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安奈儿董事长曹璋,一家上市公司的危机时刻与关键变革|创始人说
这两年,曹璋先生开始失眠。他感到焦虑,有些措手不及。他经营的童装上市公司安奈儿出现了亏损,这是他过往从未感受过的压力。此前20年,安奈儿每年保持20%的增长。
纺织服装属于顺周期行业,消费景气度、外围因素都会影响周期波动。当经济增长放缓,服装行业也会进入低速增长,近三年,整个服装行业年同比增速低于5%。中国2000亿的童装市场又高度分散,第一名巴拉巴拉市场份额不到5%,安奈儿约为1%,换言之,童装市场不存在绝对意义的品牌。
危机倒逼曹璋思考,他说,老天要洗牌,那企业就要强身健体。他不得不开始面对赚钱的难。
曹是夹在新旧之间的一代人,他充分享受过时代的红利:70年生人,90年代初从中国纺织大学毕业,在邓小平南巡的激励下,成为深圳第一代深漂,从9平米的儿童服装档口起家,而后在2017年深交所上市,成为童装第一股。
安奈儿创始人兼董事长曹璋
称得上顺遂的创业人生,遇到环境变化,变革成为不得已、也是不得不做的。2021年,他花了一整年梳理他之前根本不关注的企业战略,发现核心问题在自己,认知不足。在和《案例》两个小时的交流中,他主动谈了15次自己的「认知」问题。
找到的解法之一,是品牌升级。由一个具有「产品引导力」的品牌向一个有「价值观引导力」的品牌迈进。2022年,安奈儿提出「TO BE A CHILD」的价值主张,鼓励新一代小孩「天真自在做孩子」,明确以「人文、时尚、科技超舒」为品牌战略与发展格局。
2022年8月,安奈儿围绕「TO BE A CHILD」与新世相、芒果TV拍摄了首档儿童成长观察类访谈节目《你好,小孩》,邀请导演周轶君,辩手傅首尔,读库创始人张立宪探索成长的标准边界,同时还发布了短片《天真自在做孩子》,提出真正属于未来的是标准框不住的孩子。
圆桌对谈曹璋(左二)和CEO张翮(左三)
8月30日,安奈儿在大本营深圳举办了一场「天真盛典」品牌发布会,以成长圆桌、新品大秀、战略发布三个环节阐释「TO BE A CHILD 天真自在做孩子」的品牌价值主张,在圆桌环节,曹璋和CEO张翮、嘉宾周轶君等一起探讨如何理解「天真自在做孩子」,同时官宣安奈儿新LOGO及全新发展战略。
这一天,天气预报的深圳大雨没来,之前传出可能因疫情被封控的酒店,如期开放,在酒店和秀场走道之间,搁浅的私人游轮桅杆被蓝色光束照亮,曹璋此时看上去轻松了一些,他掐算过最完美的入场时间:18:50,刚好后面全是晚霞,「你刚刚坐下,灯光打起来,天上的云都能被照亮。」
访谈|鲁韵子 樊夏青
监制|张卓
视觉|依洁
Q:这次品牌重塑是安奈儿的第三次重塑,但和前两次不同,这次公司的经营状况其实并不是那么好。
因为疫情。以前每年能保持20%增长,但疫情一来,一关店,就有点措手不及,出现了亏损。
以前我们没有一个长远的规划,环境比较好,公司已经20多年了,势必是个老化的品牌,自身转化没跟过来,所以疫情这两年,很艰难,我也倒逼自己思考了很多,无数的失眠夜,天天思考怎么办,得找出路啊。
Q:品牌升级,走童装的中高端化,是你找到的出路吗?
