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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知乎回答:有哪些类似「西瓜中间一口」的美食?

尖叫童年 2020-02-17

来源|知乎实验室(zhihu_live)


2019年1月23日,台湾作家林清玄在台湾家中去世,享年65岁,其于逝世前一天发布了一条微博:「永远不要失去想飞的心,不要忘记飞翔的姿势。」


林清玄曾在知乎问题:「有哪些类似「西瓜中间一口」的食物?」下答题。我们可以通过文字,看见这位长者积极、热烈拥抱生活的心。


知友:作家林清玄


弹指霎那,已经夏转秋。而秋天,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思念的季节。


本月在河南一行的休息之余,偶然翻到一个颇为有趣的问题:有哪些类似「西瓜最中间那一口」的美食?


我脑海里第一时间反应出来的,就是那吃起来饱满十足的蟹黄了。



不过蟹黄虽美,让我记忆尤深的却不是蟹黄的味道,而是另外一种味道……


记得曾在网路上买过一箱大闸蟹,这些大闸蟹送到家里的时候,每一只还都是活蹦乱跳的。当时我就感到惊奇,从阳澄湖到台北,路途何止千里,运送也需要时间,竟能保持螃蟹的生命,在几年前,是不可想象的。


现在时代真的不同了,朋友在卖生鱼片,专门进口日本各地的海鲜,以低于零下五十度的温度,从东京运来。朋友自豪地说:「保证吃起来和在日本海时,一样鲜美。」


蒸蟹的时候,一边想到时空的变迁,不禁感慨系之。


吃大闸蟹时,小儿子忽然发问:「老师说,以前台湾人不吃大闸蟹,这几年开放才开始吃的,是真的吗?」


我说:「如果说是阳澄湖或太湖的大闸蟹,以前是吃不到的,如果是吃毛蟹,爸爸从小就是吃毛蟹的,大闸蟹就是毛蟹的一种啊。」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的童年时代,父亲在六龟新威租了一块林地,搭了一间砖房,在森林里开山。我们常陪爸爸到山上住,有时住上整个夏天。


山上食物欠缺,为了补充营养什么都吃,天上飞的鸟雀、蝗虫、蚂蚱、蝉;地上能跑的竹鸡,老鼠、锦蛇、兔子、穿山甲;河里游的小虾、小鱼、毛蟹、青蛙、河蚌、蛏子……


天空和陆地上的不易捕捉,河溪里的容易捉到,我们做一些简单的陷阱,竹子上绑着小虫,插在田边、河边,第二天就可以篓。里面放一些鱼肉,第二天就可以收成溪鱼和溪虾。


捉毛蟹则是最有趣的,从下游往上游溯溪,沿路扳开石头,缝隙里就躲着毛蟹,运气好的时候,扳开一块石头,就能捉到五六只。


夏秋之交,毛蟹盛产,个头肥大,我们七八个兄弟忙一个下午,就可以捉到整桶的毛蟹,隔两天再去,又是一桶,几乎捕之不绝。


晚上,爸爸把我们捕来的毛蟹、小鱼、小虾清洗过后,烧一鼎猪油,全都丢下去油炸,炸到酥脆,蘸一点胡椒和盐,一道大菜就这样完成了。


当时山上还没有电灯,就着昏黄跳动的油灯,那一大碗的河鲜跳动着颜色的美,金黄的小鱼、淡红的小虾、深红的毛蟹,挑逗着我们的味蕾。


「开动!」


爸爸一下指令,我们就大吃起来,咔咔恰恰,整只整只地吃进肚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吃螃蟹和吃鱼虾一样,都是不吐骨头的,不!是不吐壳的。


那是令人吮指回味的终极美味,我离开山林之后,就没有再吃过了。


就好像爸爸亲手采的草耳(雷公菜)、鸡肉丝菇,还有他亲手用西瓜做的凉菜,都再也吃不到了。


「这就是我们以前吃毛蟹的方式,和吃大闸蟹是很不同的。」我对孩子说。


孩子睡了,我坐在书房,仔细地怀想父亲在开山时的样子,想到我十四岁就离开家乡。当时忙于追寻,很少思念父母。


过了六十,时不时就会想起爸爸、妈妈,爸妈常入我梦来,不知道这是不是老的徵象?


想起那一大碗毛蟹,如真似梦,依稀在眼前,那美丽的颜色,一层一层晕染了我的少年时光,在贫穷里也有华丽的光。


蟹黄吃在口中是一种味道,吃下去又是另一种味道,这种味道才是我格外关注这个问题的原因。


写到这里,在归途中那种思乡的感觉就越发浓了,希望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类似西瓜最中间那一口的味道,这种味道来之不易,且尝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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