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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奋战在根除脊灰的第一线

迈克尔·戈尔韦 盖茨基金会 2023-05-01

现在到了人类根除脊髓灰质炎运动的关键时刻 —— 经过几十年脊灰疫苗在全球范围内的普及接种,绝大部分国家已消除了脊灰,仅余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小部分地区还有零星病例报告。2021年,巴基斯坦仅报告了1例病例,似乎胜利在望。但近期东非的马拉维报告了1例病例,毒株与巴基斯坦相关。这个消息凸显了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消除脊灰,并防止脊灰病毒蔓延的紧迫性。此刻,保持我们的韧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要 —— 直到将脊灰彻底根除。


本文作者:迈克尔·戈尔韦系盖茨基金会脊髓灰质炎项目副主任


我在2008年加入了盖茨基金会的脊髓灰质炎团队,当时距离国际扶轮社和世卫组织设定的根除脊灰的目标已经过去了20年,但这种疾病仍在四个国家蔓延。随后,印度在2014年宣布实现“零脊灰”,其后是2020年的尼日利亚。我非常幸运地分别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盖茨基金会一起,在第一线见证了这两个国家成功消除脊灰的历史性时刻。现在,由于我们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投入,脊灰肆虐的区域进一步缩小,距离全球零脊灰的终极目标,仅一步之遥。


来自世界各地成千上万的卫生工作者会通过两种方式追踪脊灰病毒:在儿童身上寻找急性弛缓性麻痹的迹象,以及在环境中检测病毒。在巴基斯坦,这两组数据第一次看到了归零的希望:一年多以来,没有一个孩子因野生脊灰病毒而瘫痪;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也没有在环境中发现任何脊灰病毒的踪迹。


2021年,巴基斯坦仅报告了一例野生脊灰病例,通过强有力的监测,包括环境样本监测和其他工具的应用,卫生官员能追踪脊灰病毒并及时采取干预措施防止病毒传播,预防潜在感染 / 盖茨基金会


上个月我陪同比尔·盖茨前往位于伊斯兰堡的巴基斯坦国家紧急行动中心,因为他想亲眼见证这一进步。我们和巴基斯坦的脊灰项目团队做了深入交流,他们研究了大量数据,并就如何在接下来启动挨家挨户的接种活动中触达更多儿童的问题进行了讨论。他们为我们展示了一个追踪系统,可以确定上一个月还没被工作人员接触到的孩子。还有一个GPS地图,能以20平方米的分辨率跟踪选定的免疫小组的活动情况。


与数据的严谨性和专业性同样激动人心的是巴基斯坦领导人的决心。这让人不由得回忆起此前印度和尼日利亚成功消除脊灰时的感受。


政府领导力是各国取得成功的共同特质。我经常想起印度联邦卫生部一位高级官员的干劲和奉献精神,他长期在印度北方邦工作,那里的脊灰病毒曾十分猖獗。这位领导者专注于解决问题,达成目标,为其他人定下了工作基调。我还看到当地区长主持的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所有的参会人员,包括卫生管理者和来自世卫组织、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其他脊灰合作伙伴的代表,在帮助失踪儿童接种的策略上进行了激烈讨论。看到这个场景,我就知道印度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我在巴基斯坦见证了同样的政治承诺。巴基斯坦脊灰项目国家协调员Shahzad Baig博士曾在尼日利亚为脊灰项目工作:“当尼日利亚宣布实现了零野生脊灰时,那感觉无以言表。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我的祖国也能做到这一点。” 他称根除脊灰为“一生中最重要的任务"。给我们此次访问做向导的还有费萨尔·苏丹博士,他作为卫生问题特别助理直接向伊姆兰·汗总理汇报。


■ 1980-2019年间尼日利亚报告的脊髓灰质炎病例数 / our world in data


虽然我很乐观,但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不可低估脊灰病毒的狡猾。我清楚地记得2016年8月与全球脊灰项目伙伴的一次通话。当时,尼日利亚已近两年没有发现因脊灰而瘫痪的儿童,大多数人认为战斗已经结束。事实却并非如此,那次电话会议上,我们了解到,在博科圣地控制的尼日利亚东北部的博尔诺州,两名儿童刚被确认因脊灰而瘫痪。


