数数、学习、记忆,护理生病的友邻,通过名为“木联网”的真菌网络传递电信号,警示彼此危险的发生。并且,出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树木会向被砍伐的同伴所残留的树桩根部输送糖分,这些树桩能够靠其他树木提供的糖分存活几个世纪之久。
著名脱口秀主持人Markus Lanz曾在邮件中写道:“他的书彻底地改变了我对树林的认识,每次我走进一个美丽的树林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本书。”
▲Peter Wohlleben
许多德国的生物学家认为,尽管Wohlleben先生已为树林赚足眼球,令人激赏,但是他书中的一些用词引起了人们的质疑。比如他用“交谈”(talk),而不是用“交流”(communicate)去形容树木之间的交际活动,但是后者才更加标准。
但针对这一点,Wohlleben先生说,这正是因为我希望我的读者去感知,当你扯掉树皮的时候,他们也会感到疼痛(“嘶!好痛!”)。“我使用了非常拟人化的语言,科学语言往往是拒绝所有情感认知的,人们无法体会个中情味。但是当我说:‘树木会哺育它们的孩子’的时候,每个人立刻就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这本《隐藏的生命》同时也成功问鼎德国《明镜周刊》(Spiegel)非虚构畅销书的宝座,已经卖出了32万册,并且计划在19个国家发行译本(加拿大的Greystone Books出版社预计在九月份发行英文版)。
德国文学评论家Denis Scheck说:“这是今年取得的最大的成功”。他非常喜欢这本书谦逊的叙事风格,认为它唤醒了读者们内心对于世间万物浓烈而又童真的好奇心。
Scheck先生认为,相比于德国精神的体现,《隐藏的生命》这本书的畅销更加说明了现代人的需求。很多人现在每天坐在电脑前面,这些人想要去阅读关于自然的故事。“德国人同树林的特殊关系向来有名,但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了。对啊,我们有《奇幻森林历险记》(童话故事),如果你婚姻失败,就可以去丛林间远足散心。我们爱森林,但我并不觉得德国人比瑞典人、挪威人或者芬兰人更爱树林。”
Wohlleben先生对森林的爱可以追溯到他的孩提时期,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他在波恩生活,也就是当时西德的首都。幼时的他养蜘蛛、乌龟,相比于他的三个兄弟姐妹,他非常喜欢在户外玩耍。高中的时候,一群年轻的左倾教师画了一幅有关世界未来生态的可怕的景象,小小的Wohlleben决定,他的使命就是要为改善生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研习森林学,在1987年的时候,他开始为位于莱茵兰-普法尔茨的国家林业局工作。后来,他成为了一名年轻的守林员,负责照料埃菲尔(Eifel)地区3000多英亩的树林,距离科隆大概有一小时的车程。他负责砍掉树龄较老的树木,给树木喷洒杀虫剂。但他内心并不喜欢这份工作:“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在干嘛啊,我在毁掉这一切。”
在学校的时候,Wohlleben先生接触的有关树木行为方面的知识很少,后来他阅读了相关书籍,逐渐发现在大自然中,树木不像是以个体活动,更多的是群体行为。他们共同合作,资源共享,提高在环境中的抵抗力。
在德国,大部分的树木经过人工的刻意安排,树木之间存在一定距离,保证每棵树都能获得更多的阳光,从而生长得更快。但是自然学家们说,树木之间间隔过大将导致树木脱离彼此之间的关系网络,阻碍他们与生俱来的内在机制发展。
Wohlleben先生对这方面非常感兴趣,并且开始研究替代旧有种植方案的新方法。他走访了瑞士和德国的许多私人园林,受益匪浅。他说:“他们有很多粗壮,古老的树木。他们对待这些树木的方式更加有爱,产出的木材也更为珍贵。他们有人说,在一个林子那里,如果有人想要买辆车,就砍掉两棵树。但是在我们这里,两棵树也就能换来一个披萨。”
2002年,他回到埃菲尔(Eifel),Wohlleben先生在自己的林区里划分出一块区域,名为“葬林”(burial woods)。人们可以将自己挚爱的人埋葬于一棵200年树龄的老树之下,并且可以留下写着他们名字的一块小牌子,不仅能够增加收益而且不用砍伐树木。这个项目取得了巨大的经济收益。但是Wohlleben先生说,他的上司们对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非常不满。他个人很想更进一步,比如,用马匹替代损伤林区土壤的笨重的采运器械,但是没有获得准许。
Wohlleben先生同高层们斗争了十年之后,他决心辞职。他结了婚,并且有了两个孩子,他说:“我第一件事肯定是征询我的家人。”虽然这意味着放弃了德国公务员这个铁饭碗,但是,“我只是想,我的下半辈子不能都在做这样的事情。”
他们全家计划移民瑞典,但是Wohlleben先生最终说服了森林的主人---当地政府。
所以,10年前,市政府决定冒个险。他们终止了同国家林业局的合同,直接雇佣了Wohlleben先生。他引进了马匹,取消了杀虫剂的使用,并且尝试让树木自然生长。短短两年的时间,林子旧貌换新颜,逐渐葱郁繁荣起来,收入扭亏为盈,这其中一部分原因也在于Wohlleben先生取消使用昂贵的机械和化学品,节省了成本。
尽管取得了成功,在2009年,Wohlleben先生患上了恐慌症。“我总是在想,天哪!我只有20年的时间,但是我必须要完成各种各样的事情。”他开始进行理疗,来缓解他的倦怠和沮丧的心理状态。这确实有所收效。“我开始学习让自己为自己所成就事业感到幸福。在保护森林这件事上,你思考的时间周期应当是200到300年,所以我必须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不可能做到所有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因此,他想写《隐藏的生命》这本书,向我们这些外行人展示树木有多么伟大。
Wohlleben先生说,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思考为什么一棵树一开始长得笔直,而后却会像一个问号似的蜷曲起来。这是因为他多年前,曾带一群未经专业训练的观光客游览,从他们那里,Wohlleben先生获得了许多灵感和启发。
“对于一个守林人来说,一棵树蜷曲着,很丑,同时也意味着它产出的木材不是很值钱。但是令我惊喜的是,许多人走进树林,说这棵树非常漂亮。他们说:‘我们的生命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的一条直线。’我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开始用新的眼光看待这些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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