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罪——歧视比病毒更可怕
里奇(奥利·亚历山大饰)出生于一个中产家庭,他承载着家里的希望前往伦敦学医。
但在内心深处,里奇更期待在伦敦找到“志趣相投的同仁”。
在离家之际,父亲塞给他一个避孕套,里奇却不当回事,暗笑父亲看不透自己的性取向,转身就将套扔进了海里。在此期间,里奇飞快地成长着,他转到戏剧专业,遇见了女主角吉尔(莉迪娅·韦斯特饰)。
— It's a Sin 剧照;Colin的同事,Henry
科林的同事亨利(尼尔·帕特里克·哈里斯饰)是全剧中最先感染艾滋的角色,他有着稳定的伴侣,却依然中招。
在病床上,亨利对于病因的迷茫和爱人逝世的悲恸交织在一起,但因为病因不明,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为“坏运气”。
疾病的惩罚隐喻让亨利无法安心接受治疗,反而陷入了内疚的沼泽里,郁郁而终。
彼时HIV病毒在美国大面爆发,艾滋已然发展为一场全球性的流行病,但英国的政府、医疗机构、媒体,仍掩耳盗铃般地保持沉默。
闭塞的信息和官方带有敌意的沉默是艾滋传播的另一大温床。政府不愿为一个“仅在同志群体中传播的疫病”划拨经费,报社也因为艾滋患者多为边缘人群而不屑于关注。
伦敦的青年人都没有渠道认识和了解艾滋,更谈何预防和自救?
在这一集中,与主角三人交好的格雷戈里(大卫·卡莱尔饰)也不幸感染了艾滋,而吉尔作为剧中的大姐大,她义无反顾地担起了照顾格雷戈里的角色。
但因为缺乏针对性的治疗,格雷戈里还是每况愈下,而致命一击就是格雷戈里家人的出现。
他们不仅把格雷戈里带回老家,还断绝了他和主角团的一切联络。
当被蒙在鼓里的主角们还在欢庆圣诞时,他们寄给格雷戈里的贺卡却已随他一起被火苗带走了,让人不免唏嘘。
— It's a Sin 剧照
在艾滋肆虐的大背景下,科林无疑是剧中最让观众意外的感染者。
当众人都纵情声色,约会不断的时候,只有科林在勤勤恳恳地工作,他安于做一个上班族,为老板的一点器重而欢欣雀跃。
里奇和罗斯科都取笑过科林贫乏的性经验,但科林却是三人中最先染上艾滋的。
在现实生活中,艾滋因其特殊的性传播途径,而被赋予多重曲解和污名。
对于艾滋病患者,人们总会站在道德高地,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他们,质疑他们的生活方式。
而《这是罪》巧妙地选用科林这一角色,打破了大众对艾滋病人的刻板印象,以激进而残酷的方式提醒观众,感染是偶然的,患者更是无辜的受害者。
— It's a Sin 剧照
在确诊后,科林所要对抗的,不仅是病毒本身,还有冷漠的医疗机构和置身事外的大众媒体。
从一开始对未知病毒的恐慌,到确认传播途径后视其为“同性恋癌症”,
这些身处鄙视链顶端的人,并没有把艾滋的流行当成一场单纯的公共健康危机,反而将HIV病毒钉在了屈辱柱上。
艾滋病毒感染者的增长速度已经让大众媒体无法忽略,但他们发布的抗艾资料仍充满偏见。
— It's a Sin 剧照
在科林就医期间,警察和医疗机构通过曲解《公共卫生法》将科林软禁,待他被放出时,脑部感染已经十分严重。
科林的妈妈是剧中极少数接纳孩子同志身份的母亲,但家人、朋友的爱与支持都跑不过恶病。
科林的结局让人落泪,更发人深思。人们给这条RNA链条加上了的莫须有之罪,事实上,感染艾滋并不可耻。
社会毫无科学依据的源于厌恶的想象,肆意怠慢和排挤患者,才是真正愚昧的行为。
03.