我们本来就是中高端,但做着做着,就走样了。因为没花精力去投入,没有持续把品牌打造出来。
我们经常会因为市场压力打折,老打折,为了份额,为了生意,做了很多的低头和妥协,结果造成品牌力下降。
这次把「中高端」作为定位,我们要坚定。
包括我们的第一财务指标不是销售额,也不是利润,而是「件单价」。我没有用「客单价」衡量,因为「客单价」是不是拼单的,说不清楚。
「件单价」可以客观反映我们品牌重塑的结果性指标,比销售和利润还要重要。每年有百分之几十的件单价增长,增长并不一定就是卖得贵,而是消费者对品牌有更高端的认知。
实现以上这些就一定要做品牌重塑。
TO BE A CHILD高定系列
Q:也可以走中低端路线,现在童装市场占有率第一的巴拉巴拉就走中低端定位的。
不要认为卖便宜货就很容易做成。这个对供应链系统和管理能力的要求是极强的,中低端市场要跑量,拼成本,稍有差池,都可能是灭顶之灾啊。
另外,童装市场有需求,中国妈妈会想给孩子买一件更好点的衣服;孩子个体意识的崛起,自身对服装要求也会越拉越高。
第三,我们对品质的要求很严格,这真不是吹牛的,每件衣服都是从面料层开始检验,每年检验费用好几百万。
企业不好时,往死里惨,那种煎熬,要熬啊。又不得不关注外界的压力,还要去变革,变革就必须要有坚强的内心。
我想做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不想往低端走,波斯登单价也是从1100元三年内涨到1600元。他们之前也做童装,做四季服,好多品牌,全都砍掉。2021年,他们老板跟我说,就安心搞高端羽绒服。
品牌要往上走。东西要好、要时尚,通过持续投入,消费者认为你是高端的,实际上生意也会变好。
天真绘画系列(图案来自安奈儿「一起长大」画展)
Q:除了品牌升级,你还做了哪些针对亏损的调整?
真正战略调整应该在2021年。
2020年疫情,我觉得最大的问题是,之前我们有点打瞌睡了。等疫情突然来,一下很紧张,迅速召开会议,削减费用、降库存。2021年第一个季度,出现了幻觉,觉得生意好很多,疫情很快会过去,也有点放松了,那年冬装做了很多产品,结果到了六七月份,疫情一下又起来了,下半年出现大下滑,销售上不去,又有库存。
我们这代人,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经济危机,错误的把一些运势归结到了自己能力。当危机来的时候,措手不及的。很多组织、品牌的调整,做得比较慢,现在我就在拼命调整。
到现在,我都觉得是我的认知不够,对经济的判断过于乐观了,要做好长期应战的准备。
Q:拼命做了哪些?
2021年,我做了两个重大的事情。
第一个是战略,确定了安奈儿中高端的定位,愿景是做中高端童装第一。基于这个,制定三年的目标。品牌升级也是战略的落地。
第二件事就组织调整,引进了安奈儿首位CEO,很多高管团队也是在那个时候引进的。
曹璋与CEO张翮在「天真盛典」品牌发布会
Q:新引入的高管,你最看重什么?
全用老的,这个公司就不会有生机,全用新的,可能折腾一通之后,没有结果。最好在原有体系呢,加入一些外部新思想,这样比较稳健。
所以我想了想,核心问题还是老板。我不能祈求搞一个神仙来救。
作为创始人还是要自己搞清楚,想明白,再找人才来帮你。人的问题很复杂,至少变革期间,一定是老板领着。
说这些,理论上都很容易啊,做起来很难,我们有个私董会,天天在谈组织问题。大家都很头大。
Q:2017年安奈儿深交所上市,是童装第一股。你从9平米童装档口做起,最后成就一家上市公司,创业算是非常顺遂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生意真的挺好做的啊,哎,回头想想,好多事情我也错过了,本来有很多机会做更大的生意啊。
创业最早时,我跟柳井正发现了同一件事,但他做到日本首富了,就是优衣库的摇粒绒嘛。实际上我也发现这个挺好卖的,但就是做了做,没坚持下去,很多事,看认知。我的认知,没他深。认知不够充分,就没有真正上升到战略去做。
2017年安奈儿在深交所敲钟
Q:看到了机会,但没抓住?
