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扫“毒”——新冠下的流(福)调(尔)人(摩)员(斯)

终于来到一年的末尾，气温接连往下掉，人们对于新冠的神经也日渐绷紧——北京新发地疫情、大连新增确诊、深圳无症状感染者、喀什全民检测、满洲里防控、天津港采样、上海连夜检测……

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让或多或少患有新冠PTSD的人们再次倍感压力。
疫情点从南到北、由东到西分散，可对于病毒来说，各地的应对分明是：- 开始了吗？

- 已经结束了。

和中国日益增长的新冠病毒应对经验一起，一支迅猛、高能的宝藏队伍也渐渐被人们挖掘。

 猪肘和猪头 

11月24日，天津市疾控中心召开了一场，本是在2020常见的、认真的、严谨的新冠疫情发布会。

在这段26分钟的视频里，网友不仅观看了一场教科书式的新冠疫情通报会，其精彩程度还相当于同时学习了TED演讲、收获了单口相声的快乐。

半个多月前的11月7日，在天津的邻省山东，德州市通报从天津港转运到此的一批德国进口猪肘（划重点，后面考），外包装检出核酸阳性。
天津卫健委一番排查后，发现了搬卸工和运货司机两个确诊病例。搬卸工搬卸的货物是德国猪肘。运货司机运送的是北美猪头（划重点知识2），但是他没运过德国猪肘。

调查显示，两人是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且猪肘子和猪头也不是密接的关系。

转折发生在11月5日。当天是仓库的出库日，搬卸工搬运完猪头，穿戴着没有消毒的衣服、手套，继续搬运出库的猪肘。

▲ 猪头、猪肘子的行动轨迹（来源：天津疾控）天津卫健委锁定的感染来源是北美猪头，有可能在德州检测到阳性的猪肘外包装，是通过天津搬卸工的衣服、手套感染的。但不参与货物搬运的司机，他是怎么感染的？在调取的录像中发现，猪头的包装，在出库的过程中破掉了。来自北美的猪头，即使已经被冻到邦邦硬，也还是带着不认输的精神，滚落到了地上……

而运货司机，参与了捡猪头。此时，司机与猪头，是密接的关系。

一猪肘、一猪头、两人，串联起了一个流行病学调查案例。

（来源：@天津发布）

负责这段清晰、严谨“案情分析”的，是天津市疾控中心副主任张颖。几个月前她讲解完天津宝坻区百货大楼聚集性疫情，就获得了“天津福尔摩斯”的名号。

而这些抽丝剥茧的调查背后，是一个更大的团队——流行病学调查组。

【流行病学调查】就是近期常在媒体上听到的“流调”。在抗疫一线的疾控人员中，有专门从事现场调查、疫情分析的流行病学专业人员。他们与患者及相关人员面对面交流，询问接触史、活动轨迹、就医情况等，为判定密切接触者并采取隔离措施、确定消毒范围等提供依据。

 48小时“破案”军令状 

每个人的生活多姿多彩，轨迹纷繁复杂，调查难度那——么大，流调是如何跑赢病毒传播速度的？

▲ 经典 常看常新

在与天津疫情发生差不多的时间，11月9日，1000多公里外的上海宣布新增1例本土确诊病例。

市区疾控立即组成流调溯源攻关小组，立下军令状：48小时内查明感染来源！媒体报道，上海流调队伍共出动1300余人，共排查并管理密切接触者28人、密接的密接190人、一般接触者51人，筛查相关人员9617人，采集到环境样本1428份。

最后的核酸检测结果全为阴性。

有用的线索究竟在哪？
这时，隔壁安徽省发现了一例关联病例，流调小组对其开展28天精细回溯流调，终于发现：两个确诊病例曾共同清理过一个航空集装器。

▲ 航空集装器所在仓库（来源：新民晚报，下同）10月30日机场货运物流区的监控录像显示：2名确诊病例都未戴口罩，进入同一航空集装器处理泡沫，共计十几分钟时间，其中发病比较早的病例清扫时间相对更长。

通过查询物流信息，流调小组发现此集装器曾经在北美（…）的物流公司放置一段时间。

▲ 流调人员对航空集装器进行采样这样细致的调查竟是在两天之内完成的，中国疾控中心评价本次流行病学调查“是一场经典的流行病学溯源调查”。

 传奇西城大爷 

在六月份的北京，11日晚，新发地疫情的首个确诊病例“西城大爷”出现。

大爷冷静、清晰地回忆了过去两周在北京所去过的地方，并提供了一份38人的详细接触者名单。

特别是对6月3日自己去新发地购买海鲜并短暂停留这件事，进行了准确描述，为相关部门锁定新发地市场并作出迅速反应提供了重要信息。

这位京城传奇身体力行为流调这项工作写下一个优秀的注解。但很多时候，市民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触到确诊病例的，对于“被流调”这件事，很难立即接受。流调人员去通知“可能有风险的市民”也是一门技术活。

上海一位流调人员曾经在追踪到某确诊患者的一般接触者后，通知他可能存在的感染风险，要尽快前去做核酸检测，对方只在电话中说了两个字，“骗子”，就立即挂断了电话。

 冻肉和活病毒 

巴西鸡翅、厄瓜多尔冻虾……进入秋冬季，新冠病毒检测中呈阳性的冷链食品很多，病毒潜藏在包装或食品本身，食品安全也成为防疫难点。

现在我们知道，这件事在这个冬天经常会发生。可在十月底的青岛，那是国际上首次在进口冷冻食品外包装上检测分离到活病毒，同时证实了，接触新冠活病毒污染的外包装，可能会导致感染。

