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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男:特别怕人家说我知性

李邑兰 24楼影院 2018-06-15


余男演过很多“非正常”女人。


早年,余男活跃在文艺电影当中。在艺术片《月蚀》中,她是失意的城市女子,遇到了跟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姑娘,互相窥探对方隐秘的内心世界;



《惊蛰》中,她是遭受生活和爱情双重挫折,仍然向往外面的世界,对未来抱有幻想的农村女子关二妹;



在《图雅的婚事》中,她是蒙古族妇女图雅,迫于生计,带着残疾的前夫一起征婚。这些角色相继为她在巴黎、柏林和芝加哥等国际电影节赢得多项大奖。



后来,余男出现在多部打打杀杀的“男人戏”里,把配角演得鲜活。在管虎执导的电影《杀生》中,她是“长寿镇”神秘性感的马寡妇,镇里一群乌合之众联手杀死了一个“不合规矩”的人;宁浩的《无人区》里,她饰演一名古怪的黑店妓女,直接活埋了自己;吴京的《战狼》中,在满是战争、特效场面,硬汉扎堆的大荧幕上,观众仍然记住了戏份不多,神秘性感的特种部队女队长龙小云。


电影《杀生》中余男饰演的马寡妇。


红唇、性感、冷艳、魅惑,是大众给余男贴的标签。余男不介意,她回应:“那就是别人对我的一种感觉,与我本人无关。”


2018年5月6日,南方周末记者专访余男。她拍完刘德华监制,企鹅影视与福斯传媒联合出品的金融商战剧《东方华尔街》不久,又投入另一部新戏的拍摄。《东方华尔街》同样男性云集,但余男终于饰演了一回“正常”女人:职场女强人,背后不再有什么隐藏身份,只需挖掘职业本身的故事。


采访在上海古北的一间茶馆,余男素颜前来,身边没有助理。其间,父亲打电话给她,询问如何经由网络转账,余男耐心回答,瞬间退回了女儿状态。



“好像我真的这样生活过”


问:网剧《东方华尔街》只有五集,情节紧凑。拍摄节奏快吗?


余男:我记得第一天,第一场戏就跟张孝全有激情戏。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导演很沉默的,看了看我问:可以吗?我说,可以。我真的是演戏跟生活切得特别开,我可以看着自己。那一场戏从门口一直到沙发上,拍了以后大家很沉默。我就很着急,站起来,说要看看回放。我说这个姿势,那个姿势不好,他们很奇怪地看着我。一般可能会有点不好意思,但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个动作。


问:以前你都活跃在大荧幕上,为什么会接拍一部网剧?


余男:喜欢的东西,包括好看的东西,展现方式有很多,没必要去挑电影还是网剧,只是媒介不一样。观众的感觉也是一段一段的。就像最早大家只看电影,后来出现电视,像《西游记》《渴望》《红楼梦》都很火。我喜欢看那时候的电影,也喜欢看《西游记》,很过瘾。


这次经纪人跟我讲了角色,她说我可能会喜欢,是五集短剧,美剧形式的。后来我看了剧本,觉得挺有意思,很浓缩。我很少演办公室女职员,一般我在电影里面呈现的,比如家庭主妇,一定是个杀人犯,职业、身份之外有背后的事件,这个事件是电影核心。但《东方华尔街》不一样,我饰演的真是一个职员,一个职场女强人,然后再深挖职场故事。她没有什么背后的隐藏身份,就需要(考验)演员自己赋予这个职业、这个女人多少东西。



问:你的每一部戏都很拼,在《无人区》里演黑店妓女,真把自己活埋了。


余男:你以为我想吗?(笑)


问:不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吗?


余男:我都吓死了。其实我自己可以演出来(被活埋的感觉),但是导演一定要追求真实感。他看到了,才认为可以。我肯定会在安全的情况下满足要求,但也被吓得半死。那是活埋,嘴还被胶带绑着,还培土上去。之后导演说“停”,所有人开始扒拉我。


问:《无人区》是你演得最用力的一部戏吗?


