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百年 | 绝望中开出的希望花朵：癌症免疫学之父William Coley

1890年7月27日傍晚，巴黎北部奥维尔村庄的宁静被一声枪响打破，7毫米口径的子弹穿过37岁落魄中年的胸膛，子弹射出的血迹散落在附近的麦田里，独具特色的村舍静悄悄的凝视着这个落魄了一生的男子。

子弹并没有夺去他的生命，直到29日凌晨，这名缺了一只耳朵、穷困潦倒的男子，才在不断恶化的伤口和急剧的感染下痛苦地离开人世。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在他死后短短的几十年间，他的画作成了无数人追捧的杰作，任何一幅画作都让人趋之若鹜、千金难购。时光最终为他正名。

这名开枪自杀的男子，叫梵高。

梵高画像（图片来源：https://unsplash.com/官网）

同样是1890年，一名刚刚从哈佛医学院获得医学学位的青年，在自己第一年的实习过程中就遭遇了重击——当时他已经凭借精湛的外科手术小有名气，但是却依旧无法拯救眼前的患者——

这位17岁的少女Bessie在旅途归来后不久察觉身体不适，最终确诊为侵袭性骨肿瘤，即使是当时最先进的癌症治疗方式，依旧无法遏制癌症的发展。

1891年1月，青年看着18岁的花季少女在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中死去。
　　
对于医生而言，大概没有什么比救活自己的病人更为喜悦，也没有什么比无力的看着患者死去更加心疼。当死神轻松地从青年的手里夺去女孩的生命，他开始意识到：手术并不能治愈患者，他需要一种全新的治疗方式，一种可以治愈癌症的治疗方式。
　　
梵高生前郁郁不得志，这位年轻的医生在此后的医学生涯中同样饱受争议。

从青年到老年，从孤身一人到儿孙满堂，直至他死去，他对于癌症的研究，都从未获得过主流医学界的认可。

但是发展到如今，他开创的疗法被“誉为人类最有希望攻克癌症的治疗方式”，他同样也有了另外一个名字 ——癌症免疫治疗之父William Co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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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中开出希望的花朵

百老汇，纽约市最古老也是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南起巴特里公园，纵贯整个曼哈顿岛，见证了无数历史与风云。直到如今，依旧是美国纽约的著名景点之一，吸引着无数人的来访。

百老汇一角（图片来源：https://unsplash.com/官网）

1771年，在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日不落帝国国王乔治三世的皇家特许下，一座以纽约为名的医院在杜安街和安东尼街（如今的沃斯街）之间落成。

此后百年，历经风雨，纽约医院（现在的纽约长老会医院）成长为一方巨擘，到2017年，它依旧牢牢占据着纽约市最好的医院之称。

1890年的一天，刚刚从哈佛医学院获得医学学位的Coley来到了这里开始实习，不久后便成为了最出色的外科医生之一。

  年轻时候的Coley（图片来源：CRI官网）

然而可惜的是，即使是再精湛的手术技艺，依旧无法挽救癌症患者的性命。当Bessie接受治疗后10周离世的时候，Coley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在Bessie离世后，绝望和痛苦折磨着这个年轻的医生，但是却并没有击垮这位医生，他在绝望中一头扎进纽约医院的案例记录，不断地搜寻和骨肿瘤相关的资料。在很长的时间内，他都一无所获，直到一个名叫Stein的人闯入他的眼帘。

这同样是一个罹患了骨肿瘤的患者，只是不同的是：在做完手术之后，他发生了严重的细菌感染（这种感染在当时很常见，在1928年人类发现青霉素之前，术后感染是患者死亡的重大诱因之一）。

然而神奇的是，在Stein细菌感染之后，癌症也奇迹般地随着康复而消失。竟然就这样，这位男子神奇的治愈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已经无法还原当时Coley在下城区看到Stein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惊讶和欣喜，但是我们知道，当依旧健康生活的Stein出现在Coley 面前的时候，一扇被关闭着的大门徐徐打开。

有了Stein这个具体、鲜活的实例之后，Coley开始更加努力地寻找癌症和细菌感染之间的关系。当然这段前行的道路上，Coley并不是孤独一人。

早在1853年，Sir James Paget就已经发现了癌症患者自愈和细菌感染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他也是公认的现代病理学的开山鼻祖之一），然而可惜的是，这偶然的现象并没有引起Sir James Paget足够的重视。

Sir James Paget，和Rudolf Virchow一起被称为科学医学病理学的创始人。摄影：G. Jerrard，1881。

随着Coley研究地不断深入，一个又一个鲜活的案例被Coley从历史长河中打捞起来，他们像一颗颗历史的遗珠，在拭去尘埃后散发出耀眼的光辉。当47个癌症治愈的案例摆在Coley的眼前的时候，他开始找到自己的信念：癌症，并非无法治愈，这些案例或许就是消灭癌症的钥匙。

这47位癌症患者都在没有接受其他治疗的情况下自愈，而他们身上都有这一个惊人的相同之处：患者在癌症前后都曾有过细菌感染的情况。

Coley敏锐的察觉到，这或许是癌症“自愈”的关键所在。在这样的认知下，Coley正式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利用细菌感染来治疗癌症。后来大名鼎鼎的“Coley毒素”由此拉开了免疫治疗百年风云。

图中红褐色的即为化脓性链球菌，为Coley毒素的主要成分之一。在1893年，Coley尝试将化脓性链球菌和粘质沙雷氏菌组合起来，形成新的Coley毒素。

（图片来源：美国疾病与控制中心（CDC））

当然，Coley毒素的正式登场，还缺少一个契机。

任何时代对于癌症的恐惧都是相同的，尤其是病人被确诊为癌症的时候————当Zola被告知只剩下几周的寿命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虽然他常常借助吸毒来使自己获得超出现实的快感，但是他并没有想离开人世，即使脖子上的扁桃体癌已经长大到了鸡蛋大小。

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决定尝试一下Coley的治疗，这一个决定，使得他的名字永远的留在了免疫治疗的历史上。

1891年，在经过了多次注射长达5个月的治疗后，Zola的肿瘤在短短2周内迅速的消失！此后，Zola活了整整8年，远远超过手术带来的预期。这是Coley毒素第一次使用的案例，它使得Coley对于Coley毒素充满了信心，并在此后的时间内不断地去探索Coley毒素适用的癌症边界。

脖子上肿瘤已经大如鸡蛋的Signor Zola

（图片来源：CRI官网）

同样是1891年，当Coley正在为自己的研究欢欣鼓舞的时候，一位少女刚刚从波兰的首都匆匆出发，跟着自己的姐姐来到了浪漫之都巴黎求学。她不会想到，自己此后会成为人类历史上屈指可数称得上伟大的科学家，此时的少女被贫穷所围绕，在求学期间不得不做数份兼职来维持生计。同样的，她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研究会和大洋彼岸的Coley造成怎样的冲突。

这个少女叫做 Maria Salomea Skłodowska，当然，她还有一个更加大名鼎鼎的名字，居里夫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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