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生 | 高佑思:最吸引我的是北京大学
编者按
采访那天,“六一”的风很热,高佑思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们都三岁,永远三岁。”
“如果北大能代表一部分的中国文化,那最吸引我的是北京大学。”谈及何种中国文化于他最具吸引力,高佑思如此回答。
不同于一般人所设想的中国的传统文化或者创业氛围,高佑思最喜欢的是中国大陆的教育,尤其是北大的学习氛围。
“中国教育为外国人学习中国的语言和文化提供了很好的平台。”这是他在香港纯英式国际学校里学习生活的五年所欠缺的。
依循国际学校学生的发展路径,他高中参加过牛津大学的暑期学校,很喜欢牛津大学的ppe专业。
但受到熟悉中国的爸爸的影响,他放弃了美国和加拿大高校抛来的橄榄枝,成为班里唯一一位“进京赶考”的学生。由于喜欢政治和经济等科目,他选择报考北大。
行将毕业的他,说起第一年报考北大经济学院失利时,言语间依旧透露出已然释怀的失落;及至第二年成为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第一位来自以色列的本科留学生时,又充满永志不忘的喜悦。
“在中国的十年,我最开心的是能在北大读本科。”得偿所愿,他幸福而骄傲,“西方人在中国读本科的很少,因为很难在一两年内学好中文。”
用第二外语考入北大,难能可贵。
进入北大后,学习亦非易事。留学生和中国学生一起上课,高佑思的中文尚不足以应付所有场面,课后得下足功夫。
教授各有方音,板书别有风格,一些字词他听不清楚也看不明白。若是中国古代的内容,那即便识得每一个字,也不一定懂得这句话在表达什么。
高佑思修过的最难的课程是“原著译读”,需要背诵并解释五十余章的《道德经》。
除去压力,高佑思认为北大也为学生提供了很多选择。
“北大不会限制你,你可以去玩、去创业、去学习,但是你要学会限制自己的自由。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论及“自由”,高佑思颇为谨慎。
“在北大,你可以听最优秀的教授的讲座,参加最优秀的社团,发现新问题,提升竞争力。”选择越是多元,越需要保持清醒与克制。
在北大四年,高佑思最深的感触是:“北京大学的学生和老师对自己的要求都非常高。北大是中国最难考上的大学,北大的学生都很优秀。北大人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知道自己要做伟大的事情,为国家做贡献。”
你所在的地方充满力量,你本身也将擎天撼地。“我身边的同学志向都很远大,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世界。比如戴威,真的改变了一个行业。”
“歪研会”视频截图
“创业不是只靠我一个人。我与一帮聪明努力的中国朋友组成团队,集体领导。”抓取热点和生产内容由团队共同完成,高佑思则重在提供一个外国人的视角。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他坦言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抓住所有信息、以简驭繁。“中国的现象很复杂,中国人更能深刻体会。”
早期“歪研会”成员多是北大学生,后期比较注重英语水平和媒体运营能力,吸收进不少其他高校的学生。
“歪研会”的特色在于展现外国人对中国文化和生活的理解与参与。
“有的学校在媒体上很有特色,但北大可以在深度理解方面提供帮助。”目前团队25人中核心成员以北大学生为主。
接下来,歪研会将推出海外品牌Ychina,更努力地扩大全球影响力,成为海外青年了解新中国的最佳窗口。
同时,他们在中国也会推出新的节目内容、自制综艺节目以及新的视频内容+跨境电商平台“万国土特产”。年底团队会达到50个人。
言及视频的制作,高佑思如数家珍。
每月一大会,每周一小会,策划时下最热的选题。时间安排、团队管理、节目形式,都需要讨论决定,维持稳定的更新体系。