余男:我不觉得“用力”就代表演得好。像蹬自行车,加速的时候很费劲,突然到了匀速,我觉得最精彩的戏都出现在匀速状态。我比较好的角色,都是刚开始大家互相磨合,一旦顺了就非常轻松,你已经契合,突然一下子很自如了。特别用力,那就是演不好了。如果说辛苦,可能是《图雅的婚事》,因为我不熟悉环境,要做一些“手工”上的东西,比如学骑马、学骑骆驼,穿那样的衣服,学做奶茶。我确实不会,所以每天重复地练,包括抵抗恶劣天气。


电影《无人区》中,余男被活埋的戏份。


问:《战狼》系列已经成为现象级电影,当时吴京是怎么打动你参演的?


余男:很多年前,在一个很关键的时刻,他突然站出来挺我,很少有人能做到。他可能就是这样的人,当时我们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在一部电影里接触过,我很吃惊。因为那部电影,我面临很大的舆论风波,当时很多人都很惊讶,觉得这要给我造成一段时间的停滞了。可能我比较钝,也不怎么上网,没意识到外面有那么大的舆论和说法。后来朋友、同学打电话给我,我才意识到。我在健身房运动,看到中央台六套采访,吴京在麦克风前讲话,说的就是我。所有人都回避的时候,他站在前面讲,说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当时看了,我愣了好久。


我们从此再无交集。直到有一天他跟我说,他有一个剧本叫《战狼》,能不能去帮我。我说“行”,他一惊:你怎么这就答应了?怎么可能呢?你不看看我给你的东西吗?我说:“不用,可以。”为什么?我说没有为什么。《战狼》拍完很久,他才问我:“哥们,为什么呀?”我说,因为在很久以前,你做过这样一个事情,当时对我非常重要。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说:“哎呀,那本身就是真实情况。”现在我们俩基本不联系,一见面就非常好。演的时候,两个人互相就很信任。



问:你自己最满意的角色是哪个?


余男:好多,因为那是好多个我。回头去看,心里最感动的是《杀生》。我总会想起拍摄时的样子,那个地方。好像我真的这样生活过,在一个寨子里面,留着那样长的头发,穿着那样的衣服。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跟我内心深处有很多东西非常契合。


我印象特别深,开拍那天,我穿着一件黑大衣,戴了像军帽的帽子。他们觉得这怎么可能演呢,但我就觉得可以。管虎也很神奇,决绝地相信我,不跟我讲戏,也不提示我。我说:你就这么相信我吗?他说:对,你就演吧。倒是黄渤老找我,我们商量。



“特别怕人家说我‘知性’”


问:在网络上搜索余男,首先出来的词条是“余男性感”,人们习惯给你的标签是性感、冷艳、魅惑,你认同或介意这样的标签吗?


余男:我认同,并且不介意。因为那是别人对我的一种感觉,与我本人无关。


问:你的自我定位是什么?


余男:没有定位。我没有特别想演一个很另类的角色,我只在乎角色当时给我的感觉。她一定要有事情发生,同时对我一定有吸引力。可能说得太笼统了,就是非我不可,我能赋予她更多。


问:也有很多人认为你是演艺圈的“异类”,你很少接拍广告,也没有参与综艺节目录制。


余男:没有什么异类。我只是觉得,如果我那一方面多了,演戏就会少。我一年差不多有三个月在休息,其它时间都在演戏,肯定没时间接通告。如果有一天,我会选择另外一种相对轻松的安排,也可以。我没有刻意,没有很固执地认为自己是非常珍贵的,所以不能去接那些世俗的东西。我真的没这么可怕。


问:专注演戏,可以视为你的自我要求吗?