我们都深感失望,因为这意味着还有多年的艰苦工作等着我们(卫生工作者、脊灰项目伙伴和尼日利亚领导人又做了四年艰苦卓绝的工作,才为那里的所有孩子接种了脊灰疫苗,成功消除了尼日利亚的脊髓灰质炎)。但更重要的是,我为那两个孩子的命运感到痛苦,脊灰可能没有夺走他们的生命,却偷走了他们的梦想。这让他们的未来变得更加艰难 —— 而这一切本可避免。


就在本周,我们得到消息,脊灰几十年来首次导致了马拉维的一名儿童瘫痪,病毒与来自巴基斯坦流行的毒株相关。这个消息凸显了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消除脊灰,并防止脊灰病毒蔓延的紧迫性。保持我们的韧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要。


数据建模显示,脊灰病毒可能在大约18个月内从巴基斯坦完全消失,但这个时间表取决于巴基斯坦能否在巨大的风险面前继续执行近乎完美的计划。虽然与尼日利亚的情况不同,巴基斯坦没有政府无法控制的地区,但依然要面对暴力冲突问题。巴基斯坦对此的响应是将安全作为优先事项。现在,在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Khyber Pakhtunkhwa)的一些地区,也就是巴基斯坦唯一一个仍有脊灰病毒传播的省份,保证接种人员安全的警察人数已经超过了接种人员。在一些地方,只有在“拆弹小组”确定了危险被清除后,接种人员才会进入。


在这些地区,出于种种原因,一些家庭拒绝接种疫苗。许多人对政府其他服务的缺失感到失望而抵制脊灰运动。有时,整个社区都会参与进来。在某些极端情况下,脊灰工作者迫于巨大的压力,不得不用洗不掉的墨水在孩子左手小指上画上接种过疫苗的标记,尽管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接种。


■ 2015年3月巴基斯坦当局首次大规模逮捕拒绝给孩子接种小儿麻痹疫苗的父母,警方只有在父母宣誓为孩子接种疫苗后才会释放他们 / BBC


为了应对这一挑战,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筹建了一个由5000多名社会动员者组成的网络,他们与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和其他潜在高风险地区的家庭接触,尤其是卡拉奇、拉合尔、拉瓦尔品第、白沙瓦和奎达等特大城市。他们的工作是确保当接种人员来到家门口时,这些人家能让他们进门。他们的办法是深入了解这个社区的人,了解他们关心什么,都信任谁。此前在印度,儿童基金会采用了"纵深策略"(“gully-to-gully strategy” ),这个策略基于这样一个事实:能激励这一地区的信息和人,可能无法动员毗邻街道的家庭。在巴基斯坦社区的工作遵循了同样的策略,经过十年的实践,这一策略已日趋成熟。


最后,与印度或尼日利亚的情况不同,巴基斯坦脊灰项目能否成功还与邻国阿富汗密切有关。虽然它们都是独立国家,却构成了一个“流行病集团” —— 如果脊灰不能在阿富汗同时被消灭,就有可能重新输入巴基斯坦,尤其是当很多移民在两国之间来往时。幸运的是,尽管阿富汗也在应对人道主义危机,但最近它的脊灰项目得以安全恢复。事实上,只要有可能,脊灰工作者也在努力确保交付其他基本药物和疫苗,包括确保新冠疫苗到达有需要的人手中。与此同时,巴基斯坦正加倍努力在边境口岸和难民营开展疫苗接种运动。


■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在2020年10月19日发布的消息称巴基斯坦全国脊髓灰质炎疫苗接种运动覆盖了3900万儿童 /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


我对我的同事、朋友以及印度和尼日利亚那些我无缘得见的成千上万的无名英雄,表示敬佩。他们在这些国家终结了脊灰。每当出现新的危机,他们都以我正在巴基斯坦亲眼见证的投入和创造力予以应对。这些成功给了我信心。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也将消除脊髓灰质炎,并确保它不会潜伏于地球的任何角落,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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