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代的长安当了一回留学生，这些日本海龟吹了一辈子 丨肉庄私房话【第三季】N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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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玩宋瓷，必须大肉庄。本期的私房话是由肉庄头号“唐吹”（唐代脑残粉）白雪为大家准备的，关于公元7-9世纪，日本遣唐使与唐朝的故事。

唐 章怀太子墓壁画《西客使图》（局部）

遣唐使是对出使唐朝的外交使节团的统称。但现在只要一提起“遣唐使”三个字，大家第一反应就是指日本人，并且也只能想到日本人。这是为什么呢？实在是唐代对于日本的影响太大了嘛，而且在出使唐朝的国家当中，也只有日本对于唐代文化的学习与对唐代器物的搜集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实物例子看正仓院就知道了，日本正仓院保存着品类极丰富、极珍贵的唐代文物，而且保存条件非常很高，也就造成了一年一度的正仓院大展，成为了仰慕唐风人的朝圣。

八出葵花形螺钿镜·唐

日本奈良东大寺正仓院藏

日本遣唐使主要由外交官、留学生、学问僧组成。他们是全方位的汲取大唐文化的使节团，包括日本后来的典章制度、诗歌美术，工艺技术、宗教思想等等，那这些也都是经由日本遣唐使带回日本，流传下来的，并由此奠定了古代日本的基础。

唐代遣唐使入唐路线图

图片来自《博物》 2018年第04期

 那了解这段历史的时候，建议大家从几个人物入手，会比较容易，而且非常的有意思。首先一个是井真成。这个人以前在日本基本没有留下什么信息，没人知道他。他出道是在中国，不过是靠自己的墓志铭出道的。

井真成墓志

2004年西北大学博物就馆内征集到的一方井真成墓志展开了讨论，遣唐使出使次数十几次，据推测井真成是公元717年（唐玄宗开元五年）第8次遣唐使中的一名留学生。从墓志评价来看，它用了“才称天纵”、“束带立朝”等词，并记载唐玄宗在他死后，追封他为尚衣奉御的荣誉头衔一事。那就可以知道，井真成是一位英年早逝、客死异乡的日本留学生。而且，他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个在中国国土留下墓志的日本遣唐使。因为他墓志的发现，中日两国在学术上关于遣唐使问题也有过几次讨论。在2005年的时候，东京国立博物馆和奈良国立博物馆举办过一次遣唐使及唐代艺术品的大展。这次展览就是以井真成墓志为主线，展示了7-8世纪间，来自日本遣唐使亲眼所见的唐代精华文物，以及与遣唐使相关的物品。

接下来，我们要说的遣唐使人物是阿倍仲麻吕，大家应该听说过他，他还有个中国名字叫“晁衡”。晁衡的朋友圈很厉害，李白、王维这些大诗人大才子都是他的好基友。

有一年，已经是中年大叔的晁衡想退休回老家了，王维特别舍不得他，还为此写了一篇《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哪知晁衡坐的船遇到了海难，一般这种海难就是船毁人亡了，但晁衡却飘到了越南，活下来了。那唐朝收到船难消息之后，也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李白和晁衡关系非常好嘛，听了之后非常悲痛，就写了一篇《哭晁卿衡》，其中有一句“明月不归沉碧海”，就说我的好兄弟葬身大海了嘛。结果晁衡又回来了，很戏剧。

不过晁衡在唐朝可不是无业游民，他一开始到了唐朝，就是进入了国子监学习。国子监是唐代教育资源最优质的贵族子弟高等学府。国子监下设六学馆，分为国子学、太学、四门学，这三者是培养通材的综合类大学，相当于北京大学。其余还有律、书、 算学。这三者是培养技术人员的，相当于北京大学职业技术学院。

那晁衡就是直接进了太学，就是北大嘛。在人才济济的太学，晁衡也是三好学生，太学毕业后他参加科考，竟然一举考中了进士。进而做了唐朝的官员，从正九品下的洛阳司经校书做起，到天宝十二年(753)做到了秘书监的位置，这是从三品，相当于今天国家图书馆的馆长。这就很了不得了，毕竟是歪果仁，对吧。在别国政府的重要部门担任高官，一方面体现出晁衡的厉害，国图的馆长，那是要深通天下大政，并极具文采的。那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出，唐朝的开放性和包容性。

△   遣唐使船在唐港口靠岸  

    《吉备大臣入唐绘卷》（局部）

△  遣唐使外出郊游

  《吉备大臣入唐绘卷》（局部）

首先，像阿倍仲麻吕这样的留学生在唐朝是可以和本朝的贵族学生一起接受教育的。而且，当时外国大使，你只要踏上唐朝领土，一切生活所需，包括衣服食宿和交通费用，全部都有唐朝政府包干的，当然私人开支就不算了啊。这个在《唐会要》等文献中都有明确记载的。所以，遣唐使留学生不仅可以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还不用担心资金问题。

唐代大明宫宫门复原图

这同时，也体现出当时的唐朝国富力强。因为这些钱都是政府出的。这是只有在升平年代，国家财政充裕，才能有的举措。一旦国家有事，财政紧张 , 名额待遇都得缩减。所以，我们也看到遣唐使交流频繁，人才辈出，也都是盛世才有的景象。当时不仅是日本，还有新罗、吐蕃等国的留学生聚集在长安洛阳两地学习，如果一个国家的教育能够做到如此，可以想象这个国家的文明程度。就像现在人总喜欢用优质大学排名来衡量一个国家地区的发展水平一样。那等到唐朝国力衰败之后，政府已是自顾不暇，连本国学生的各项教学都无法为继。而这个时候，日本基本也不再派遣唐使来唐了。尤其是平安时期以来，日本律令体制基本完成，盛唐珍宝该搜罗的也已经差不多了，遣唐使的需求自然也就没那么刚需了。

日本奈良唐招提寺

梁思成先生曾说：“对中国唐代建筑的研究来说，没有比唐招提寺金堂更好的借鉴了。”唐招提寺的金堂是单檐歇山顶的木构建筑，具有浓郁的大唐风格，是天平时期最大最美的建筑。

那这也再一次的证明，日本是一个非常“务实”的民族。日本为什么派遣唐使来唐，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公元663年，唐和新罗联军，在朝鲜半岛的白江村大败了日本和百济联军。新罗在唐王朝的支持下统一了朝鲜半岛，把日本的势力从朝鲜赶了出去。

白江村战役关系图

图片来自网络

这时候，日本又经过了一场政见之争，宫廷内乱什么的，意识到了自己的诸多不完善，以及唐朝的强大。所以展开了一系列修复中日友好关系的举措，遣唐使就是其中的一项。一开始来的这些外交官，正好碰上是武周王朝繁盛的时候，日本人简直被震碎三观，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所以才有后面优秀的贵族青年来唐当留学生，僧侣也踏上朝圣之路。像晁衡，日本史赞其“无上之尊荣”。还有和晁衡坐同一条船来的吉备真备，回国后，做到了右大臣, 成为领导阶层的核心。僧人玄昉留学20年，受唐玄宗赐紫袈裟、准三品职。空海在长安学习密教，回国后创立佛教真言宗。

有人说有说：“日本中古的制度，一向被认为是日本固有的，但一翻开唐史，却发现有好多完全是模仿唐制的”。虽不完全，但其实这无非是想表达日本受唐代文化影响之深罢了。盛唐有强大的国力，有大国的气度与胸怀，因此能够让自己优秀的文化“走出去”，做到文化强输出。那今天的我们又该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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