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的诚意与方法 | 专访
对总制片人鄢蓓来说，《长歌行》是一次完整的、在多方支持下的实践，也较好地体现了自己的制作理念和流程工序：前期创作遵从内心、做好主观上的功课，后期再去观察舆论、进行客观的总结复盘，这是《长歌行》在诚意先行之后，试图展现的一种方法。
作者｜周亚波
“古装大剧”正在面临越来越严格的审视，人物，剧情，乃至配套的宣发，无时无刻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遑论你选择了迪丽热巴、吴磊这类拥有顶级热度的演员，改编的还是此前有着巨大人气和话题度的漫画——对《长歌行》总制片人鄢蓓而言，这种压力从一开始就不可回避。但另一方面，剧集从5年前的起点、3年前的正式筹备，乃至到2020年困难局面下的开拍，做的事情都是主线贯穿、且按预期前行的，这给了她应对种种预期的底气。
不易的是，《长歌行》最终做到了热度的保持与口碑的回升。“一开始的负面舆情的来源可能是多样的，而现在舆情能够扭转，说明认真追剧的观众认可了我们的质量。”鄢蓓在接受《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专访时表示。
从3月31日开播到热度的维持，关于改编、关于选角、关于动态漫的创新、关于音乐的突破，仍然在《长歌行》观众当中热切讨论着。
在向《三声》讲述《长歌行》的筹备故事时，鄢蓓是较为笃定的，没有太多波折和戏剧性的突出，但反衬了其中的真诚与落实。从最开始“喜欢这个故事的精神”开始，到不满意第一版剧本之后的重启，从演员的选取到音乐等周边产品的制作，《长歌行》都在试图找到一种诚意，它可以来自起点的明确与坚持，也可以来自于对流程的把握与创新。
创新未必一蹴而就。鄢蓓表示，《长歌行》仍然有不少值得总结复盘的地方，例如，一些镜头的动漫呈现，完全不是最初负面舆论当中所说的“偷懒省事儿”，实际上，插播动漫只会增加工作量和成本。至于创新带来的结果，鄢蓓表示“会继续总结”，而在剧集开播之后，鄢蓓也几乎时时刻刻在收集观众的反馈，不论正面负面，“争取下一次做到更好”。
对总制片人鄢蓓来说，《长歌行》是一次完整的、在多方支持下的实践，也较好地体现了自己的制作理念和流程工序：前期创作遵从内心、做好主观上的功课，后期再去观察舆论、进行客观的总结复盘，这是《长歌行》在诚意先行之后，试图展现的一种方法。
01｜底色
《长歌行》的项目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年前，但这并没有成为它正式的起点。
从公开信息来看，华策影视是《长歌行》的第一出品方，是《长歌行》影视版权的提供者，鄢蓓的琰玉、琰然则是联合出品方，负责具体的制作和部分发行工作。这个结构在五年前就已经初步搭建，在一次交谈中，华策集团董事长赵依芳和鄢蓓交流合作事宜，鄢蓓最终挑中了知名漫画家夏达的IP《长歌行》。
“我觉得《长歌行》的原著精神很打动我。”鄢蓓告诉《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我们很有兴趣，就决定来做，但最开始经历了一些过程，我们又重新找了编剧团队，重新启动剧本制作，是在2018年1月，三年多之前。”
更换编剧团队的缘由与鄢蓓最初看中《长歌行》IP的理由是统一的。鄢蓓表示，自己最开始喜欢《长歌行》，就是因为它的精神内核，这一精神内核可以拆分为两点，一点是家国情怀，一点是少年成长。在最开始的剧本工作当中，这两部分没有得到非常好的展现。
“（最开始的剧本）可能还是讲了一个比较传统的大女主模式，谈恋爱为主这种。它不一定不好，但我个人觉得和我所想的还是不太一致，就下定决心推翻了它，重新找人来做这件事情。”鄢蓓表示。