没有很好地去坚持。很多东西,我阶段性的看好,就做,没有坚持把某一个品类,某一个认知打透。
以前怎么说呢,生意比较好做,真的时代的红利给挺大啊,不需要动那么多的脑筋就能赚到钱。
生意比较好做,从来没考虑过亏钱的事情,市场蓬勃,需求爆发,大家钞票多了,中国童装没几家,反正开店就赚钱,2018年之前,每年的增长没有低过20%。
公司高速发展时,所有问题都被掩盖。只要增长,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我们的问题就发生在这几年。
始料未及。
Q:创业从童装切入,是因为比较喜欢小孩吗?
那时候我从纺织大学毕业的,当时就想做什么呢,女装啊,男装啊,运动装?已经很多了,但童装这个市场没有人做的,所以选择了一个空缺市场。
我跟太太最初没有想好要小孩,就觉得毕业来深圳创业,天天忙得要命。到了四十岁,最后的关口,问了自己一些问题,如果再不要小朋友的话,可不可以的?太太跟我才差一岁,肯定就慌了,赶紧要小孩子。
记得第一个小孩出生,我弄了个车接太太,我全程抱着孩子,生怕手一动就把小朋友的脑袋搞断(笑)。
改变确实是有了小孩之后,看法就完全不一样。天天看自己小孩就喜欢得很,每天送女儿上学,下班早点跑回去陪她,很甜蜜,天天抱着。但她现在大了,十多岁了。
七彩小孩系列
Q:安奈儿最初强调「陪伴」然后是「发现世界之美」,到今年提出的「TO BE A CHILD 天真自在做孩子」,三次品牌升级和你从「没有小孩」到「为人父」的身份变化强相关吗?
安奈儿品牌的第一个阶段,陪伴,没说出什么,就是陪伴,没有持续打造为一种文化。
第二次品牌升级,找4A公司帮我们做的,最早提出「自信从小开始」,我觉得比较空,提出了一个「发现世界之美」,现在还是我们的使命。
第三次也是这次,我们的CEO张翮提出的「TO BE A CHILD 天真自在做孩子」,明确提出我们的主张,新品大秀,台上的孩子们也不走标准的台步,用行动诠释天真自在。
从社会层面来讲,这是我这些年最深刻的体会,就是中国式鸡娃。
从小到大父亲告诉我,人要考大学,我的人生就是为了他,我完全没有找到自己的感觉。他没跟我聊过几次天,永远只是教训,考试不好了,揍我一顿,这样成长起来,真的很痛苦。
我现在对小孩的教育,是欣赏的态度。我女儿现在很多东西都出乎我的想象,全英文的舞台剧,直接上去表演,很多观众,看得我的惊讶,我说,你什么时候学的?我就觉得现在小朋友真的非常厉害,知道要什么。
像我,我存在就是为了考大学,满足我爸。我上大学的第一年立刻玩,玩了一年,总共考五门,4门不及格,差点把学位丢了。
基于社会现象和我个人的切身感受,我真的想呼吁,没必要这么鸡娃。小孩子很多的天赋和能力是家长不可想象的。
Q:会跟女儿进行定期谈话吗?
以前我们有个家庭日,跟女儿一起聊聊天,坐在一起,很平等的。我会跟她分析,这一周我什么做的好,什么做的不好,妈妈什么做好,那你什么做不好。后来没坚持下来,我觉得她不太想参加(笑)。
她现在长大了,还是蛮有自己的想法的,很多东西已经超越我了,很多能力比我强。
Q:创业20年来,你做过最正确的决策是什么?
