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度“十月诗歌奖”揭晓
获奖诗人:王学芯、余怒、韩文戈
获奖作品:《沙漏》(《十月》2015.2 期)
作者:韩文戈
授奖词:
《沙漏》是存在之思与沉痛之诗交响的时光挽歌,它延续了韩文戈一贯的写作母题:时间、存在和对大自然的冥想。其想象沉郁而开阔,在对“诗意现实”“生存现实”与“超现实”三种现实层面的掘进中,通过对生命的沉思、存在的隐忧以及记忆的激活,为读者呈现出了带有明显个人体征的细节诗写,展示了诗人特有的美学追求和言说方式。
韩文戈诗选 韩文戈
去车站接朋友
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打来电话
某日他要经过我的城市
转车回他外省的老家
同行的还有另一人
也是多年的好友
只是这些年,老朋友音讯全无
现在,故友重逢
这真是一件开心的事,回忆当初
青春剽悍又残酷
我到宾馆定下最好的房间
备下了好酒,计划故地重游
那一天,我去车站接他们
却只看到给我电话的兄弟,他独自一人
一脸疲态
背着一个黑色行李。那时白天即将结束
暮色渐渐在城市上空升起
当他看出我的诧异
默默地,把黑色行包轻轻卸下
然后说:他,在这里
在荒山,遇到一只完整的头骨化石,并与之对视
我确信那是人的头骨,他比我先到了这里
不确信它曾经属于什么人
它是如何死去,并沦落到此
我不确信它生活的年代
但我确信,现在他离我只有两米
中间是疯狂的春天,草尖正钻出地面
我不确信,我们也许相距了十个世纪
中间是无限的轮回
我确信最空的将是它那双眼
那里只有两个小小的孔洞
当我看到那颗头骨,无论它曾经属于谁
它现在都在与我对视
如果可能,我们或许正在交谈
像子夜遥望正午
我确信,活着时,他的眼睛接纳过整个世界
那时的阳光照亮我面前苍老的山脉
地上的树木和空中的飞鱼,山间的洪水和告别的码头
我确信他眼里曾充盈泪水
我不确信,他是否也看到却不能说出的秘密
庄稼倒伏,野兽遍地
现在,我确信看到的是一双空空的眼眶
空气和小昆虫正穿过去
我顺着那眼眶看到了头颅后边的世界
另一些人们,像凋零的灰,重又把它埋葬
夜晚将再次来临,覆盖这座灵魂的老屋
我确信,这样一颗钙化的头颅
要好过大地上我曾看到的所有雕像
所谓雕像,我不确信他们的头颅
是不是只有朽木或花岗岩
要命的事
要命的是,我再没力气远离那些不想见到的人
和不想听到的事
就像空气,他们无处不在
就像空气,我根本就无法远离
我让它们在体内自由进出,要命的是
我每天都在无奈中,还要借助他们得以存在
晴空下
植物们都在奔跑。
如果我妈妈还活着,
她一定扛着锄头,
走在奔跑的庄稼中间。
她要把渠水领回家。
在晴天,我想拥有三个、六个、九个爱我的女人。
她们健康、识字、爬山,一头乌发,
一副好身膀。
她们会生下一地小孩,
我领着孩子们在旷野奔跑。
而如果都能永久活下去,
锁头、冬生、云、友和小荣,
我们会一起跑进岩村的月光,重复童年。
我们像植物一样,
从小到大,再长一遍。
一定有什么正在发生
一定有什么正在发生
比如远处的群山有流星落下
那里掩埋着我的朋友
未来某时的雨,淋湿了此时的我
按计划,那应该是个没完没了的休息日
而我身边多年的死者,还在聚会
他们为一些喜欢的节日而操持
在一个茶色黄昏,我看到一辆婴儿车
那个孩童在车里对我微笑
而婴儿的笑总会给我带来神秘
如今,我随着白昼的弯曲而弯曲
我已经活过了五十年
如果等他也活到五十岁
我是不是已经成为婴儿车里的人
我要把我的微笑带给那时的世界
一定会有什么正在发生
是什么使我感到厌倦
时而感到厌倦,整个日子荒诞、无力,垂下手臂。
不是厌倦下午的炎热与漫长、满天繁星的睡意。
是厌倦一个半夜惊醒的人,他问:
活着已属不易,为什么还要写诗?
