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语境下，Demna Gvasalia 依旧舍不得「抛弃」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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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家以为 Demna Gvasalia 准备带领 BALENCIAGA 走向「未来世界」时，2022 春夏系列中的那抹红色礼服造型却打破大家的认知，皆因它以非常规的剪裁致敬了 John Waters 执导的 Cult 片《Pink Flamingos》中的主角——变装皇后 Divine。在未来主义的语境下，又有邪典角色投射，BALENCIAGA 2022 春夏系列究竟意味着什么？
或许能解读为即使 Demna Gvasalia 尝试以各种方式进入幻想中的「反乌托邦世界」，但在这个大框架下，依然有着渗透到设计师骨子里头的「亚文化」。从 VETEMENTS 成名之时，到 Demna Gvasalia 告别这个「亲手养大的孩子」，转而将心思完全投注于百年老牌 BALENCIAGA 时，亚文化早已成为他赋予时尚创作的底蕴。
未来世界、变装皇后……然而这些都不算是 BALENCIAGA 2022 春夏系列的「主旋律」，而从走秀延伸到前段时间官宣的广告大片来看，无论是造型，还是与日本艺术家池内启人合作打造的「模型」，都明确地指向流行于 90 年代末的亚文化 —— Cybergoth。
在 2022 春夏大秀中，初显 Cybergoth 风格
正如 BALENCIAGA 在早前打造的平行世界一般，2022 春夏系列以「Clones」(克隆) 为主题，模特 Eliza Douglas 经过摄影测量和 CG 扫描后，成功地上演了一场「独角戏」，他随着人工智能「唱出」《La Vie En Rose》配乐，孤身一「人」呈现全系列成衣，以僵硬的肢体语言、轻快的步伐走上 T 台…
在这里，似乎无法定义什么是「正常」？就像卫衣上的「辛普森」印花，以「双B」代表 GUCCI 的「双 G」Logo 被平铺在包款、棒球帽或皮带扣中，并以「This is Not a Gucci Bag」呼应 René Magritte「This is Not a Pipe」系列画作，顿时秀场如超现实主义世界一般，荒谬得令人不安，冰冷得不近人情。
但同时，一切被大众认为「非主流」的事物但凡出现在这个虚构的平行世界中，又显得恰到好处。比如充斥着绑带 D 型扣的直筒牛仔裤、全黑或牛仔材质的铆钉环扣半身裙等一系列盛行于 90 年代 Cybergoth 风格的单品，为异常冷静的 2022 春夏系列增添几分躁动的感觉。
除了以「标志性」的下身单品奠定风格外，BALENCIAGA 2022 春夏系列的配饰也带有浓厚的 Cybergoth 意味，半月形的 Cybergoth 墨镜，金银材质做成的假发，与 90 年代 Cybergoth 喜欢用塑料、纱线、泡沫条制成的发型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90 年代正值世纪末的最后十年，因「千年虫」问题被搞得人心惶惶的不只是 Y2K 族群，还有受启于反乌托邦主义的英国亚文化 Cybergoth，他们热衷以夸张的造型聚集在空地或俱乐部中聊聊天、跳跳舞。因受到哥特风格的影响，Cybergoth 的穿衣色系多为黑白，采用 PVC、氨纶等多样的材质，再配以浮夸的妆发，尽管被广泛定义为「All Black」造型，也与低调二字无太大关系。
再回顾 BALENCIAGA 2022 春夏系列，卫衣、夸张廓形的外套搭配着半身裙、裤装的全黑造型都可以看到 Cybergoth 的影子……而在接下来的 BALENCIAGA 2022 春夏广告大片中，与池内启人打造的「模型」同样也能诠释 90 年代 Cybergoth 穿着上的风格特征。
携手池内启人，打造「进阶版」Cybergoth
依然是反乌托邦的虚拟世界、也有超现实那种离奇怪诞的意味，日本艺术家、建模师池内启人将破损的主板、电子五金小配件、高达模型零件等组装成立体模型，错综复杂的结构构筑这位艺术家的赛博朋克美学，为我们未知的世界开创另一种可能性。