上市吧。花了七年半,从2009年开始准备。
上市有两大好处:一是融资比较容易,二是钱必须要花。如果这几个亿是我个人的钱,我一定会把钱握在手里;但对上市公司来说,钱只给你用的权利,你必须为公司用掉。
Q:服装行业属于顺周期行业,这两年受疫情冲击,整体处于低速增长阶段,行业年同比增速低于5%。
童装这两年是死伤遍野啊,广东童装几乎就没了。20多年前,广东是童装聚集地啊,非常厉害,但这两年我看到同行基本上慢慢退出。今天说白了,还是因为我们上市,有很多优势。如果不是这个的话,很难坚持。
现在竞争也激烈,运动啊,女装啊,包括奢侈品啊,都在做童装,为什么?本行已经是红海,跑到童装还有一块市场啊。
童装过去就没经历过充分竞争,没人关注,没有人把行业逼急。
我现在想的很多问题,十年前、五年前,根本没想,去打打球就好。
你在那苦思冥想,突然有人说,哎,有场球搞搞,那肯定去打高尔夫了嘛,还想这干嘛。现在是没心思打球去,因为挣钱难了嘛。
纯专业做童装确实是极少数,但这世界上没有东西是定的。像十年前波司登,估计没人会相信,这品牌还能翻身?但波司登能翻盘,还是认知的问题,去改变你的认知。
经营环境变了,对我来说好坏参半,也逼着我去思考。以前天天等着兔子自个撞上来,捡捡就行。现在我要去漫山遍野抓动物,发现小动物也没了啊,比以前难好多好多。
人有时候被逼急,会思考,去改变,也许这就是新机会。熬过去了,可能就建立了一种能力了,让你持久坚持下去。
Q:去库存,提需求,是整个服装企业调整或自救的办法,你们呢?
疫情之后,痛定思痛,建立快反供应链,对一个企业,特别是经济周期不太明确时,供应链的柔性决定你生死,当需求增加时,可以迅速做出来,环境不好时,能够踩点刹车,保一下现金流,不要亏太多。
Q:其他调整呢?
也在重塑渠道,线上线下齐发力。
线上,我们天猫的排名已经从半年前的100多名上升到TOP20,私域小程序也已经是母婴类目第一;线下,承载全新战略的旗舰店也在陆续开, 新形象,配合新产品,这个一旦成功了,会迅速扩张,可能再去开50家店。
童装这块,外部是其次的,你自个做好,永远有饭吃。
安奈儿全新形象店
Q:经过这一轮品牌焕新,你的用户是什么样子?需求有变化吗?
感受到活生生的人,这才管用啊。比方我们的品牌定位,如果有一部分客户接受了,我就知道是对的,再调整。
定位不是你想定就定的,定位是真的认可你的人存在着,而且你能够感觉到他。
Q:感觉你务实,又有很强的危机意识。
还能没危机感?都已经不是危机,是焦虑了。
Q:你最近想集中精力解决公司的什么问题?
品牌重塑,能做的生意能够回来,减少我们的亏损和现金的消耗。不产生直接效益的钱,都要谨慎。
比如减亏。以前店铺可能在盈亏线上,现在这个疫情,一关店,就巨亏啊。我和高管马上要全国去走一遍,把这类店铺都走一走,情况梳理清楚,亏损的店出有效的减亏策略,实际上也没那么难的。
迅速把亏损止住,然后,搞一些好的店铺。
Q:把周期再拉长一点看目标呢?
我觉得挺多的,实际上内部定了一个比较高的目标。做中国中高端童装第一,愿景还是要存在的。
脚踏实地,从品牌重塑始,一步一步走。如果做好了,大环境永远不是第一要素。还是那句话,我不认为大环境不好,业绩一定下滑。中国这么多的人,还是要有愿景去做啊。
我性格务实,以前不爱讲这些大指标。
以前投资人问我,愿景什么。我说我很务实的,咱不要讲虚的,好好干就行。不去说大话,也不爱去说。
以前做了很多事觉得不好意思吭声,现在我也要改进一下。
Q:未来,你所在的行业会发生哪些变化?比如少子化,再比如运动、女装做童装副线。
「少子化」是现实问题啊,但还是那句话,蛋糕可能在缩小,但再小的蛋糕,也是两千亿三千亿的蛋糕。
现在排名第一的巴拉巴拉五个点不到,我们大概1%,市场集中度和欧美比还是有差距,整个童装行业确实也没有到谁能够一统天下的地步。
蛋糕大小不是关键,你说十来个亿,天天关注蛋糕,那500亿变1000个亿,你还是十来个亿,你还有必要那么关心蛋糕吗?