“重要的不只是选题,别人也有很多好想法。”在高佑思看来,视频制作是一条完整的生产链,“还要考虑选取怎样的切入点、如何通过剧本呈现、参与视频的人怎么发挥最大的效果等问题,这些需要强大的执行力以及富有创意的后期剪辑。很多好视频点击量低,是因为没注意到推广的重要性。我们投入很多资源和注意力将视频推出去。选题是核心的出发点,但最终点是把推广做好。”
“歪研会”团建
虽然团队分工明确,不全依赖他一人,但高佑思依旧难得取得工作与学习的平衡。他尽量上所有的课,但除了上课,极少在学校。以前公司设在中关村,他一半时间在学校一半时间在公司。
“这肯定会影响成绩的,我的GPA不高,也有老师对我有点意见,但学校一定程度上给予了我支持。”毕业无虞的高佑思莞尔而笑,对后来者发出忠告,“在学校期间创业还是要考虑学校的感受。”
采访中,高佑思多次提到自己的中文口语有待提升,但又自我解嘲道:“有个外国口音也挺可爱的。”
分得清生活的主次轻重,对自己有着明确定位与真切自信的他,早已深刻地认识到,无论是生产视频或是说话,极具吸引力的不一定是同化,而是在和谐的氛围里,展现自己与众不同的异域本质。
5月4日晚,高佑思与朱军、敬一丹等知名主持人一同主持北京大学建校120周年庆祝晚会。
他至今仍是大呼:“Oh my god!我主持不了!”那一天他紧张得没有吃饭。面对众多的摄像机和不相熟的面孔,他感到惶恐。
“这个活动的亮点不在我,在于精彩的舞台和演出。我做得怎么样不那么重要。” 最终,他以谦恭化解了自己由声调问题所带来的不安。
虽然上电视节目让他感到紧张,但他敢于把自己放在最困难、最尴尬的位置:“在最难的地方用劲,往往能得到最大的提升与突破。”
高佑思的母语是希伯来语,第一外语是英语。
学中文时,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爆满。他的策略很清晰:“学好语法、词义和听力,看懂听懂最重要。”
起初不太重视声调的他如今“很难知道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到底是什么声调”,但这也不完全是一种缺憾,“我不一定要把一门语言学习得很完美。”
总是有的放矢寻求突破的高佑思,忆及师友,最为惺惺相惜的,或许也是那些充满激情与斗志的年轻的心。
2014年夏天,机缘巧合,高佑思与对以色列感兴趣的戴威相识。
戴威说他最喜欢骑自行车,要做与自行车有关的创业。高佑思认为骑行很有趣,但共享单车很疯狂。
从第一次体验OFO,到现今的规模,高佑思深受震撼,直言“戴威改变了出行行业”。
他很珍视这一段神奇的友谊:“创业者都很疯狂,我很敬佩他。北大的魅力,也在于有这样的人出现在你身边。”戴威的创业经历给高佑思带来了某种灵感。
“北大还有很多这样的故事,北大的人很有梦想,总在寻求突破。”
奋斗的过程充满困难,高佑思笑称自己是“一个经典的失败者”:高中竞选学生会主席失败,第一次考北大失败,第一次创业饱经挫折,第一次上节目万分紧张……
但越失败越发现自己能做得更好。
即将毕业,高佑思想留给学弟学妹们的话的是:“尽管去失败吧。不要害怕社会给你的压力和期待。你要追求最厉害的自己,但不要怕,不要怕自己不完美。”
他也希望留学生多认识中国人,中国学生多认识留学生,丰富生活,开拓眼界。
大学四年,高佑思说自己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时间修双学位,他原来特别想选国家发展研究院的经济双学位,因为他特别喜欢国发院的教授们。
最大的成就则是通过有关《道德经》的课,当记者问到为什么不是“创业”,他解释道:“创业,是北大给我的机会,还不能说是成就,只能算是一个开始……十年后再看吧。”
采访中,高佑思谈笑自若,此刻又戏谑重提《道德经》,对自己的创业成绩“燕处超然”,有长风破浪的豪气,也有不露圭角的稳健。
老子说:“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十年可期,静候佳音。
高佑思,以色列人,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2014级本科生,歪果仁研究协会会长。
采访:廖秀芳、程格格、曹艺露
文字:廖秀芳
编辑:程格格
图片:受访者提供
排版:赵雅楠
责编:园中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