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深了 | 专利起大势

专利的存在不是孤立的。

专利大势融于经济与国际大势，从中可以解读出中国专利发展之前世、今生、来世。世界格局在变，专利大势已起。

由于先天和历史的局限，我们常陷于以割裂的眼光带有成见地认识专利问题。修正好这些认识将有助于我们走出误区，把握好历史机遇，搭好中国发展的“快车”。这对产业界，尤其以技术为命脉的科技产业具有更大的实际意义。

专利强保护已是大势所趋。专利保护的未来将更具有开放性和想象空间。

国际大势

2016年将成为历史中标志性的年份：特朗普在美国总统大选中获胜；英国全民公投决议脱离欧盟。同年，中国经济悄然渡过了至暗时刻。这一年标志着我们已经处在新旧时代更替的关节点上：世界格局的根本变革蓄势已久，帷幕正式拉开。

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登台后按照既定方针有序行事。

2018年，当特朗普打着“美国优先”的旗号变本加厉地推进逆国际化时，习主席气度非凡地向世界发出声音：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中国人民张开双臂欢迎各国人民搭乘中国发展的“快车”、“便车”。

特朗普针对中国发起了301调查，指责中国严重侵害了美方知识产权，进而发起了全面贸易战。美国希图通过扼制中国制造2025这一科技兴国国家战略，阻挡中国崛起，维护自己世界霸主的地位。

此为当前大势。

中国自强的驱动力源自科技兴国战略，所以科技和专利处于贸易战的焦点之上。这背后是变革世界格局的没有硝烟的全面战争。

自中国开始开放自强至今，科技兴国战略的实施总体处于以学习追赶为主的阶段，我们总体处于科技落后的位置。

现在，我们已经在新旧时代更替、实现赶超的关节点上。我们终将进入科技兴国战略实施的新阶段——作为科技领先者引领发展的阶段。

中国的专利制度从诞生之日起便有机融入了中国的科技兴国战略，也随之进入了发展转折的关键节点。这便塑造了中国专利之过往、现在、未来。

催生弱长

专利是泊来品，中国原本不存在对专利制度的内生需求：在原有体制之下，所有技术成果均为国有。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中国开始开放自强、走向世界。为融入国际市场而推进市场化改革，需要配套建立市场规则之下的专利保护制度。如此，催生了中国现代专利制度的建立。1984年中国专利法立法通过，次年开始实施。缺乏内生驱动便是造成专利在中国的成长发展存在先天不足的历史原因。

应运而生的专利行业经历了几十年的迅速成长，但对专利的积累和提升更多地在法律和技术属性方面。专利最为根本的商业属性却成为了我们最大的软肋。我们对专利商业应用的认识难以有效提升，首先缘于前述先天不足，因为我们的商业体制、规则、环境中先天没有专利的位置。

中国专利的这一先天不足并没有获得利于弥补的后天成长环境，所以其羸弱未有实质改善。最利于专利能力迅速有效成长的环境无过于专利具有高度话语权的市场化商业环境，即给与专利强保护，由市场倒逼，在实战中优胜劣汰。但是国情决定了中国不能采用这种方式。

专利强保护的市场中，最大的得利者是技术和专利储备丰厚、专利商业运用经验丰富、能力高超的玩家，以列强为主。

因而，中国改革开放之初，如若一步到位地实现专利强保护就真成了“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而提升技术和专利储备以及专利能力的建设需要时间。其中最为基础的是科技水平提升，须面对中

国相对落后的现实，抓紧实施以学习追赶、缩小差距为主旋律的科技兴国战略。当我们处于大规模学习转化阶段 ，亦需要较为宽松的专利保护环境。

总之，专利保护强度的设定宜与国家总体技术和专利储备基本适应，否则将严重损害国家的现实利益。中国专利的弱长缘于开放自强之路上特定阶段下的现实条件。

拔苗助长

自改革开放至今，学习追赶、缩小差距是科技兴国战略的主旋律，须以宽松的专利保护环境来配合。这当然不利于专利能力的建设和提升。但是我们并不准备一辈子追赶提升：科技兴国战略所面向的未来是我们终将超越列强引领世界。

当我们处于超越引领的阶段时，与之相适应的就应当是真正的专利强保护了。国家机器有效运转之下，强司法保护一夜之间就可以大大强化，但专利能力的获得绝非一日之功。所以，我们真正的困难在于：在不利于专利能力建设的商业环境之下，要有效建设和提升专利能力，为未来做准备。

于是，广受业内人士诟病的，国家战略性的拔苗助长式专利大跃进运动得以长期开展。业内人士的诟病主要在于，大手笔的专利激励政策耗费了大量国家财力，而收获的是海量垃圾专利。尽管这的确是一方面的事实，但如果全面而非割裂地审视问题，我们会发现国家巨额投入的长期系统性专利激励措施在现实不利的环境之下以合理的代价取得了预期的总体效果，是成功的：对专利的认识迅速普及的同时建立起了成规模的基础专业队伍。垃圾专利也非全无用处，竖个稻草人吓吓鸟也有用。

国家的投入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多，因为肉烂在锅里，起到了复合拉动经济和就业的作用，国家投入的一部分还会以税费的形式回馈国家财政。国家也在根据形势变化适时调整激励政策，从最开始简单粗暴的无差别资助，到公众认识提升之后的精耕细作，针对高质量专利、专利高端应用和高端能力建设提供定向支持。因而，全面看来，我们的专利激励政策是有远见的，在困难不利的环境之下付出了代价，取得了成功。