原著的精神内核被提取、且被放在了不容动摇的位置。但这并不意味着剧本拥有了某种指南，相反，《长歌行》的改变仍然具备着相当高的难度：在前期调研当中，鄢蓓的团队总结，《长歌行》受到欢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优美的画风、饱满的人物，鲜明的故事线等等都是漫画成功的要素，然而，要想把原著的精神落到实处，让观众逻辑上相信、情感上共鸣，却有很大部分功课要做。
“如何将观众带入故事当中”成为了重点和难点。“全球单行本销量超300万册，网络点击量超13亿次，拿过‘金猴奖’、‘金龙奖’国内顶级漫画奖项”等荣誉，一方面给《长歌行》带来了原始关注度，另一方面也带来了“从一开始就有无数人盯着”的压力。
为此，在开始做剧本之前，剧作团队就找到夏达当面进行了深入的沟通。由于种种原因，《长歌行》原著并没有完成连载，情节止于漠北时期，剧作团队需要与夏达沟通后期剧情的基本方向，避免跑偏；此外，“原作者不喜欢什么”，也是剧作团队需要明确的点。
沟通过后，夏达和剧作团队商定了“长歌面对仇恨、放下仇恨”的剧情方向与“男女主角禁止出现三角恋、多角恋”的原则，主角“歌隼CP”自始至终都只喜欢对方一个角色。这些额外的沟通，与最初“家国情怀与少年成长”，构成了长歌行的“底色”。
02｜润色
确定了底色之后，至少保证了剧作的大方向不会跑偏。从最终呈现上来看，迪丽热巴饰演的李长歌的确不是此前较为套路的“金手指大女主”，《长歌行》也显然不是“打着大女主旗号的玛丽苏”。
如何传递“家国情怀与少年成长”？《长歌行》团队决定，将故事呈现的中心放在“全面描绘大唐盛景”之上。
这是一个相当艰巨的任务，但如果可以做成，便可以更好地呼应家国情怀、少年成长的主题。在三年前编剧创作一开始，就决定创作出一条副线，以填充《长歌行》对大唐风貌的展现，其中，女二乐嫣属于剧集原创人物，皓都则是原著中不太起眼的角色“升格”到男二的位置。
鄢蓓对《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表示：“原著只有两个主要角色，但从他们身上其实不太能够看到全局的风貌，以及当时少年的状态，我们加入的一些人物，其实都是有着自己的的想法。比如乐嫣和长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长歌乐观、外向、勇敢、坚韧，乐嫣在一开始则是内向的，甚至有些怯懦的。”
相比主线“歌隼”更接近权力阶层的描述，“皓嫣”则填补了较为平民的一面（皓都出身相对较低，乐嫣则一度流落民间），这类人物和故事线的的填充，意图让“大唐画卷”得到各种阶层相对全面的展现，而情节选择与性格转变当中，大唐画卷也不仅仅是一种标签性的描述，而是嵌入了具体的“人”在当中的信念与悲欢，又再次回到了“将观众带入到故事当中”的主旨上。
在选角上，鄢蓓和她的团队也下了相当大的功夫，例如，原著党中长歌的母亲是回纥人，迪丽热巴的形象刚好带有一些“异域感”，“一定程度上，由于我们是漫画改编，在选角的时候也是需要向漫画致敬的。”鄢蓓告诉《三声》，“当时我们看到她眉下的那颗痣，我们觉得真的是很完美的‘天作之选’。并且，我们也相信她是一位优秀的演员，可以完成原著当中长歌极为丰富的层次感。”
男主吴磊则是较晚敲定的人选，但鄢蓓认为这也是一种“双向的奔赴”。鄢蓓表示：“很多观众对吴磊可能还停留在之前的印象上，我们的男主隼是一个非常有荷尔蒙的角色，吴磊在这个阶段也需要展现他青年男性的一面，可以有恋爱，可以有‘苏’。很高兴看到，很多观众在看了我们的剧之后表示‘吴磊长大了’，也很高兴看到吴磊在我们的剧播出之后获得了很多更新戏路的邀约。”
而同样受到好评的“皓嫣线”当中，在拍摄之时，赵露思《传闻中的陈芊芊》和《我喜欢你》都尚未播出，鄢蓓十分认可赵露思拍戏时身上的灵性与可能性，“对她来说，和之前演的一些鬼马的角色也不太一样，她自己也看中了乐嫣角色本身的魅力。”
男二的选择刘宇宁此前就和导演有过合作，“他给我的感觉非常酷，冷冽的气质很贴合皓都，最终的效果也超出了预期。”鄢蓓表示。
03｜添色
在剧本和选角阶段下好的功夫，给《长歌行》的后续拍摄奠定了好的基础。由于剧本、立意、人物等方面都相当扎实，腾讯视频在选定独播时，最开始就给了《长歌行》S级别的评级。
