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山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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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80后、90后年轻人为主力班底的《山河令》,不仅通过数据和口碑验证了青年创作者的实力,也为更多影视行业的年轻人指出了未来的发展空间:伴随着优酷等互联网视频平台对长视频内容和质量的把控以及自制能力的提升,青年创作者将迎来更宽广的舞台。
作者 | 镁箱
“难寻少年时,总有少年来”。《山河令》行至尾声,武林传奇叶白衣感慨于周子舒和温客行的少年意气,想起自己多年前也曾有过这样与知己仗剑江湖的快意时光。传奇隐去,但江湖中总有少年人正在书写新的武林。
戏里戏外构成互文,走进《山河令》幕后,同样有一群年轻人在继承经典武侠作品精神内核的基础上,讲述更具当下性的故事。
根据《2019-2020中国青年导演生态调查报告》和《2019-2020中国青年编剧生态调查报告》的数据显示,187位活跃在电影、电视剧及网生内容等领域的青年导演平均年龄为32岁,其中有38%的人处女作发布于网络平台,还有10%的导演表示将专注于网生内容领域的发展。
以80后、90后年轻人为主力班底的《山河令》,不仅通过数据和口碑验证了青年创作者的实力,也为更多影视行业的年轻人指出了未来的发展空间:伴随着优酷等互联网视频平台对长视频内容和质量的把控以及自制能力的提升,青年创作者将迎来更宽广的舞台。
《山河令》及“国风新武侠”的探索,实际上也是一个不断理解和贴近年轻人的过程。这并非题材或者选角等方面单点的成功,通过平台、制片、编剧、动作指导、视效等多方合力,年轻的创作者和年轻化的内容正在构建和抵达一个全新的江湖。
通过互联网平台接触头部项目,迅速在行业内打响知名度,对于这些“初入江湖”的年轻影视从业者而言,是捷径,也是通向长远未来的阶梯。他们通过《山河令》让自己的实力迅速被观众和行业看到、认可,也将在以优酷为代表的互联网视频平台上持续探索自身职业发展和影视内容创新的多重可能。
01 | 江湖梦
提起武侠小说,编剧小初的眼睛亮了。这是3月24日下午,前一晚《山河令》迎来超前点播大结局,小初终于从编剧的理性状态中抽离出来。循着剧中人的命运轨迹,“观众小初”被“编剧小初”虐得哇哇大哭。
武侠与江湖,是小初长久的情怀所在。代入对性别的刻板印象,还在上小学的小初本该看些言情小说,那些“女孩子该看的东西”,但比起那些标签化的、依附于男性角色存在的女性形象,性格“彪悍”的小初更向往快意恩仇的侠女。一个江湖梦从儿时开始埋下种子。
小初写过小说、做过武侠论坛的版主,出国留学、工作后,伴随着身份认同的困惑,江湖梦变得更远也更急迫。“出国后会更爱国。我可以理解西方的骑士精神、光荣与梦想,但我觉得这不是中国人的东西。武侠是中国文人思想追求和抱负的高度投射,是我们自己的浪漫。”
来到2019年,得知《山河令》的影视化的消息,小初立刻行动起来。尽管还未有过头部项目的编剧经验,但小初此前曾在约克大学攻读心理学和大众传媒的双学位,并在纽约电影学院进修了电影制片,“我们会学习整个影视工业生产的各个环节,包括编剧、预算、拍摄、表演、后期,和宣发等。拥有这样的大局观后,我会知道作为编剧怎样和各个环节进行配合。”
《山河令》编剧小初
在《山河令》等由互联网平台主导的影视项目中,所谓“英雄不论出身”的趋势变得更加明显。更多像小初这样具备综合能力的创作者,能够以此打破论资排辈的行业层级,迅速地被平台认可。
小初认为,得益于原本故事的文本基础,无论是周子舒、温客行的相互救赎,还是整个作品中的高山流水、诗情画意,都大有深挖的空间,“格局和主题决定上限,技术决定下限,这个作品的上限是很高的。”