大势转换

2016年是重塑世界格局的起点，也是中国专利大势强弱转换的节点。这个时间点不是随机偶然成就的。

之前，中国还在韬光养晦，但此时实在没办法继续韬养了。因为中国实力积累已经到了再如何低调也无法消除他人担心的程度了。美国已经确信他经济、科技绝对领先的地位受到真正威胁：中国实力已经足够强了。

如此，既然专利保护强度的设定宜与国家总体科技和专利储备基本适应，真正的专利强保护就要来了。这回狼真的来了，既然大势转换的节点已经到了。

经济上强弱转换的标志其实就在美国要关门而中国要开门这一关一开之间。当今世界的经济秩序是西方列强打造的，第一任霸主是英国，美国接了棒。他们的文化从根子上重商，搞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信奉不受干预的开放自由的市场。相应，他们历来倡导开放的市场、自由贸易和经济全球化。但为什么美国掀起了反全球化的逆流呢？

很简单：开放市场和自由贸易所奉行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列强依靠在资本、科技、武力这三件利器上的优势，在世界格局中维持强势地位以从弱者身上收割利益，再以所收割的利益滋养和保持自己的优势。资本、武力的玩法比较明显，而科技，除了给领先者提供更先进的武器和更高级的资本玩法，它的发力点至少还在于在贸易中利用知识产权掠夺弱者。

然而，丛林法则、开放市场理论尽管看似完美，但在运作中出现了问题：美国发现行市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被劫掠者不知何时变强了，正在开始利用美国所设定的规则和秩序反过来劫掠美国，使“美国优先”受到了侵害。丛林法则、开放市场是倒向强者的。

于是，美国反过来要开始搞贸易保护主义，重新扎紧篱笆了。尽管当前中国的综合实力相较美国还有很大差距，但明眼人已经看得很清楚：美国正在走下坡路，中国正在崛起。这已经是历史大势。

丛林法则也好，开放市场也罢，美国所要的公平是为了实现在世界格局中维持强势霸主地位以从弱者身上收割利益，维持美国优先。这就是霸道，也是丛林法则的本质，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本质，是重商的西方文化的本质。文化塑造人，西人信奉霸道。

而中国人很早就已经看破：“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霸得一时，王得长久。这种中国传统智慧反映的是一种历史规律，它无法依靠西方科学家和经济学家所能接受的严谨科学方法来证明，这是科学和西方思维的遗憾，但不会是历史的遗憾。中国人在几千年前已经对此有所领悟，并且抛弃了对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自由市场的一味笃信。

中国文化至少传承了七千年，绝非侥幸。中国文化经历过多次“不绝如线”的重大历史危机，最近一次就是近代开始的资本主义兴起。每次危机之后中国文化都会走向一个新的繁盛的高潮。这次危机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按大历史的节律，一轮周期三四百年左右。

老天给西方列强的时间，也就是天数，已经差不多了。如西方列强这样只懂霸道而不懂王道的文明，我们在历史风云之中已经历过太多了，能够盛极一时至扫荡天下，但天数一尽便灰飞烟灭了，原只是匆匆过客。我们还在。

面向未来

2017年11月8日下午，第一次访华的美国总统特朗普一下飞机便被接到了北京故宫。习主席在那里迎接了他，并领着他参观了故宫的太和殿。

习主席向特朗普讲解了“太和”。 “太和”中包含着中国文化和哲学思想的核心。太和一词出自易经中的第一卦，乾卦。乾为天，乾坤的乾。太包含着太极，也指一阴一阳之谓道。和为中和。天道中和，是中国人所崇尚的思想，包含着中国人信奉的王道。中国尚和，自唐乃至更早，历来是国际事务中负责任的大国。

此中的意思是，中国崛起是和平崛起，中国的强大不是对国际社会的威胁，中国不会恃强凌弱，不会行霸道。说白了，不会与传统列强相同。这对于信奉霸道的西方人确实难以理解，他们的文化决定着他们的思维：丛林法则之下弱肉强食，不以强凌弱完全不可理喻。

习主席在这样的时机以这样的方式与特朗普沟通，自然有深意。特朗普既不理解也不买账，转过年来就开打贸易战了。

专利未来发展的进程和方向其实也已经清楚了。

无论贸易战如何打，中国的大门将越开越大，与世界连接得越来越紧密，市场化、法制化的发展必将越来越深入，与之配合的专利保护必然也将实质性地大大强化。中国有这种底气，来自于我们科技实力的傲然积累和进步。这是我们，以及面向未来的企业必须积极面对和顺应的大势。

长远来看，当中国引领全球科技进步的潮流时，专利保护制度必然重新定位。在旧的世界经济格局之下，专利制度第一位的功用是作为列强弱肉强食“损不足以奉有余”的工具。当美国大叫美国优先时，中国以更开放的胸襟敞开大门欢迎大家来搭便车。

可以想见，中国理想下的专利制度在有力保护原创发明人利益的同时，也会充分发挥科技推动社会进步之公益性的那一方面，让先进的技术更好地发挥作用造福全人类。整个知识产权保护制度的前途亦复如是。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道德经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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