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当前，论粮食的安全问题

这个周末，香港出现了抢米潮。有消息说，越南米不出口了，泰国也将禁止大米出口，所以大家有些担忧害怕。

不过香港米行商会理事长陈建年26日已表示，泰国没有禁止大米出口，让大家不要惊慌。他表示，越南只是暂时停止大米出口签新约，估计到月底，越南会重新视情况再决定是否限制大米出口。

九龙城区一家超级市场（图片来源于网络）

当前新冠病毒疫情，已经扩散到全球近两百个国家，几十万人染病，几万人病亡。这无疑是一场大灾难。如果处理不当，随后的次生问题，引起的次生灾害，其严重性可能会超过疫情本身很多倍。粮食危机，就是其中一件令人担忧的事情。

这不是危言耸听。

打开中国历史，类似的记载很多。历朝历代末年，皇城或者繁华大都市中富人云集，结果出现天下大乱时，最后没东西吃，粮食一斗十金，腰缠万贯的人也得被饿死。

除了粮食减产因素外，还在于供应链出现问题。

社会越富有，分工就越细致，粮食生产出来，有人收集，有人运输，有人在城中开店销售，其中环节很多，一旦某个环节被破坏，后果都会很严重。现今世界，粮食从耕种到加工生产，再到销售的链条，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复杂的。所以全人类都要祈求不要出现问题，否则真的会是人间地狱。

中国2019年粮食产量喜获丰收（图片来源于网络

可能有人认为，中国是农业大国，不会出现问题。中国是农业大国没错，但不是粮食大国。一个严峻的事实是，中国生产的农产品，不一定够自己吃。中国现在是世界上最大的粮食进口国，不是之一，是最大的进口国。如果粮食的国际供应链出现问题，中国也许会有麻烦。

按照官方的数字，2019年中国粮食总产量在6.5亿吨，大约1万3000亿斤，人均产量不到900斤。虽然每年不断增产，但由于人口增长及其他一些原因，粮食自给率却从2013年的96%降到2019年的86%。在中国，粮食产量的概念是包括所有品种了，不但是大米、小麦，也包括粟米、马铃薯、高粱、红薯等等。

如果以中国人粮食主食的大米和小麦来说，过去很多年实际上是减产的。原因很简单，中国粮食主产区，和经济发达区是重叠的，工业、住宅、商业用地，大量挤占了中国最优质的耕地。但中国在西部和北部开发的新耕地，却不适合种植水稻和小麦。所以才有过去的十年，中国进口大米数量增长了10倍，有500万吨。小麦的进口变化较大，从500、600万吨，到300万吨都有。

每年，国家都会有一个一号文件，主要是谈农业生产。今年，没有看到媒体讨论这个问题。但各省的政策，其实透露了今年国家关于农业的主要政策走向。

有报导说，在山东、河南等好几个省份，政府要求扩大种粮面积，主要是小麦；湖南和江西，当地政府则要求加大水稻种植力度。就是国家要求各地要保证基本粮食产量。以前国家有一个农业基本政策，叫做以粮为纲，到了邓小平时代，叫做“无粮不稳”。

粮食是一种战略物资。过去20年，中国粮食的对外依赖度越来越大，主要是粟米、大豆等，但小麦和稻米，仍算是基本维持自给。

中国进口最多的是大豆，中国八成的大豆依靠进口。大豆主要是食用油和饲料的原料，但是，肉食和粮食的消耗有很大关系的，没有肉食，粮食消耗量会大增。所以大豆大量进口，饲养业扩张，等于是减少粮食消耗。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大豆进口，中国人吃的米或者面或者其它粮食都会大大增加。

今年国家农业政策从实行的措施来看，要点是增加粮食产量，并下达了硬性的指标和任务。为什么有这个要求呢？很可能是国家对未来国际局势有自己的基本判断，结论估计是认为未来国际贸易模式会发生很大变化，各种贸易摩擦加剧，产业格局变化，所以要未雨绸缪，早做安排。

再谈一下全球的粮食潜力。

谈粮食，这里有两个指标，耕地数量和亩产量。中国的亩产量，在世界上算是很高的，产量之所以被限制，其实是耕地面积。下面有个大概的数字，所谓耕地，其实各国计算方法不同，比如美国的农业用地，包括放牛放羊的都算上了，中国也是。

美国有166.9万平方公里的农业用地。

每平方公里，相当于1.5万亩，所以美国有250亿亩耕地。你若到美国中西部自驾游，会非常郁闷，因为开车几个小时都是农田，非常平缓。另外，美国每年都有很多的耕地在休耕，种一年休一年，未来粮食生产的潜力非常大。

印度有153.5万平方公里耕地。

印度虽然国土面积只有298万平方公里，但耕地面积却高居世界第二，约占总国土面积的51.61%。近年也有数据说，印度耕地已经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了。印度气温高，水利资源丰富，所以合适农业生产。

中国有大约150万平方公里耕地。

中国领土面积960万平方公里，比印度大3倍。但中国境内多山陵、荒漠、草原，平原面积很小，耕地面积仅占国土面积的16.13%，而且中国可供耕种的土地几乎完全开垦完毕，没有多少潜力。

不过，以前有专家曾经讲过，中国农业的水热比是全球最好的。就是春耕、夏种，需要水的时候，中国正好是雨季。比较起来，其它国家就没有这么配合了，比如西欧降雨和中国北方差不多，但却多在秋冬季节，所以中国历史上以农业立国，不是没有原因的。

其它，俄罗斯、巴西、加拿大、澳洲、乌克兰、印尼、阿根廷，和非洲的尼日利亚，都算是农业大国，也是有很大潜力的国家。

所以，粮食生产潜力最大的国家，很多都在美洲，对中国来说，一旦和美国有很大纠纷，可能会比较麻烦，这也是中国特别在意粮食生产的原因。

目前，俄罗斯和哈萨克，都已禁止小麦出口，越南3月底已经停止出口大米，塞尔维亚停止葵花籽油出口等等，显然都和疫情对全球经济格局的影响有关，这个趋势是否会延续，现在没有人知道。

去年澳洲粮食减产大概7%，泰国因为干旱，今年水稻会减产。中国还进口巴基斯坦的大米，占中国进口的19%。今年中国大米进口多少，看来会受到较大影响。

根据国家官方数字，中国年人均粮食消耗量900斤左右，年人均粮食产量接近900斤，供需勉强平衡，但经不起波动，一旦有较大规模的自然灾害或者虫害的发生，粮食安全问题就会突显出出来，比如近期在世界各地肆虐的沙漠蝗灾就是一个隐患。世界粮农组织的人均供应标准为800斤，所以一旦世界粮食生产端或供应链端发生变化，中国有可能会遇到些麻烦。

大部分粮食短缺产生的灾难性问题，都和国家制度是否开放有关。这个问题，曾获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英国印度裔经济学家Amartya Sen教授有专门研究。大概就是，一些专制国家遇到粮食问题，更容易演变成为大饥荒，比如朝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疫情当前，国家已开始未雨绸缪布置粮食安全工作，相信国家能统筹安排好一系列的相关事宜，毕竟，粮食安全是比疫情防范更重要的国家战略，这一点，国人无需过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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