为此,小初写下几万字的影视化阐述,如今的《山河令》在那时就确定了基调,“一个很纯粹的国风武侠故事。”除去武侠,国风也回应了小初的身份认同。“一方面是大国崛起,文化自信;另一方面,很多文艺工作者用优秀的作品唤醒了我们对古典文化的美好认知。”
同为85后的优酷制片人周照中也经历过武侠影视作品的全盛时代,“武侠剧能浓缩古装剧的优点以及中国传统的侠义精神情感落点也能和当下的年轻人形成共鸣。”和小初一样,《山河令》也是周照中以制片人身份全流程参与影视项目的“第一次”。
周照中本科就读于浙江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研究生读的是广播电视艺术。毕业后,周照中做过记者,而后进入头部影视公司,参与策划过《等你爱我》《爱情筑梦师》《我只喜欢你》等多部电视剧。
并非“科班出身”的成长路径,让像周照中和小初这样的年轻人能站在多种学科和职业经验的交叉点上再进一步,探寻武侠和影视内容的“新”之所在。
找准《山河令》的定位,成为周照中担任总制片人后最纠结的问题。看过小初的改编思路后,周照中意识到,“国风”将成为这部剧的突破点。信心来自小初的文学功底,“她能把传统文化很自然地融合在情节中,达到我们想达到的点”,另外还有对时代趋势的感知,“95后、00后年轻人民族认同感更强,传统文化更符合他们的审美。”
《山河令》总制片人周照中
定下“国风新武侠”的大方向,在剧本创作过程中,小初的工作重心就在于拓展原本的人物形象。从周子舒、温客行,到整个武林的众生群像,小初不希望角色被“圣父”“渣男”“怨女”等单一标签概括,而是在成为“活人”的基础上,完成更贴近当代年轻人价值选择的命运轨迹。
因此,剧中的周子舒和温客行都有了更多“软弱”的时刻。“为了成就大业而牺牲无辜的人,并且问心无愧,我不认可这种价值观。只有这个人清醒地去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但问心有愧,独自承受着良心的拷问和折磨,他才真正把自己、把别人当活人看。”
放在传统的武侠小说中,剧中的顾湘和曹蔚宁是魔教妖女与正派少侠的经典人物配置,但在面对师门与爱情的两难选择之时,曹蔚宁却能迅速挣脱世俗偏见,毫不犹豫地选择爱情,“这个是跟传统概念里截然相反的人物,但却更符合当代青年的价值观。”
关照具体的人的困境,同时唤起超越个体经验的人性高光,这是撑起整个故事格局的力量所在,“人对于完全接纳和理解自己的知己的追逐,会超越性别、身份、文化等界限。”
儿时的江湖梦就这样变得真实可感。现在小初回忆起来,最初喜欢武侠,是因为武侠小说里有具体、完整的女性角色,“很多时候女性形象都太模糊了,认可当代女性价值的女孩子可能会在武侠小说里找到一部分自我的投射。”
延续到《山河令》中,喜丧鬼、柳千巧、毒菩萨等女性角色也迸发出更多色彩。“柳千巧不只是一个所谓的怨女。她那种被辜负的状态也是有意思的:我知道你在骗我,我高兴的时候可以配合你骗我自己,但是你别以为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02 | 新武侠
围绕“国风新武侠”这一定位,很大程度上,《山河令》的影视化过程是两代影视从业者“江湖梦”的最大交集。
项目筹备的前三个月,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建立共识。“创新就得先求同”,平台和制片团队找到了成志超等具有丰富武侠拍摄经验的导演,在此基础上启用以80后、90后为主力的视效、服装、美术,以及动作设计团队,叠加“新武侠”元素。
“烈女怕缠郎”,周照中用剧中台词来概括两种“江湖”的融合过程,“江湖既有阴谋诡计,也有风花雪月,我们最开始没有想好怎么把握这个平衡。”
导演成志超有20余年的影视从业经验,曾执导《七剑下天山》等经典作品,有自己的武侠情怀、美学逻辑。周照中说,磨合过程中,成志超会主动走进年轻人的世界,团队的年轻人也把国漫等时下流行的内容介绍给他,“我们的出发点是一样的,要呈现一种侠义的精神。”