比起科林故事中弥漫着的悲剧色彩,里奇的抗艾之路则要矛盾得多。
从一开始对艾滋病毒的存在全盘否认,到之后意识到自己可能感染却极力逃避,里奇对待艾滋的态度其实和他始终难以直面自己同志身份的心理相暗合。
在剧集的前半段,里奇视那些为争取同志权益而公开出柜的演员为可笑的理想主义者;甚至在众人准备发起艾滋相关的抗议活动时,里奇也为了顾及自己公众人物的形象而拒绝参加。
他认为在异性恋为中心的社会里生活要靠伪装,与其抗争的代价太高、希望也太渺茫。里奇“人前深柜、人后放飞”的态度,在他确诊艾滋后有了细微的转变。
— It's a Sin 剧照
在他苦闷无措,回到家乡散心时,里奇遇到了他学生时代的暗恋对象马丁。作为一名从未走出过家乡的异性恋,马丁并不知道里奇岌岌可危的处境,也不知道他在自己面前崩溃痛哭的真正原因。但不介意里奇的同志身份,还用温暖包容了里奇。
在重聚的最后,里奇在汽车的远光灯下,以一曲芭蕾来和马丁告别。
这一时刻虽是诀别,却又生机勃勃。性取向的宏观并没有那么难以逾越。里奇即使身处风暴眼,也依然有权利灿烂的活一场。
— It's a Sin 剧照
里奇在最后一刻赶上了游行活动,他和吉尔、罗斯科等人一起躺倒在公路上,扮作因艾滋而不幸去世的人。在这一幕中,路人和警察与主角团正面冲突,那个时代对于同志、艾滋的敌意赤裸裸的呈现在观众眼前。
看到他们被众人唾弃,像罪犯一般被抓捕,让人不免揪心。但与此同时,里奇也在这次游行中向同伴发出了振奋人心的告白。
他说 ”我想活下去“,光明正大地活下去。
他的身份超越了病患,更是在自救与救人。
— It's a Sin 剧照
当然,里奇的朋友对他鼎力支持,但他的父母却难以接受这一切。
他们尝试以自己的方式照料里奇,但那并不是他所需要的,在难以撼动的沉重话题前,里奇的父母迷茫而痛苦,他们固执地守在儿子身边,直至里奇最后过世,他们也没能理解儿子,没让吉尔等人见上里奇最后一面,造成了终身的遗憾。
里奇的母亲在最后冲着吉尔大喊 “我不理解!我不明白!”,社会对艾滋的耻化叙事加剧了病人及其亲友所要承担的痛苦。
如果将性传播视作与气溶胶传播等同的途径,将同性恋与异性恋一样平等对待,那因艾滋所造成的悲剧是否会减少许多?
— It's a Sin 剧照
04.
在与病毒争分夺秒,却最终溃不成军的悲剧背后,《这是罪》最终还是留下了一丝暖意,以里奇、科林等人年轻气盛的曾经的美好图景为全剧收尾。
如今,距1981年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5例艾滋病病人的病例报告,已经过去整整40年。
在这几十年间,艾滋病从一种病因不明的不治之症,到可以被完全控制到不影响生活与工作,并逐渐出现了治愈的希望,期间有太多的血泪与汗水,《这是罪》等一众文艺作品仅仅为我们展示了冰山一角。
在80年代因病毒带来的痛苦,反而促成了影像、文学领域艾滋题材的兴盛。这一题材也逐渐从绝望、黑暗中被照亮,被赋予了抗争和关怀的底蕴。
大众所需要的教育不能仅停留在科普层面,传媒要担起更多社会责任,以平等的视角谈论艾滋,而不是粗暴地罗列出“高危人群”。
如果在现实中遇到艾滋病人,我们是否真能做到毫无芥蒂?要做到这一步,也许仍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这必须是可期待的未来。
又一年春天如约而至,愿我们别忘记80年代那群年轻的吹哨人,让更多弱势群体坦然的面对大众,无忧无虑地去拥抱生活,拥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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