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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钻杆,调试仪器,开始测试!

编者按

来到洞口,地上像是有一条小雅鲁藏布江,源源不断地从洞里流出。我们打着手电筒,在水和小石子上踢踏着,那种声音像把沙子装进鼓里疯狂摇晃的飒飒的响。在黑暗中伴着这声音走了一公里,终于看到钻机了。钻机上面挂着一层防水薄膜,依旧挡不住那哗啦啦的水,这就是那“小雅鲁藏布江”的源头。本期国科大官微《我爱科考》栏目,跟学生阿斗一起,带着科研去西藏。


西藏,一个只听名字就能联想到青藏高原、日光之城、神圣雪山、虔诚信徒的地方。每朝圣地前进一米,内心就会平静一分。如果不是信徒,自驾对多数人来说是最好的方式。


而我,是通过出野外的方式。


出发前,师兄善意提醒我:“你可要想清楚,西藏科考环境非常艰苦。”


“比如?”


“没网没信号不能洗澡,住在活动板房,上山进洞,要搬几百斤的仪器。”


“我有一颗追求自由的心!” 我想,首先让身体自由,精神才能自由。我不愿每天都待在办公室里,也一直羡慕出野外的同学,能见到各种各样的景色,他们就像鸟儿翱翔在野外。


就这样,我们订了机票,从北京到重庆再到西藏林芝。



耳鸣

被称为西藏“小江南”的林芝,到处充满着绿色植被,不易产生高原反应。师兄说:“以前我们是直接到拉萨,但怕你受不了,所以这次改变了路线,先到海拔较低的林芝,再坐车去目的地。”



我们沿着318国道前往400公里外的忠玉乡。到那里没有公共汽车,只能靠藏族大叔这样开着货车进入。藏族大叔脸上的“沟壑”纵横交错,在他黝黑的皮肤上,眼睛格外明亮纯粹。他说完一句话总会带一个第二声调的“昂”,后来发现藏族人好像都这样说话,很有意思。


大叔一脸骄傲地告诉我们,他的儿子和女儿都是在外地上的学,从小学一直到大学。


“昂,我女儿回来后在检察院工作,儿子在银行,昂。


“那你很幸福啊,哈哈。


一路上,大叔还聊起藏族婚礼等习俗。这些与我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可见不要用刻板印象去定义一个民族或地域上的人文,否则,框住的是自己。


318国道被誉为“中国最美公路”,经过世界上最深最长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天空是那种黑灰色,水是碧绿色,倒映着天空的深沉。而我在车上摇摇晃晃,只感觉到呼吸不顺畅,双耳一直嗡嗡嗡地鸣响。打开手机,一看海拔到了4500米,哪还有心情欣赏风景,只得赶紧吃片红景天,吸上氧气罐。如果给当时的我照相,我一定狼狈不堪。



行驶了6个小时,终于到了中转地——易贡乡。到那已是晚上,感觉月亮离我越来越近,仿佛伸手就能摘月,但我一倒床便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一出大厅,抬头便能看到雪山,围着一圈雾蒙蒙的丝巾,前面有许多马儿在奔跑,师兄指着说:“我们就是去那山脚下干活儿。”我们离目的地还有80公里,但是由于前段时间下雨,通往八盖乡的路况非常不好,幸亏前台的工作人员帮我们找了辆藏族人开的越野车。


上车时,我发现一位化着精致妆容的中年女士,我问道,“你也是去八盖乡的吗?”
说完,车内便传来哈哈大笑,“我是陪他一起去的,他怕路太坏,不敢一个人去。”原来车上坐的这位是司机的夫人。
越野车在山路上驰骋着,像是沿着冰淇淋上的螺旋纹滑雪,弯弯延延爬上一座山,下山,再爬,再下。
雪山就在我的头顶,我们终于到了。


失联

师兄没有骗我,他说的是事实。


虽然我们的目的地是八盖乡,但实际到达的是离八盖乡还有一定距离的项目部。这是建水电站的项目部,在河边安营扎寨显得那么渺小,两排活动板房,周围许多牦牛在吃荒草,边吃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我,我走过去“打招呼”,它们急匆匆地后退。


