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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达芬奇到王一博仿生人的神秘关联

文刀米 文刀米 2022-07-19



今天没有前戏,直接来。



达芬奇作为文艺复兴三杰中最神奇的一位,除了大家耳熟能详的《蒙娜丽莎》、《最后的晚餐》、《岩间圣母》等名画,卓越成就还包括科技成果,基本属于神仙级别。


达芬奇对子宫里胎儿的研究,约1510年


30岁时,他就说过自己设计的武器、水利工程、桥梁等不会输给任何人。他解剖过不少尸体,研究人体肌肉、骨骼,研究鸟类,除了设计过载人飞行器,还绘制出了仿人机器人(Leonardo's robot)。


手稿


机器人的手稿大约绘制于1495年,在漫长岁月中逐渐遗失,再一次面世是在1957。并没有完整的机器人的图,但是有细碎的零件图。有一种说法是,达芬奇于1495年在米兰宫廷举办的庆典上展示过这台机器人,它可以站立、坐立、转动手臂等。那一年他43岁,刚开始绘制《最后的晚餐》。


关于机器人的零碎手稿

2005年,在柏林的一个展览上,展示了现代机器专家根据达芬奇手稿复原的Leonardo's robot。

摄影:Erick Möller


达芬奇在捣鼓他的机器人时,离他不到1000公里的城市荷兰,一位艺术家在绘制自己的绝世之作。

他就是Hieronymus Bosch(希罗宁姆斯·博施),从1490年(40岁)开始画《The Garden of Earthly Delights》(人间乐园),画完他60了。


《人间乐园》,205.5厘米×384.9厘米(81英寸×152英寸),存于马德里普拉多博物馆


几百年来,人们对Bosch的了解依旧不多,这幅大尺寸的《人间乐园》有着诸多解读。

《人间乐园》由三幅画组成,一种相对普遍的看法是,从左到右三联画依次表现伊甸园、人间乐园和地狱。

左侧的伊甸园里有造物主上帝;


左侧的伊甸园(局部)


没有遵循上帝意志的人们将被打入右侧的地狱。


右侧地狱(局部)


中间主画面则是人间奇景。


中间的人间


人间什么样?

看细图足够让几百年前的观众目瞪口呆。


局部


别说几百年前,几百年后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依旧目瞪口呆:

这不就是最早的超现实主义吗?


并非我胡思乱想,后来在查找相关资料时还真的得到验证。

尽管我们在关于超现实主义的简述中,看不到这位16世纪画家的名字,但Bosch在20世纪初得到了超现实画家的欢迎,米罗和达利都曾去参观过《人间乐园》真迹。


达利,1929,《The Great Masturbator》


一些业内人士认为达利的名作《The Great Masturbator》受到到了《人间乐园》的启发,因为后者左侧画面的一角,由动物、灌木组成的大鼻子、长睫毛,类似达利画作中躺倒的面孔。

来对比一下,我旋转了画面会显得更明显些——


左侧《人间乐园》局部,右侧旋转过的《The Great Masturbator》


超现实主义诞生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经济萧条的时期,人们描绘出奇幻的梦境,或许能抵消现实生活中的压抑。


知名超现实主义画家René Magritte作品《The False Mirror》,1928

超现实主义绘画正在艺术界流行的时候,1927年1月的德国,上印了一部影响深远的电影《大都会》(Metropolis)。



这部德国表现主义电影被认为是科幻电影的先驱。

《大都会》美术设计非常惊人,交织着过去与未来的景象。导演Fritz Lang在一次采访中说:“1924年10月,当我第一次看到纽约的摩天大楼时,这部电影就诞生了。”


《大都会》


电影中,不同阶层的人住在这栋庞大的大楼里,越往上阶层越高,越往下则越低。光是摩天大楼当然无法呈现那种反乌托邦、穿越时空的奇异想象。

知名学者Ingeborg Hoesterey将《大都会》的建筑风格描述为兼收并蓄。他说,《大都会》的建筑风格体现了“现代主义和art deco”,融合了“科学家古老的小房子、高性能的实验室、地下墓穴和哥特式大教堂”。