余男:没有,我没有要求。我是一个思想上非常懒的人,不愿意给自己制定计划,因为小时候制定的计划没有实现过。所以我觉得计划没有意义,就看怎么发展。所有该到来的东西都会到来,不是自己追来的,它来的时候,好好实现它就可以了。在大学,我对自己各方面,行为上、生活中,都有一个认定。这变成习惯,就没有什么要求,忘了要求过自己什么。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那个时候被要求过的。


问:你在北京电影学院读书的时候,据说非常喜欢研究法国的新浪潮电影。


余男:那是过去的我。那时候没有别的电影可研究,我看了很多,法国的、意大利的,新现实主义……都挺有文化的,包括中国有一批电影,像《小城之春》。但是我没有研究电影的构成史,就看电影里面的人物喜不喜欢,我现在也是这样的。所以我不是研究新浪潮,可能再过十年、三十年,就会忘了这个词,但是一定记得某一个电影里谁的脸,谁表达悲伤或欣喜,表达一种复杂感情时的表现,那种让人喜爱的感觉。我反复看我喜欢的那几张脸。


《小城之春》剧照。


问:哪几张脸呢?


余男:太多了,现在说起来真是又显得太有文化了。


问:有文化不是一件好事吗?


余男:我特别怕人家说我“知性”,特怕这个词。有一天拍照片的时候,人家说你穿上那件白衬衫就特别知性……我不喜欢这个词。


像我们当年看《还珠格格》,赵薇的那种表现力,我不觉得是看了很多新浪潮、新现实主义电影(学来的),但那个样子让你多喜欢啊!还有中戏时的巩俐,《红高粱》时的样子,包括周迅、章子怡,还有袁泉。我觉得这些人不一定要去看这些,就让人喜欢,如果看多片子,那会增长她,锦上添花。那张脸,那种表达,那种欣喜,是这个人内心最重要的东西,比附加的东西重要得多。当然知识可以清洗你,但并不等于改变你,你本身什么样子,还是最重要的。



“我觉得婚姻肯定是好的”


问:那你现在对婚姻和爱情持什么样的态度?


余男:有的人喜欢婚姻,那婚姻就是爱情的归宿。也有一些人,我还真见过那样的女人,尤其在上海,好多女人自己过得挺好,牵着只小狗,自己在哪个地方喝一杯咖啡。她不希望别人打搅她,也讨厌有很多人,自己在那,很舒服的。对我来说,因为我成长的家庭很温暖,所以我觉得婚姻肯定是好的,我以后肯定希望那样。


问:还是期待在婚姻的状态中。


余男:期待不知道,就知道我肯定会是这样的状态。我心里面,这是幸福的。有人自己背起包就可以走,去旅游,如果有婚姻了,我干嘛“说走就走”,两个人商量一下,一块走,多可爱啊!干嘛自己呢?


问:你出道后很快拿了国际奖项,一路走来,凭借文艺片拿了不少国际大奖。但在国内,似乎还不足够夺目,你觉得是缺了什么?


余男:这是过去的问题,如果十年前这么讲,我觉得有可能。但是现在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有些东西真的努力不来,我过去比现在颠簸得多,过去那样的努力也没有得到太多世俗的认可。这跟我拍的电影的类型有关系,后来类型在慢慢改变,我也随之改变。


过去,跟我合作的有一拨拍文艺片的导演和演员,现在我拍电影的时候,基本上碰不到这些人了。过去也不是很长时间能碰到,但大家有一种气场,很喜欢保持这种感觉。我也不单纯为了这种感觉,还是因为片子本身有意思。我会随着这个感觉走。过去只有文艺片,现在商业片是主力。还是那句话:我拍的电影都是我喜欢,对我有吸引力的,不是无奈之举。如果是无奈的话,你就是想转(型),别人也未必选你,毕竟是商业的东西,要有票房的。


问:你近年参演的商业电影,多是男人为主的戏,女人只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比如《无人区》《战狼》,也包括《东方华尔街》。


余男:给人印象深刻的,不一定是戏份最多的那一个。有的人可能不停地在屏幕上,别人也不太记得;有的人突然出现一下,你就能记住。就像我很喜欢的西班牙女演员佩内洛普•克鲁兹,在《午夜巴塞罗那》里戏不是很多,但不管在哪,只要她出现,我就觉得她很重要。詹妮弗•劳伦斯我也特别喜欢,她在《美国骗局》里只演了一个女配角,戏很少,大概三四场(就令人印象深刻)。主角艾米•亚当斯从头到尾出现,我却对她没什么印象。


本文首发于文艺是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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