竞争力强一点点,你圈起来的东西,还是够你吃的。提升自身的捕猎能力,这是永远的规律。
Q:你觉得哪个同行或者品牌是值得关注?
品牌应该是那种经历过时间和挑战,还能好好活着的。中国童装行业一共也没多少年,也没经历过大的挑战和行业洗牌,都称不上品牌。
跤没摔过一个,然后说自己成长了,怎么成长?所以我觉得这次摔跤呢,是一种自然的选择状态。就是看看能不能悟到一些东西,做出调整,再起来的时候,就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再往前走,就有基础。
我以前从来不太关注战略的事情,现在变化确实特别大,老天要洗牌,洗了之后,我要强身健体,开始考虑使命愿景,包括文化,战略,组织……都是被逼着去干,经过这一轮的锻炼之后,身体强壮的,就是活下来的,弱小的已经被扫掉了。
活着是硬道理,活着很重要,不是你强大,而是弱的死掉了。
Q:感觉这两年,你确实反思了很多。
每个老板都是少女心。总是觉得美好的爱情等待着我,我投入了,对方就会爱我,但现实是渣男啊。那现实真的比渣男还要渣,一盆一盆的冷水,根本就搞不定。
这两年受到最大的教训:别天天想美好,要成事太难了,真不是那么容易。好多老板很兴奋,今天这样干,年底再复盘一下,没实现。明天又想出来一个。我现在觉得老实点算了,不能今天干这个,明天干那个,啥都想要,啥都做不好。别想那么多,坚定战略,聚焦主线,能够做成一两件事情,就很好了。
要务实再务实。
Q:除了在危机中通过解决问题提升认知,日常还有哪些提升途径?
表面的学习有两种,一种就是看书啊,啥都看,最近有些焦虑,在看《当下的力量》。俞敏洪的《崩溃的边缘》我早就看完了,我说这书写的太早了,那哪叫崩溃的?最近这段才是真崩溃。
第二呢,私董会,比较平等的一个机制,大家都会坦诚指出,说你哪里不行。很好的一个反省,跟高人在一起提高境界嘛。
但最好的学习不是看书上课。我以前什么中欧北大都读过,缓解焦虑嘛,但理论的东西讲完之后,你不用,就没啥用,对吧?
最好的学习就像学游泳,丢到水里去。现在,危机、疫情,就是最好的学习机会,倒逼我睡不着觉,那学起来比啥都快啊。人在危难时,啥都能学。
快淹死了,你试试看,总能蹦跶出来,实践是最好的学习。
Q:所以做企业是一门实践的艺术。
有些老板没读过书,但就知道真实的情况,工具只是方法论,但真实情况不了解,工具学来,得出来就是虚的东西。
Q:通过做企业你最终想实现什么?
其实,我内心一直处于这种比较焦虑的状态。之前我考大学啊,赚钱养家,创业,别人说这个很好,我想想也确实不错。
中国资本30年—40年,总共才诞生了4000家上市公司,我是其中之一啊,挺牛的啊,但还是没有成就感。你肯定问我,那你想做什么呢?
现在做的事,我觉得挺有意思,说实话。
能够做个挺牛逼的品牌,人生也挺圆满的。我50多岁了,也就再干十来年,再干就不对劲了,说明这公司没希望了。我想这次品牌升级能真正把公司带上一个高度,以后交给年轻一代去干。
我呢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有人说,我是穿着你的品牌长大;等我当爷爷的时候,孙子辈还在穿,还能穿。
这是我内心可能在追求的,一个长久的,真正有内涵、被认同的品牌,比经济利益让我更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