《大都会》


请注意,art deco被用来表述这部科幻电影的一部分。


除了建筑设计,剧中仿人机器人玛丽亚影响了后来很多电影以及时尚造型。比如《星球大战》中C-3PO的最初版本,碧昂斯、麦当娜等知名歌手也都有过类似的装扮。


《大都会》的玛丽亚


如果说1927年的《大都会》刺激了人们对科幻世界的渴望,那么,60年代则在实现世界中让人们拥有了太空风格。
1961年,苏联人加加林成功升入太空,成为第一个翱翔宇宙的地球人。由此,美国也加紧步伐向宇宙探索,1969年,美国人阿姆斯特朗成功登月。
这场太空热潮席卷了时尚圈,1964年,Andre Courreges推出了太空系列。

Andre Courreges,1964,摄影William Klein 


这种采用护目镜、PVC、头盔、金属等素材的设计,被称为未来主义或者太空风格。英国版《Vogue》杂志宣布1964年是“Courreges之年”;《纽约时报》称他为“今年最耀眼的火焰”。

Andre Courreges这张模仿太空行走的大片也很有意思,1964


紧接着,皮尔·卡丹(Pierre Cardin)也推出了太空系列。

Pierre Cardin


美国人登月成功之后的第四年,1973年5月,卢卡斯完成了《星球大战(The Star Wars)》的10页手写剧本小样。

1977年,《星球大战4:新希望》上映,引起热烈反响,片中与《大都会》机器人玛丽亚很接近的男版机器人C-3PO掀起了机器风潮。


高的是C-3PO


当时有位名为HajimeSorayama的插画师,顺应了《星球大战》带动的流行,以《大都会》里的机器人玛丽亚为灵感,在70年代绘制了极其性感的机器人Sexy Robot。


是的,HajimeSorayama就是空山基,一个将情色与冰冷机器融合在一起的艺术家,想想这种设定真的很奇特。


Sexy Robot


Sexy Robot 最直接也最知名的时尚影响对象,是蒂埃里•穆勒(Thierry Mugler),他设计了如机器人的金属服装。


Thierry Mugler1995


让我们将时间线拉回与此相关的太空时代——60年代。

这十年里,还发生了科幻文学的“新浪潮”运动,由此,诞生了赛博朋克(Cyberpunk)。

代表作家是菲利普·狄克(Philip K. Dick),他在1968年写了小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这部小说后来被拍成电影于1982年上映,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赛博朋克典型代表《银翼杀手》。


《银翼杀手》剧照


基本只要提到赛博朋克,就会提到《银翼杀手》。

什么是赛博朋克?

简单点说就是:反乌托邦,悲观色彩,视觉上兼具高科技与崩坏的文明,呈现尖端与老旧交融的状态,反差极大。

我觉得,在一定程度上《大都会》就带有这些特质。其他经典赛博朋克电影不再一一例举,基本上大家都知道。


2017年上印的《银翼杀手2049》


铺垫了这么久,我也是很辛苦的。


今年3月的2020秋冬巴黎时装周上,Balenciaga的秀将末世呈现得淋漓尽致。屋顶的屏幕上映着各种极端天气,紧迫感、紧张感配合节奏强劲的音乐,让人非常入戏。


天空的背景是不停变化的,图自秀场视频截图


背景音乐尤其赛博朋克,以小提琴、大提琴为主旋律,前期节奏快,中断稍缓,第三段突然改成带有电音的敲击乐,第四段则变成带有中东传统风格音乐,很容易联想到漫画《铳梦》的那种世界背景,混合各种残留文化的末世。


第三段的效果,天上的火球移动得很像日蚀,图自秀场视频截图


最后一段的效果,图自秀场视频截图


这场秀可以说是拉开了2020年赛博朋克+太空感的序幕,并且非常有新时代的特色。

当时,我们已经处于疫情期了,再配合这样的画面和臆想,会有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太一样的现实意义。



不久前,设计师陈安琪2020秋冬线上发布会,再一次将目光锁定在赛博朋克,灵感来自典型的赛博朋克电影、1988年大友克洋的《阿基拉》。


ANGEL CHEN 2020秋冬系列发布视频截图


视频转换了五个场景,即便没有看过《阿基拉》,不懂什么是赛博朋克,也能看出其中对末世的传达。


ANGEL CHEN 2020秋冬系列发布视频截图


除了时尚行业业内,前几天,GQ策划了将王一博打造成仿生人的视频,他甚至还以从未来穿梭到现在的“仿生人”身份接管GQ微博,并回答网友提问,很具有娱乐气息的超现实主义。