“感谢平台方腾讯视频和合作方华策影视给了我们给了我们相当大的信任，各方面给了我们很好的支持。”鄢蓓向《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表示，“他们的各级负责人都来剧组探过班，交流的过程也相当愉快。”
导演朱锐斌的工作也相当顺畅，鄢蓓在《三声》的专访中表示，不同于部分港台导演的“止于行活”的心态，“朱导是一个相当注重细节的人。”“在片场，他会时常去各种国内外网站找到有意思的素材，来和我交流，他对情感的表达是非常细腻的，这在他之前的作品中就可以看到，而且不仅仅是男女情感。”
在一切准备妥当后，《长歌行》在2019年10月正式建组，按原计划，剧组将在2020年初也就是农历年前在横店做好相关硬件准备，在春节假期后开启拍摄，但突如其来的疫情还是打乱了一些节奏。“我们在横店筹备的200多号人，春节都没有离开。”
但这也没有完全打乱剧组的筹备计划，在处于相对封锁状态的春节假期当中，“200多号人”在横店完全没有闲着，相反，相对充裕的“等待复工”时间，让场景搭建、选景规划、物料准备等前期环节反而更加有条不紊。“大家可以相对按照正常时间来做，不需要加班加点去赶。”
最终，《长歌行》在3月底正式开机，成为横店复工后第一批开工的剧集之一。“那时候我们准备地已经相当充分了，没有哪个地方是没有提前准备好的了，拍起来最后也特别顺。”
到具体的拍摄和呈现当中，《长歌行》还尝试了一定的探索和创新，例如，在一些“名场面”当中，动态漫画的形式会时而出现，尽管这在上线初期带来了一定的负面舆论。鄢蓓表示，这完全不是很多人说的“图省事儿”，“其实现在很多年轻人看番追番都知道，我们这样做的数学成本。其实这个选择，一方面是为了致敬原作漫画，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探索和创新。”
这种探索的结果，是部分人的认可和部分人的不认可，“可能这个创新最开始大家不知道，或者宣传没有去做这件事情，效果见仁见智，都是比较正常的现象，也是我们这次可以总结的经验，我们也收集、反馈，在下一次的时候做到更精准。”
音乐则是《长歌行》的另一个创新点，在音乐筹备初期，鄢蓓就特别地重视起了这一块，并找来了国内著名的音乐制作人金大洲担任音乐总监。与以往古装戏往往要求国风等标签化音乐不同的是，音乐上，鄢蓓和金大洲一开始讨论的主题，也是从内容出发的“家国情怀与少年成长”。“我们一是要新，不走寻常路；二就是要展现故事，展现精神内核。”
这种摒弃标签、从内容主题出发的创作思路，也让金大洲感到兴奋。在《长歌行》的音乐制作部分，在古装剧中比较罕见的交响乐、风琴等元素被引入，这种大胆的突破，同样让风貌画卷和人物的成长有了很好的烘托。而《茧》、《光的方向》、《如若归来》、《若砂》等主题曲、插曲，无一例外都有着各自身上的故事。
“这可能是我录得‘最OST’的一首OST，这首歌的画面感就很强。”《茧》演唱者周深表示。
“一切都是为了主题”的宗旨下，即便是疫情带来的中外相对隔离状态，也无碍金大洲与国外顶级乐队的合作与交流。周深、张碧晨、萨顶顶、金玟岐等“顶级OST阵容”，更是为金大洲团队提供了“先有歌手和主题，再去量身定做歌曲”的底气。
“在音乐方面，最后的反响也非常好，考虑到前期准备，我们有这样的自信。当然我们也有需要总结的，比如我们的那首《光的方向》，或许就写得太高了，导致我们在做挑战赛的时候，很多观众说唱不上去。”鄢蓓笑言。
不论是人物、故事的底色，还是剧集改编过程当中的加工润色，乃至制作过程、配套宣发的添色，《长歌行》都将“为什么喜欢这个作品”、“为什么要做这部作品”的缘由贯穿到了最后。
在观众对古装大剧的严格审视下，鄢蓓团队所尝试的，实际上仍然是起点和重点的明确、以及一般规律的把控，这是“大剧复苏”的迫切需求下，《长歌行》给市场的答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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