土地上炉子里的柴火在劈里啪啦地叫着,手机信号格显示灰色,我要“失联”了。


第二天便要起床干活儿。我们坐着项目部的车到达要做测试的山洞,山风透过我臃肿的大衣,直击心脏。一座摇摇晃晃的吊桥架在高山与路的中间,底下便是不断咆哮的雅鲁藏布江。



第一脚踏过去,我感觉我快站不稳了,看到前面的师兄居然走得那么稳,我就知道他走过很多遍了。


来到洞口,地上像是有一条小雅鲁藏布江,源源不断地从洞里流出。我们打着手电筒,在水和小石子上踢踏着,那种声音像把沙子装进鼓里疯狂摇晃的飒飒的响。


在黑暗中伴着这声音走了一公里,终于看到钻机了,眼前呈现出水帘洞,钻机上面挂着一层防水薄膜,依旧挡不住那水,哗啦哗啦地砸下来,这是那“小雅鲁藏布江”的源头。


搬钻杆放钻杆,调试仪器,开始测试……心想着:“千万别出故障,千万千万。”电脑上上升又下降的曲线,如同我的心一样。当时空气像是静止了一动不动,只有水在肆意地“玩耍”。



下午我带着浑身湿透的衣服回到项目部,喝一杯开不了的“开水”,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饭菜,坐在草坪上,“太阳啊,用你的光芒晒干我吧。”


“上次,我们来这待了一个月,这次就一个星期,没事,科研的苦多种多样,多吃几次总是好的。”师兄推推眼镜对我说。

那个星期,白天,黑夜,雪山,星星,狂风,水流,柴火,牦牛,机器,太阳能板……我想象不到其他的语言来概括。



交警

西藏有很多“交警”——牦牛“交”。它们就在马路中央尽职尽责,不会让你超速,总能在疲劳时警醒你。


在我们回易贡乡的路上,这些“交警”在淡定自若地“执法”。是的,又回到了易贡乡,因为在这附近还有一处钻孔要测数据。


终于有机会看看易贡乡的全貌。我们租了一辆山西人开的车,绕着易贡乡走了一圈又一圈,临近有一个湖,长十几公里,宽约5公里,冬天水位很低,不容易看出这是一个大湖。



这次是山上的一处钻孔。四川的一个钻机队伍协助我们测试,队里有一个成都小伙子跟着他舅舅来这干活儿,扎着一条小辫子。队里还有一个藏族的小伙子,戴着黑色帽檐的帽子,边搬钻杆边唱歌。他的歌声很是高亮,透着昂扬向上的精神,很有激情。你别说,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不会累,积极乐观是他们的天性。


也不知道是山上太冷了,还是扛不住高原的气候,我终究还是病了。在易贡乡卫生院打点滴。冰冷的液体仿佛要冷却我的血液,身体在发抖,看到窗边透过的阳光,我赶紧挪过去汲取,窗外便是荒地与雪山。


“你从哪来?”


“北京。”


“做什么工作?”


“爬山,科研。”


“那你明天还得来,哈哈。”说罢,藏族护士姐姐发出咯咯的笑声。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山下山又感觉不行了,又见到她……


归途

回来的时候,总算有心情看一看窗外的景色。有人全副武装地去拉萨朝圣,有人对着雪山行叩拜之礼,我还神奇地看到在边修路边唱歌的藏族小伙子。


遐想着,人在某一个阶段的时候特别好奇,看到一座山就想问山的那边是什么?像我这样的人总是不安分的,总是想着要去一个新的地方,走一段新的路程。


现在,满足我的方式就是出野外。



本文原载于《国科大》杂志2021年第一期原标题《带着科研去西藏》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在线阅读《国科大》杂志电子版



看官可有什么想与国晓薇分享的?投个稿告诉我吧~投稿邮箱:wechat@ucas.edu.cn观微之光,可明远方文字/阿斗(作者系国科大记者团成员)图片/孔维林美编/张银责编/谭君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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