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蛇虽蛰，傲骨犹存

『 三峡青年（ctgutw）第633期推送 』

本期编辑 | 新媒体运营中心记者 张昕 王瑛

图文来源 |《三峡青年》报社记者 库小龙 黄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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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1月19日8点47分，中国现代派作家、文学翻译家、学者施蛰存先生因病在上海华东医院逝世，享年99岁。这位为人低调、却极有个性的大家，结束了他伟大的人生。

追思遥寄

相识七十年，对许多人来说，已经是一生的悠长时光，所以谈起这位老友的去世，爽朗的徐中玉老先生也不禁有些黯然。

但徐中玉先生说起施蜇存时，依然充满了敬意。他说，施蜇存从来没有在国外生活，却精通英语法语，做了大量翻译工作，不仅小说写得好，而且写得一手好古文，在金石碑帖上的造诣也极高。

“像他这样做什么事都能成为大家的大才子，从前就很少，现在来看，一个都没有了。”

传世佳作

施蛰存的小说注重心理分析，着重描写人物的意识流动。他是中国“新感觉派”的主要作家之一。

现代都市男女曲折隐秘内心欲望的深刻揭示——《梅雨之夕》：

该作同作者的其它小说一样，也描写了性心理、揭示了潜意识，但《梅雨之夕》显得文笔舒展，格调清新，艳而不俗。 正是这种舒展而周密的心理描写和素雅清丽 的格调使《梅雨之夕》成为吸引众多读者的名作。

这篇小说几乎没有情节，它仅仅记叙了一位下班回家的男子在途中邂逅一位少女之后的一段心灵历程。但在新颖而丰富的心理分析学理论的指导下，作者以娴熟的文字表现技巧对人物的心理层层剖析，把读者带进了主人公那丰富多彩而又微妙曲折的内心世界。

情欲与理性的冲突——《将军底头》：

该作是施蛰存所著的历史小说，1932年1月由上海新中国书局初版。该书受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影响，表现历史人物情欲与理性的冲突。李欧梵称“其光彩与技巧在中国直至今日还从未再次被达到过”。

施蛰存一生著作无数，其他代表还有《上元灯》、《无轨列车》、《薄雾的舞女》等。

此生所寄

施蛰存一生的工作可以分为四个时期：

1937年以前，除进行编辑工作外，主要创作短篇小说、诗歌及翻译外国文学；

抗日战争期间，进行散文创作；

1950年—1958年期间，翻译了200万字的外国文学作品；

1958年以后，致力于古典文学和碑版文物的研究工作。

踽踽独行

施蛰存是“新感觉派”代表作家之一，他有意运用弗洛伊德心理分析理论创作的具有“现代派”风格的小说，从一开始便遭到了非议。但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小说创作。

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左翼”文学运动兴起，特定时代要求反映无产阶级斗争、农村小农经济破产的现实主义创作。而施蛰存借助弗洛伊德心理分析理论创作的具有“现代主义”色彩的小说，自然受到了来自“左翼”阵营的批评家的激烈批判。

三十年代，中国社会风云突起，思想启蒙的社会主旋律转而被救亡图存的战斗号角所替代。面对日益激化的民族矛盾，“左联”提出了“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的口号。施蛰存着重挖掘人类潜意识中性欲成分的心理分析小说与时代显得格格不入，甚至为时代所不容。同时，抗战爆发后，施氏便停止了小说创作。

五十年代后期，“左”的倾向日益高涨，愈演愈烈，至“文革”时期终于达到极致。施氏在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1966年被定名为“资产阶级学术权威”，在这种情况下，施蛰存研究当然成为禁区，无人敢于涉猎。

新时期以来，学术研究逐步纳入正轨，施蛰存被人们从历史的陈迹中发掘出来，评论界并呈现出越来越繁盛的研究趋势。施蛰存的价值越来越被人重视。

死生契阔

作家施蛰存与诗人戴望舒是“最亲密的朋友”(施蛰存语)。

他们的友谊，始于1922年。当时施蛰存入杭州之江大学，因为文学爱好，结识了宗文中学毕业班的戴望舒、杜衡、张天翼等一干朋友。他们聚集一起，组成文学社团“兰社”，创办小旬刊《兰友》。

戴望舒1933年在西班牙旅行时，对洛尔迦的影响有了认识。戴望舒当时选译了几首抒情谣曲，附了简短介绍，寄给施蛰存，经施手发表在一家诗歌刊物上。这应该是读者通过中文第一次读到的洛尔迦诗歌。

戴望舒逝世后，他费力翻译的《洛尔迦诗钞》成了未完成的工作。

施蛰存认为，“我有责任把这些译稿给他整理编辑出来。这不仅是我个人为亡友服务，也因为洛尔迦的谣曲所具有的意义是我们今天诗歌工作者值得借鉴的。”

施蛰存将戴望舒译成的洛尔迦诗32首，参考英、法译本，作了许多编校工作。他还翻译出一篇《洛尔迦活在人民的心里》长文，作为附录收在《洛尔迦诗钞》。这是施蛰存为亡友完成的一桩心愿。

此外，戴望舒去世后，施蛰存还经常去看望戴望舒的孩子，让友谊一直传递下去。

左：戴望舒   右：施蛰存

蛰以图存

施老先生的名字取自《易经》：“龙蛇之蛰，以存身也”。“蛰以图存”是他一辈子的行为守则。

他是一位有个性的文人，敢于说出自己的看法；他是一位低调细腻的作家，被冷落不争，受追捧不惊；他是一位伟大的“多面体作家”，在他漫长的文学生涯中，留下了无数佳作。

斯人虽逝，精神永存，佳作更是千古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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