不仅是用于美学目的，池内启人的模型也大有实用之处。蓝牙耳机、防毒面具等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受启发于士郎正宗 (《攻壳机动队》导演) 和大友克洋 (《阿基拉》导演) 的作品，喜欢在萨特、卡夫卡的存在主义观点中徘徊，池内启人打造的模型更似科幻片中的「找不到归属感」的机器人或植入芯片与设备的人造人。
而池内启人为 BALENCIAGA 2022 春夏系列打造的模型中，模特全数戴上艺术家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各类「面罩」，彼时他们似乎已游走在「假象」中，进入虚拟状态的理想世界。其中防毒面具、护目镜作为 Cybergoth 的热门配饰，我们也可以在池内启人打造的 BALENCIAGA 模型中看到这些「日常用品」的身影，再搭配有着明确指向的 Cybergoth 造型，进阶版的科技风格 Cybergoth 油然而生。
更何况 Cybergoth 本出自于工业美学元素，也与存在主义理念、反乌托邦概念紧密交织在一起，这样看来便与池内启人打造的模型理念不谋而合。单从这些意象上看，Cybergoth 与 Cyberpunk 似乎同属一系，但其实前者在「表现手法」上更为极端，也汲取了不少哥特风格的元素。
上世纪末，对未来感到恐慌的 Cybergoth 部落
首次出现于 1980 年，Games Workshop 为他们的 RPG 游戏「Dark Future」创建了「Cybergoth」词组。这种风格将工业美学元素与「Gothic Ravers」相结合，于 10 年后频繁地出现在英国街道或俱乐部。因受多种亚文化的影响，Cybergoth 与哥特、Raver、Rivethead 等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加上时代因素，Cybergoth 在两者之间取其精华，喜欢派对、Disco 等场景，也热衷互联网、矩阵和未来等与时俱进元素。
正如上文提及般，除存在主义和反乌托邦概念外，Cybergoth 风格也极具表现主义，意为以主观角度呈现现实世界，通过对现实的扭曲和抽象化而着重表现内心情感，这也是为何 Cybergoth 看上去浮夸且古怪的原因之一，毕竟它曾直观地在风格美学中展现对现实世界与自我的怀疑。
在这个「反乌托邦世界」中，雌雄同体取代了性别差异，因此穿衣风格成为概念的载体。Cybergoth 在简单的黑白色系上，还会注入一种明亮的霓虹色系。这源于 Cyberdog 创始人 Terry Davy 渴望找到与工业音乐相匹配的服装，当她看到俱乐部的紫外线背景后，骤然衍生一种「我想像那样发光」的想法而开始制作霓虹色系、迷幻图像的 Cybergoth 服饰。此外，Cybergoth 还会采用乳胶、PVC、反光板等不常见的材质，与毛茸茸的厚底靴、渔网袜等单品，打造一种「人造」外观。
为了能最大程度地 cos「非人类」特征，Cybergoth 在妆发上也尽其所用。他们会将真发或合成头发、塑料、纱线制成的 Cyber dreadlocks 接到头发中，无所谓体积与长度，在护目镜或夸张墨镜的装饰下，成为当时 Cybergoth 风格的标准头饰。
至于脸部则显得故意且复杂，为了营造严重污染且有毒的未来世界，他们会以苍白的皮肤，夸张的口红、眼妆示人，也会在脸上打钉，其怪异程度有点类似于充满戏剧性的变装皇后妆容，加上防毒面具的注入，Cybergoth 如一个个仿生人般「穿越」到 20 世纪中。
凡此种种东拼西凑成 Cybergoth 的「基本外形」，就像在未来赛博世界的荒芜场景，因贫富悬殊，人们穿衣不再讲究舒适度，而是在面对毒气的险峻环境中，能时刻通过「身外之物」保护好自己。
如果试图总结 BALENCIAGA 2022 春夏系列，也许是未来世界即将来临，而在过去的历史风格中，Demna Gvasalia 试图挖掘一种形式对抗未知情形，其中 Cybergoth 的穿衣风格适合未来生存的同时，群体极具侵略性的、突兀的一面也足以反映未知世界的荒诞不经。尽管「假想」未来隐喻表达我们对当下世界的不安与危机感，但无论 BALENCIAGA 以一种黑色喜剧形式也好，以超现实意境也罢，其实都是为呈现未来其中一种可能性开创美学局面。
AUTHOR Tan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