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作为方法》是《单读》主编吴琦和牛津大学社会人类学家教授项飙的对谈。项飙老师说想做这样的访谈,一是对自己有帮助,因为只有想清楚了才能用大白话表述出来;二是他也希望这个对谈的结果对年轻人有帮助。他说青年人需要一个思考的工具,这个工具又不像手机这种工具样直接给,只能去激发和提醒。
全书读下来,最大的感受是项飚老师成长过程中,时刻保持警惕、怀疑、好奇,让自己保持清晰的自我认知。他的表述真诚、直白、充满人情味,像是和自己对话,又像是作为兄长的讲述。书名叫《把自己作为方法》是因为俩人聊着聊着,发现以自己的成长过程作为切入点,看自己和世界的关系,是观察到具体世界的好方法。通过把个人经验具体化,就能看到世界的复杂和流动,开始实践,继而会跟自己和解,更心平气和。他也在对谈中聊到了自己作为学者的焦虑挣扎,他说挣扎是活着的一部分,和不挣扎相比,我肯定选择现在的挣扎。在说到温州中学、北大、牛津给他带来最大帮助时,他都说到了「自由」。可以自由的尝试,不被框架束缚,能务实实践,并且能从中获得鼓励和认可。印象很深的一个小故事是:在北大读书时他对社会学系的课程不满意,他给系主任写了封《关于课程设置的若干建议》,一万多字的吐槽,受到老师的鼓励。对他影响比较大的是三舅,因为他善于观察,大小事都能系统地讲述出来。这对他的启发是;要对自己生活的小世界感兴趣(这一点他多次强调),「有意识地用自己的语言把自己的生活讲出来,做一个独立的叙述」:他从新加坡朋友瓦妮(书中至少提到3次)那里人学到了艺术的重要性。比如音乐「是一种让人心智放松、超越语言的美」,可以从中获得准确性和严格性,这对自己的写作和思考非常有帮助。他说他花了很久才认识到:做学术研究本质上和跳舞、画画一样,都是人类的表达方式。他还提到他喜欢听 Joan Baez,喜欢她直白的歌词。这也是他偏好的叙述方式,没有什么引经据典。
他也提醒我们青年要有这种真诚表述的意识,比如他说:「我们总体的社会环境,有很强的冲动要把人符号化、象征化,这个大学,那个名人,很多人都是抱着五颜六色的泡泡在漂。年轻人要有勇气去问:这是在干什么,这个大学好在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名人不名人的,先看看他在说什么,说的东西有没有趣,直截了当地去理解。」读完了书,看了许知远对他的采访,以及他发表过的文章和访谈。我发现牛津大学官方网站上介绍他的页面中,有这样一段话:Curiosity is not enough; you need to have some concerns and, even better, a bit of anger. It is more important to have your own voice than to have clever ideas, and to know what's going on than to know what latest literature says.
所谓「活到老学到老」,这个「学到老」我想说的就是不断找到自己的声音,探索自己和世界的关系。
我们绝大多数人都不需要写论文搞研究,但我们至少有生活,有自己的小世界,至少可以从今天做的事情出发,把自己作为方法。看得见才能分析,能分析才能靠近内心平和,纵有兵荒马乱也终能从容以对。
But whoever treasures freedom
Like the swallow has learned to f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