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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精神科爆满：背后是一个容错率太低的社会
文 | 和光
这两天，三联生活周刊的一篇文章，再次引起了人们对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关注。
在这篇题为《开学一个多月后，儿童精神科爆满》的文章里，林红，一位来自北京大学第六医院儿童精神科的医生说，开学不到两周，儿童精神科已经非常忙碌，而开学一个月，儿童病房就会进入住院高峰期，病人很难住进去。
〓 北京大学第六医院儿童精神科医生、家庭治疗师林红
2022年，财新周刊采访北京大学第六医院的文章提到，2020年青少年抑郁检出率为24.6%；从小学到高中，随着年级增长，抑郁检出率呈现上升趋势，小学阶段抑郁检出率为一成，初中阶段抑郁为三成，高中阶段抑郁已爬升至四成。
〓 《狗十三》剧照
然而，即便如此，“儿童精神科爆满”这样的字眼，还是足以刺激到大众眼球，引来足够的关注度和广泛的讨论：为什么现在的孩子这么难？父母、学校乃至社会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孩子的心灵？
家家都有笔难念的经，但在精神科医生的讲述里，我们很容易找到一些普遍意义的答案。
比如，家长不要过于望子成龙，给孩子太多的学业压力；要无条件地爱孩子，不要因为父母的问题，给孩子造成精神内耗；学校要尊重孩子个性，关爱孩子，教育是启迪而非扼杀……
〓 《小欢喜》剧照
这些答案，你不能说它无用，但要是用来指导或者对抗现实生活，总显得有些抽象和无力。
在这篇文章的留言里，很多人问“现在的家长能正常吗？”，有的人说“老师也被逼疯了”……这些难得共情家长和老师的言论，也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可能我们每个人都身处一个密不透风的压力网络。
〓 《底线》剧照
当一个社会几乎没有半分容错率，孩子不可避免地要承受来自社会层层传递的压力，与其说是他们自己有问题，不如说其实是社会压力严重超载，超出了这些孩子和家庭生存发展能接受的限度。
一个容错率太低的社会，所有人都怕出错，孩子自然不能行差踏错半步。这种意识宛如一根无形的缰绳，套在每个人身上。
随便举个例子，现在很多学校，为了确保不出安全事故，课间也不让孩子们自由活动，说话只能小声，尽量别去厕所，如果非得去要举手申请。这导致很多孩子开学很久了，甚至还不认识同班同学，这样的学校生活和坐监牢有什么区别？
〓 《我经过风暴》剧照
即便再努力鸡娃的家长，面对“安静的课间十分钟”，恐怕都得做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能接受现状。
可就算这样，家长也不会停止在家鸡娃的脚步。学习、升学、就业、买房，中国人足足有14亿，理想的人生之路，在绝大部分人那里，却有且只有这一条。
人是一个自主的个体，自由是人最重要的东西。学校不让自由活动，家里也步步紧逼，不给喘息的空间，不给其自主支配时间的机会，在这样环境里成长的孩子，心理能健康到哪里去？
让孩子像孩子，即让孩子成为他或她自己。
这句话很简单，但对很多父母和教育者来说，难如登天。
大人们总以为自己有上帝视角，凭借过往的人生经验，就足以能成为孩子人生的导师。
表面上是在帮助孩子，实则是一种控制和压榨，把自己承受的社会压力转移到孩子身上，按照自己理想的样子，来雕刻孩子。有时，父母们放过自己，放弃那些过高的目标，或许是不把孩子“逼疯”的第一步。
简而言之，99%的有心理疾病的孩子，病症在他们身上，药方却应该开给父母、学校乃至社会。
一个称职的父母和教育者，不是鸡娃多么努力，而是要对孩子性格和能力有足够的了解。所谓因材施教，根据孩子的接受程度来引导，让他们按自己的节奏来成长，不急不缓。也不能为了让自己省心，就随便剥夺孩子的自由，剥夺他们玩耍的快乐……
这类老生常谈，大人们听得耳朵起茧，但总要等孩子出问题后，才能意识其中的真谛。
但愿儿科精神的每一次大声疾呼，能让一部分家长和教育者开始改变，让一部分孩子得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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