很大程度上,《山河令》是年轻人和年轻化内容提供的实验场。周照中在2019年加入优酷,入职后很快就获得了参与《山河令》的机会。“从立项,到制作、开机,期间有很多状况,但平台给想好好做剧的内容人提供了相对宽松的创作环境,我们希望立下一个标杆。”
一切服务于《山河令》的内容本身。以功利导向来看,周子舒、温客行两个角色本可以启用流量属性更强的演员,但在周照中的选角逻辑中,最为重要的是“营造一个真实的江湖”。为此,周照中与平台、制片方,以及导演经过了长时间的沟通和选择,终于敲定了张哲瀚与龚俊两位演员。“张哲瀚已经演了十年戏了,这样的职业经历让他能更好地理解周子舒,而龚俊本人的那种可爱也符合温客行的角色特性。”
动作指导郭亚莎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完成了《山河令》打戏的风格化探索。他18岁入行跟组,16年下来,明显感觉到行业和观众对打戏的审美在发生变化,“以前的武侠作品特别强调冲击力和暴力,现在更注重唯美飘逸的画面感。”
《山河令》动作指导郭亚莎
在郭亚莎的个人经历中,能明显看到年轻人对经典武打动作设计的传承与突破。郭亚莎出生于武术世家,自由习武,曾以专业武术运动员的身份获得多个奖项。入行后,他师从知名动作导演曹华,曾跟随师父参与张纪中版《神雕侠侣》等经典武侠作品的动作设计。
来到《山河令》,郭亚莎所追求的唯美效果并非是对武侠气质与暴力美学的回避,而意味着表达方式的多元,“你一拳打过去,不是非要让对方吐血来表现力量感。他可以撞到树上,树叶落下来,或者翻到水里,水花四溅。我们尝试用各种方法把美的东西表现出来。”
第6集中,周子舒与温客行在水上过招,相互试探又彼此欣赏。郭亚莎融合了舞蹈动作,强调招式的唯美,但并非为了好看而好看,“结合阿絮和老温的人物和剧情走向,我们希望这样表现他们。其他武林人士这样打可能就不太合适了。”
水上的打戏本就有难度,这场戏又发生在夜里。工作人员提前在湖中打好木桩,方便完成动作、确认机位,没想到开拍前下了大雨,湖面涨水,木桩被淹没了。温客行脚踩木筏将周子舒逼入水中,剧中不过几秒,拍摄时一条就要准备40分钟。更为急迫的是,天渐渐要亮了。
“改动作其实很简单,但是就没有这个设计巧妙,所以大家还是坚持完成了。”郭亚莎说,“纠结也会有,但是好的东西还是像金子一样会发亮的。”
03 | 年轻人
《山河令》上线的前两天,视效总监刘冲亚紧张得睡不着觉。研究剧本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一个宏大的世界徐徐铺开,整个视效团队生起一股使命感,“这个项目必须得做好。”
刘冲亚在2005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当时中国影视行业的数字化制作也才刚刚起步。“中国需要好的视效总监去填补这个空白”,于是,刘冲亚放弃摄影,投身于视效领域,参与制作了《云水谣》《赵氏孤儿》《泰囧》等电影作品。
一定程度上,视效在中国也是一个年轻的、需要更多容错空间与探索机会的领域。2017年,刘冲亚加入非凡传媒担任视效总监一职,先后制作电影《空天猎》及电视剧《鹤唳华亭》《隐秘而伟大》等。《山河令》是他代表公司与优酷合作的第一个头部项目。“我非常享受这个创作过程,各方配合的专业度、对参与者的尊重,以及创作过程中的快感,是此前只有做大体量院线电影时才能感觉到的。”
《山河令》视效总监刘冲亚
无奈的是,来到2020年夏天,疫情管控的不可抗力将刘冲亚困在北京,所有交流只能在线上完成。疫情打乱了《山河令》的整体进度,项目在2020年初启动,正好赶上新冠爆发,等到夏天疫情有所控制,剧组扎堆在横店复工,拍摄《山河令》的时间和空间都被压缩了。