此等防疫形势下，中国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11月26号发布了两份技术指南。

要求对来自疫情高风险地区或国家的冷链食品外包装进行严格消毒，建立冷链食品企业员工健康登记制度等（保护我方人员）。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如何处理冷冻食品？

 流调祖师爷 

一百多年前，英国医生约翰·斯诺是世界上最早使用流行病调查研究方法的人。1854年的秋天，英国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传染病事件，仅仅10天不到，伦敦市中心就有500人死于霍乱。当时，人们以为霍乱的罪魁祸首是被工业污染的空气。约翰·斯诺对此表示强烈质疑。他通过一系列的调查，发现传染与水源有关，他开创性地将附近居民取水路线绘制在地图上，在当时是为了佐证自己的猜想，但对后世影响深远，现在成为了流行病学的经典。

令人遗憾的是，直到斯诺去世后，他的理论才被世人接受。

▲ 约翰·斯诺

 同舟共济 

一转眼2020也将要过去，人类在新冠上也积累了快一年的应对经验。

中国在处理新冠问题上雷厉风行的作风、雷霆万钧的气势，将流调在疫情防控中发挥到极致，中国内地复燃的疫情在火星状态时便被扑灭干净，离不开背后勇敢担起责任、默默付出的疾控人员。

如果说戴口罩、勤洗手、隔离、方舱医院、全民检测等等可以作为《新冠应对》教材第一册的内容，那么当下正在不断完善的流行病学调查、冷链食品管理等就是正在修订的第二册的重点内容。

尽管世界上不同国家和地区都曾通过努力给出了应对新冠的有效答案，但也有很多国家和地区仍旧在十分费力地摸索第一册的内容。或者是做出一些基础章节都没有吸收理解便胡搞一通的迷惑行为，甚至在世界卫生组织这些辅导机构的合力帮助下，依旧在教材的前言部分打转……

如今仍旧不愿认输的男人特朗普，为争取连任开展了全美催票巡演，一路上留下了十几场千人参与的、摩肩接踵的、大多人没有戴口罩的集会，和近身130名新冠阳性或正在隔离的特勤局人员。

香港在去年12月作为最积极的抗疫先锋早早拉起戴口罩的防线，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疫情坠入第四波时代，社会已经在“爆发-收紧措施-疫情缓和-抗疫放松-再爆发”的死循环中，拉扯出了重度抗疫疲劳。

在香港，从确诊个案出发的流调、强制全民检测的计划依旧成谜，而真正能拯救这片土地于疫情之水火的方法，究竟在哪儿，要换个方法试试吗，还是已经埋葬在2020撕掉的每一张日历里。19世纪末工业革命时代，英国作家狄更斯在《双城记》的开头写下：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

那是个睿智的年月，那是个蒙昧的年月；

那是信心百倍的时期，那是疑虑重重的时期；

那是阳光普照的季节，那是黑暗笼罩的季节；

那是充满希望的春天，那是让人绝望的冬天；

我们面前无所不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

我们大家都在直升天堂，我们大家都在直下地狱。

同舟且共济，同根心相连。

最后送上成龙、王力宏、肖战、黄晓明、谭维维、田桐等18位演艺明星献唱的抗疫主题曲《坚信爱会赢》。（最新情报：各版本的音视频搭乘嫦娥五号探测器飞向太空，昨晚已经降落月球表面啦 🎉 ）谨以此作品致敬战斗在疫情一线的所有人，和在疫情之下认真过日子的每个普通人。 
- END -

_____________* 文 / 井一

* 部分图片来源网络

* 参考资料：

1. 如何与病毒赛跑？上海疾控披露11月9日确诊病例的流调破案始末，新民晚报，https://wap.xinmin.cn/content/31854565.html

2.北京为何实施最严格的流行病学调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http://www.ccdi.gov.cn/yaowen/202006/t20200616_220197.html 

3. 生死时速！流调组长揭秘“新发地”16小时内被锁定过程，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2020-07/15/c_1126242881.htm

4. 如何在48小時內鎖定航空集裝器，新闻晨报，http://epaper.zhoudaosh.com/html/2020-11/29/node_3465.html

5. 戴口罩！感染者电梯内咳嗽，邻居1分55秒后没戴口罩进入，被感染！……，都市快报，https://mp.weixin.qq.com/s/idDDTMQVSKTVyLUBwciy3A

6. 揭秘北京流调员如何“大海里捞针”，中国青年报，http://zqb.cyol.com/html/2020-06/29/nw.D110000zgqnb_20200629_3-02.htm

7. 伦敦宽街的压水井，澎湃新闻，https://news.sina.cn/2020-02-15/detail-iimxxstf1617285.d.html

8. 流行病学调查为什么重要？| 思客问答，金羊网，https://k.sina.cn/article_2131593523_7f0d893302000scax.html

9. 什么是“流调”？公众应如何配合？，中国卫健委，http://www.nhc.gov.cn/xcs/kpzs/202002/c9cf2a6a0a654e91915ccb8019c0ece6.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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