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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利向但丁的一百次致敬

孙越 北青艺评 2019-12-16


萨尔瓦多·达利致敬但丁——《神曲》插画展

2019年9月19日至2019年10月18日

山水美术馆


山水美术馆的国际艺术大展到今年已经是第四届了。5月的第四届首场选择了“环保与人类可持续发展”的主题,与来自18国的34位最一线的当代艺术家共同呈现了一场多种形态的环保主题大展,而本次达利的《神曲》插画大展,则是在山水美术馆十年国际大展计划中,对艺术史文脉的继续梳理与“对话”研究形式的延续。

萨尔瓦多·达利为但丁《神曲》创作的100幅插画,与《神曲》诗篇的三部曲在节奏、内容和内在精神上保持了高度一致,他以“地狱”“炼狱”“天堂”三大篇章为题,在但丁逝去700年之后,用了10年的时间研究并完成创作,又在插画的基础上,于上世纪60年代在巴黎完成了此次来到中国展出的这批版画的制作。这组100件作品虽是版画,然而完整存世量极其稀少,更因为来到中国展出的这一套作品,有达利在每一幅版画上的亲笔签名,因此这组作品是独一无二的,极具观赏与研究价值。 

反观过去我们所看过的其他达利展览,以往的策展人更倾向于以达利更加多元化也更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例如他的超现实主义油画、雕塑、设计作品,乃至他早期的实验性电影作品,来展现这位在20世纪的西班牙与毕加索、米罗齐名的世纪艺术大师及其所引领的艺术流派与全新的时代。

的确,在近现代艺术史上,达利是西方艺术长河中一座绚丽的里程碑,他走在一百年前的时代最前沿,是西班牙现当代艺术史上最伟大的艺术大师。当年的达利,从未甘心止步于上天赋予他的惊人写实技巧,他是一位极具野心、意欲挑战一切已成为历史的艺术巅峰的人。达利以旺盛的创作欲和创造力不断尝试新的画面符号、艺术形式,以变形的现实描绘心理上的变故和创伤,或以源于现实而不实的符号表达一种后现代主义的世界观和历史观,甚至他拍摄前卫的电影,引领诸多早期电影艺术中尚未出现的剪辑手法与故事表现手段;设计绚丽多彩的家具和首饰,开创现代主义设计领域的新流派。达利曾说:“超现实主义就是我。”他的无限跨界和夸张以及他令人过目难忘的个人造型和表情使人觉得他像一个疯子。但他说:“我与疯子的唯一不同之处在于我没疯。”

而此次山水美术馆为中国观众带来的这场达利个展,正让我们看到了达利疯魔表象背后的另一面——他的睿智与博学,他的认真与勤谨,他对700年前引领文艺复兴拉开序幕的伟大诗人的敬意,还有他的细腻与安静——达利用了整整10年时间,完成这100幅以《神曲》为题的系列作品,表达了他向700多年前“标志着封建的中世纪的终结和现代资本主义纪元的开端”(恩格斯语)的伟大文学家、语言学家、学者但丁虔诚的致敬。

在这批作品中,我们仍然能看到他常用的一些夸张怪异的变形与绘画符号,但他在这些画面中呈现给观众的,更多的是理性的思考、深沉的情感,以及对但丁在《神曲》中对自由平等的诉求、对理想爱情的诗意表达和对现实生活中艰苦磨难的绘画语言转化。他以近似中国写意的自由线条与水色融合,将但丁诗句中介于充满历史感的现实与带有宗教气息的梦幻之间的一幕幕挥洒于纸上,画面像诗歌一样自由浪漫。而同时他偶然穿插一些变形的带有古老传说意味的局部图示,一方面表达了达利对7个世纪之前的古老文本“蒙太奇”式的解读,另一方面,也超越了700年来多位曾经为《神曲》画像的众多艺术家,成为文字与图像之间交流对话的一个新里程碑。

山水美术馆的策展人团队在筹备此次展览的过程中,大量阅读了与达利和但丁有关的书籍文本,也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不断温习《神曲》中深奥难解的文字。对达利传奇的一生的梳理,涵盖了从他的家庭和个人成长记忆,到他的精神世界与艺术发展历程,乃至他独特的爱情经历与对爱与性的异于常人的体会和观念,从而为观众重塑一个更加真实的达利本人。同时,在100幅《神曲》绘画的布展设计中,展览将但丁的《神曲》中一些最引人回味的诗句摘取出来,在展厅中与绘画穿插交错,让观众在观看绘画的同时,像文艺复兴初期的游吟诗人一样,边走边读,在画面与文字之间徜徉,从而获得更为立体的感受。

“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这句来自中国古代文人的经典名句,恰好可以描述此次达利致敬诗人但丁展览所想要为大家营造的氛围与观读体验。达利以其超现实主义的图像,运用“偏执者的批判法”和强烈的精神分析视角,解读诗中描述的生、死、梦、现实、过去与未来。

但丁说:“你们生来不是为了走兽一样生活,而是为着追求美德和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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