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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浪特装或者不装 后浪干脆掀翻
Sannwald Daniel作品
上海摄影艺术中心在疫情形势好转之下,马上揭幕了今年第一个大展《后时尚时代》,顾名思义,展览聚焦于时尚摄影,是继此前摄影师埃文·奥拉夫和马丁·舍勒之后,拓宽摄影艺术边界,探讨时尚和艺术摄影的一个接续。
这可能是第一次,在中国的正式展览机构举办中外时尚摄影师的群展。由摄影学者、瑞士力洛克美术馆馆长娜塔莉·赫斯多佛策划,虽然规模没有大到涵盖当今时尚摄影的所有重要人物,比如我就惊讶为什么没有蒂姆·沃克的作品,但是入榜的四十余位时尚摄影师中,不乏赫赫有名、改变时尚摄影史的人物。
我在参展人中也看到了两位中国摄影师,薛炜和冯立,其中薛炜作品在国外社交媒体和杂志崭露头角,屡被提及,见到如此年轻的“后浪”进入美术馆,让人有些羡慕惊叹。
前浪
在展厅中一眼看到保罗·罗维西(Paolo Roversi)作品,他是当之无愧的时尚摄影前辈。
保罗·罗维西有一句话:“时尚摄影要成功,就必须走两条路:要么是一幅身穿连衣裙的女性肖像,要么是一幅穿在女性身上的连衣裙的肖像。”他的作品也完全遵循这个“肖像定律”,将力量完全聚焦于人物,仅仅2幅展出作品,风格已经一览无余,你会觉得照片中弥漫胶片的光晕,似乎变成了一幅意大利肖像油画,在另一个时空中向你投来一瞥。
保罗·罗维西用大画幅相机,偏重自然光拍摄,他的作品带有一些画意摄影的感觉,又有一些超现实感,神秘因而美艳绝伦。仅仅利用光影色调和人物神情就完成了一出戏剧的预备出场,他无愧为大师级。
时尚摄影其实大部分是在摄影棚里为模特和品牌“量身打造”的,从灯光到布景,从发型到配饰,没有一项不是把控后刻意呈现的结果。在这个过程中,摄影师如同导演,编排着每一个细节,营造一个想象中的幻觉王国。
我们在展览中看到很多这种架空背景而单纯以形式、色彩美为题的作品,其中最为翘楚和极具才华的前辈当属尼克·奈特(Nick Knight)。血液里似乎种下了极致和叛逆的种子,他的太多时尚摄影潜移默化进入我们的视觉库,比如他以艺伎和科幻为灵感拍摄的黛木青文,一只眼睛瞎掉的日本娃娃。
虽然只展出了他两张作品,无论从视觉张力、元素的编排、模特的调度,均达到过目不忘效果。他无愧于最具革新性的数码摄影师,而且不断在创作,他似乎是拿手机随意拍拍的花卉照片也被很多人喜爱收藏。
这种用视觉效果带来冲击的奇才,还有尤尔根·泰勒(Juergen Teller),他曾经做过尼克·奈特的助手,展览中一张维多利亚·贝克汉姆从马克雅克布的购物袋中伸出的两条腿,诙谐幽默地,大胆将女人比作商品,尤尔根·泰勒作为后浪,可谓胆大妄为,出乎意料,比如他拍摄的全裸的朋克女王,给你展示一个完全没有掩饰的无惧年龄的薇薇安.韦斯特伍德。
与上面强烈视觉和色彩冲击反道而驰的,是主张“不装主义”,以自然健康和直率个性表现的大师彼得·林德伯格(Peter Lindbergh),也是时尚摄影的前浪老前辈(2019年去世)。关于他的那张著名的6个海边穿白衬衣打闹嬉笑的模特照片,其实有一段花絮,这是被VOGUE时尚杂志所拒掉的稿子。后来被安娜·温图尔拿来,用在了上任后的首张封面上,掀起了一股去除矫饰崇尚健康自信的女性潮流。这次展览展出的是超模吊着钢丝腾空在街道上,据说拍摄过程很辛苦,但是模特并没有抱怨,并说“过个二十几年,你会爱上这些照片”。
他大部分都是黑白照片,认为更加真实,他说过一句话:“当代摄影师的责任应该是:把女人从对青春和完美的苛求中解放出来,直到解放每个人”。当然经过他拍摄的模特很多都成为超模,变成万千女性渴望成为的对象。
时尚摄影是随着广告和纸质媒体出现的,从一开始,营造幻觉气氛、强调形式美感,就是它的特点之一。此后被品牌和时尚杂志捧起来的每一批摄影师,都在真实和虚幻,自然主义和矫饰主义中量身占位,自取所需。
开启男性时尚摄影的新风尚的,是前辈布鲁斯·韦伯(Bruce Weber),他是最为高产和有影响力的时尚摄影师之一。他最厉害的是颠覆了80年代建立起的优雅精英男性的一系列男子照片,性感而亲切,自信裸露肌肤,阳光健美的小伙子,成为典型的美国男子形象。
他和彼得·林德伯格的共同点,以及前述的保罗·罗维西,可能都是对自然光线的肯定和运用,当然,把自然运用到极致的是后来的街拍出名的摄影师,斯科特·舒曼(Scott Schuman)。
除了表达服装与人,物品与人的关系,部分展出摄影师也将话题拓展到社会关系,比如出生于1968年的乔纳森·德·维莱尔, 无惧于甚至故意让模特置身混乱自然的背景,类似行为艺术的时装披露,展出作品则质疑了消费主义对孩童的影响。
后浪
这么多的前浪,在各自的时代均是激勇的后浪。那后时代里的后浪,又呈现了多少摄影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