王一博的仿生人,图自许闯微博


摄影师是我很喜欢的许闯,末世的画面效果比较接近赛博朋克和未来感。


图自王一博微博


很巧,又过了两天,歌手刘柏辛发布了新歌《捉迷藏 Hide and Seek》的MV,制作上出现了太空,以及撞击地球的画面。


《捉迷藏 Hide and Seek》的MV截图


为什么前面要梳理那么多内容,一来想方设法给你们讲点史,更重要的是,太空、末世、赛博朋克,这三个相互关联的词,是过去对2020的幻想,同时会在2020成为最强劲的视觉风格赌十块钱。


GQ发布的王一博的图


最大的现实意义是,全球疫情下,人们的焦虑情绪需要一些超脱于实际生活的艺术创作来缓解。如果以前赛博朋克、超现实还属于亚文化,那么现在有了大众化倾向。


如果大家都太空,都赛博朋克,怎么脱颖而出?


赛博朋克字面什么意思?数字朋克,也就是数字+朋克。


极具赛博朋克气质的Raf Simons2018春夏男装系列


严肃的理论系统中怎么描述朋克?

《时尚的艺术与批评》一书中说:“朋克反映了英国黑暗和动荡时代的情绪,彼时历届政府都对经济发展无能为力,国家处于战后的破败之中”。

朋克等亚文化风格“更通过拼贴修补的风格试图从现存物质中构建主体身份”。


我个人认为Balenciaga2020秋冬秀将赛博朋克玩出了新层次


赛博朋克,其实就是指拼贴、修补的数字(虚拟网络)风格,在实际应用中,具有超现实与时空穿越感。


回顾一下上面提到的作品:

达芬奇的机器人,外形是骑士,但是通过关节的机器设置又可以行动;

《人间乐园》将宗教、超现实融合在一起;

等等。

很多风格黏黏糊糊,并没有绝对的界限,但在往前发展时,又具备相似的交融性。


Ingeborg Hoesterey形容《大都会》时,用了art deco这个词。


art deco风格装饰窗


我觉得art deco本身就包含一些超现实的意味,因为代表古典的自然花卉形态,与更加现代的几何混合在一起,就有可能产生穿越感或者超现实观感。



新艺术主义艺术家Carlo Bugatti,1902年,蜗牛形椅


太空风格或者赛博朋克的未来走向,会糅杂更多的艺术风格,而不仅仅是单纯的重现已经出现过的赛博朋克和太空风格。


比如,将art deco置于太空风格中,就可能产生不同的超现实。

再比如,将宗教置于太空风格中,就可能产生不一样的赛博朋克。


林堡兄弟(The Limbourg Brothers)1413年左右绘制的万年历,按照现代语言转换一下,也很有超现实或者赛博朋克的观感



举一个60年代的例子。

Andre Courreges与Pierre Cardin是时尚行业最早对太空风格做出反应的吗?

不是,美国知名摄影师于1963年曾经为《Harper’s Bazaar》拍摄过堪称经典的“Bubble”(气泡)系列大片。



这个巨大的球型道具通过起重机吊起来,模特站在上面如题悬浮一般,矗立于尘世中,带来一种超现实的未来感。


回头看看绘制于1490年的那幅《人间乐园》,截取其中一个细节:



同样是人类被放置于透明球状体中。

隔了几百年,不同视觉语境下,相同的元素同样能表达出超现实观感,但又很不相同。


有时间的话我设计一些新形式下的赛博朋克和太空风格给你们看。就是懒。


所以,你们看,在历史中可以找到潮流的走向。赌十块钱,这是现在和一段时间的未来。


要是还没看明白自罚打屁股。




资料参考:

《新艺术运动》、《世界时装史》、《时尚的艺术与批评》,文艺复兴三杰南京博物院展览的文字资料,以及部分词条的维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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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本人,不接受反驳


文刀米,媒体人、策展人、设计师,曾获中国时尚大奖年度最佳时装评论员。

自我包装完毕。

其实就是一个喜欢写稿、设计、画画、沉迷于自己厨艺无法自拔的吃货,在避免社交方面也有很强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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