根据周照中的介绍,《山河令》的目标是抢在2021年第一季度播出。相比于定档于2021年的同类型作品,《山河令》在投资体量等方面不占优势,因此也必须先声夺人。作为制片人,周照中是串联起剧组各个部门的纽带,要兼顾效率,也要保证《山河令》完成质量。
“每个流程都要压缩时间,我们预计要拍四个月,因为团队的互相信任,最后用110天左右就拍完了。”各环节的紧密配合离不开制片团队的协调。拍摄时正值盛夏,且剧组扎堆,团队做出多种预案以便灵活推进拍摄进度。不只是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也是对工作人员的保护,“我们希望在可协调的状态下,尽量减轻工作人员的压力。”
信任是双向的。根据周照中的介绍,非凡传媒原本只负责《山河令》的视效工作,感受视效团队的工作热情后,平台和制片便放心地把声音和调色的工作也交给非凡。这也进一步保证了《山河令》的后期制作效率。
刘冲亚和团队接到画面素材和小样已经是11月初,期间还要在12月初将全片提交送审。“全剧只算纯三维的场景就有17个,一共4418个镜头,204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剧本描述的东西变成具像的可执行的方案,其实是挺难完成的任务。”
同编剧、动作指导一样,视效团队也是完成《山河令》的国风新武侠探索的重要一环。“我们接到这个项目后,一开始也是觉得是常规的武侠剧,最多还有一点仙侠的感觉,在和制片、导演的不断沟通后,我们发现,最重要的是构建属于《山河令》的世界架构,要真,也要美。”
在第一次武林大会等重要场景的呈现中,视效团队借鉴了国画的“散点透视”,突出古典审美的意境。视效意义上“美”需要与剧情和人物契合,完成“真”的江湖质感。例如鬼谷中巨大的罗汉雕像,“面目狰狞的罗汉突出了这里的恶人属性,也有用佛性超度他们,希望他们改邪归正的意味。”
春节期间,整个团队的400多人几乎没有停工。《山河令》上线第三天,看到市场和观众的反馈,刘冲亚松了一口气。视效团队这才舒舒服服地放了长假,但还有一小部分人需要坚守岗位:针对用户对《山河令》提出的意见,视效团队又对第一场武林大会等情节进行了调整。
故事未完待续。第一次当编剧的小初边写剧本,边学习着怎么和各个拍摄环节配合,把握剧本的整体节奏;周照中在适应着自己的角色转变,在这个项目中完成从内容人到互联网平台制片人的转型;郭亚莎觉得,单从武打角度来说,鬼谷大战中温客行与莫怀阳还是“打得少了”,但重要的不是打多少,是表现人物意图;刘冲亚本想在开头做个大场面,给第一集大闹节度使府做了漫天的孔明灯,后来理解了剧情逻辑,重做一场,变得更加克制。
通过《山河令》,这些年轻人被行业和观众看到,接下来,周照中将会继续投入到二次元和新国风等年轻人喜欢的内容制作中,参与《皇后刘黑胖》、《少年歌行》、《一人之下》等项目,而刘冲亚现加入到中宣部央视建党100周年献礼片《大决战》的视效制作工作。
《山河令》或许不够完美,但却用足够的诚意证明了这些主创的潜力。他们创造的世界至今依旧在继续完善,屏幕前的用户——更多的年轻人,正在参与其中。剧集上线后,周照中和团队还在继续根据用户反馈,设计活动加更、送戏服,调整BGM和剪辑等细节,将优酷与平台用户共建内容的“宠粉”运营策略延续至《山河令》。这不是独属于哪个人的故事,而是年轻人共同构筑的江湖。
整个《山河令》的剧本写下来,小初最得意的角色是在故事开场出现的老渔夫。他的戏份只有寥寥几笔,却最能代表小初心中的侠义之道。“而布衣之徒,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破庙里,温客行、周子舒、张成岭和阿湘有感于老渔夫之死,谈起司马迁等古代文人传颂的游侠精神,这是极具传承感的时刻。
江湖从未远去。等待年轻人的,是属于他们的,新的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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