不是厌倦一个在梦里醒来的人,
不是厌倦他的提问,关于诗。
是厌倦我的胡子,没完没了地生长,
再一茬一茬地剃光,依旧,徒劳。
最后的赞美
闲下来,我们有时也赞美大地,我们栖身之上
赞美河流的入海口,吹响叶子的白杨树
以及隆起的山峰,陷下去的峡谷
星光漏下来,细雨也会抚爱它们,抚爱一张脸
我们最后还要赞美一次大地,那时我们即将化为泥土或歌声
有些流入大海,有些长出树木,高高的树木
雪泥中的马车
一辆马车趴在城外的雪泥里,拉车的马儿老了。
赶车人举起长鞭,只吆喝,不抽打,他的声音传进城中。
在我听来,就像当年,我爸爸那样。
风慢慢移动
风慢慢移动,把向阳的一面移进阴影
把河流从山前移动到从前,把一个孩子移动到暮年
把所见和喧嚣移进无和空
把人世慢慢移动,慢慢移到树下的黄昏
风继续慢慢移动,把灰烬移进初现的星星
把双手握住的羽毛移动给凤凰
把土里的秘密移进阳光,把我像一只钟移回往事
把地球的另一面,咬牙移动到河边的清晨
花椒树
春雨第二天,空气飘着甜味
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衣裳的女子
从市场上抱回一棵小花椒树
哦,它们长得竟一模一样
我仿佛闻到了岩村山中花椒的香气
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的暑假
清晨大雨停息
阳光跳动在上午的青草上
一队小学生从南山坡移栽完松树苗
又来到生产队的花椒园
登上梯子剪下花椒,手指发麻
眼睛熏出了泪
红色花椒,绿色叶片,蓝色晴空
几十个叽喳的小学生头上
一群飞来飞去的长尾巴喜鹊
和一个身穿蓝色碎花衣裳的
乡村女教师,哦,她和她长得竟一模一样
韩文戈,男,1964年生,冀东丰润山地人,现居河北石家庄。1982年开始诗歌写作并发表第一首诗,先后出版诗集《吉祥的村庄》《渐渐远去的夏天》《晴空下》等三种,得奖若干,习诗至今。
获奖作品:《余怒的诗》(《十月》2015.4期)
作者:余怒
授奖词:
《余怒的诗》自始至终围绕着“存在”展开他的叙述;在形而下与形而上之间,他似乎找到了一种平行于二者的“飞行状态”,这使他的诗看上去总是“言之有物”而不失于玄虚。他善于发现事物间的隐秘联系,并致力于通过语言重构它们的“因果关系”,无论是古典事物还是现代事物,总能在其中找到与人类精神世界相通的秘密路径。
余怒诗选
余怒
一件东西
我喜欢一件东西刚开始它在
我的脑中形成。你来时
它刚形成,像你一样。它总是
小心翼翼,走路从来
不用腿,让腿成为自我否定
的一种形式。你站在那儿
一个劲地摇头,我知道
你的意思。我抚摸它是因为
欲望,它是什么我不管。我找来
一个工匠按它的样子
制造,我想将它
制造出来以嘲弄你。但我现在还
不知道它是什么,现在何处
它是一件东西可它不是任何事物
众所周知的立方体
我走近那个立方体时
感到抓住了什么。
像哑巴睡了一觉,抬头望见一棵梨树。
你想想,那梨树。
你想想,名字与本人的关系
关于窗户的照片
以及百合花在雨中所具有的条件反射。
我们知道,等月亮也有等得不耐烦的时候
而立方体,睡一觉就会忘掉。
那些喜欢窃听的孩子,像一幅
竖着电线的田园画
向四周致意,直到我们意识到他们。
自然有着可以理解的方式
自然有着可以理解的方式。
推开窗户,可以抱怨。
房子在地面上,还有一棵树,朋友的两只沙皮犬
在水洼边争着喝水。
这些都可以理解,记录到日记里。
那些暴躁的人现在成了静静的荷叶。
交换
十二岁时我与伙伴
交换彼此拥有的动物。他拿出
一只灰鸟,我拿出一只蜥蜴。它们分别带着
两个人的体温。
两个人性情不同,我爱打架而他爱
幻想。我父亲是一名水电工他父亲是一名
长号手,现在我还记得他,他曾说
“乐队里应该有动物”。
灰鸟和蜥蜴,都拴着线。我俩
冷静如助产妇,一个检查蜥蜴的性别
一个看鸟的牙齿。这可是
飞与爬的交换,我们很在乎。
平日里
一件事情开了头,却没有时间性,
漫长得很呢,
我每每受到它的约束。
年轻人开始新生活,不知道界限。
老年人手脚不便,这里住一天,
那里住一天。
做到有的放矢,做到不伤感
是很难的。我住在六楼,夜里我常常
滑到四楼或二楼。
周遭
说到本能,一般都
有所保留。好读书者
喜爱乘坐雨中的缆车。年轻女人
刚刚年轻,便领悟到
露齿脱衣之妙。再说,诗也要意象,
采取非常手段,不为过。
你拍打我,不如出手重些,
给你节奏感和暴力语言的常识。
任何时候,我都
不喊疼,照样拿疾病当石头,往外抛。
是为伪君子,也是博览群书的
靠幻想度日的危险分子。
一个省,不过巴掌大;
一个世纪,两腿之间的距离。
患小疾,权当周游全身,读历史打盹。
旧制度,慢吞吞,缺乏
控制,如油脂中的章鱼。
你说我缺乏灵魂,也对。
重复活着很痛苦,第二次疏远第一次。
圆顶房子之谜
早上八点钟
至九点钟,是写作时间。
通常我不干别的。
远处有一栋圆顶房子,
房顶上有一架天线。
我穿着新布鞋,走过
条纹石路面,靠近它。
一边想着刚才的句子,一边
好奇于那房子里的主人。
迷茫是我之一种,但仍不确定。
我感到身子的三分之一在旋转。
我变得不能识别事物,也不能说话。
玻璃塔
黄昏时,满目的
斜曲线和圆柱体
飘浮在空中。
这是快下雪了。
那些忧郁的建筑,
教堂、图书馆、医院大厦,
无一物因其静而独自存留。
我站在窗边,学着观察星星,
想想它们,再想想
一些更遥远的事情。
我真该是一个瞬间,
或一座关得住瞬间的玻璃塔。
春日练习
在山坡上野餐。
紫地丁比梨花更有意思,
不是因其紫、其慢。
某些时段,妙至中断。
我常常会选择一两个
不合语法的句子来描述:
女儿嗓音;织物上,
细密针脚;昆虫醒来。
瘦鸟直直落入荒草,
仿佛荒芜是它的自我。
我也试着这么将自己
放入山顶的澄明辽阔中。
相辨认
在无知觉状态下,
吃下一颗桃子。
正是这颗桃子,
提示我在。
我正在这儿坐着。在椅子上。
屋外,夜间锻炼者的跑步声。
地板上,某人寄来
的包裹,尚未拆封。
五十岁,内心欲念
变得清晰:我拥有不同时候的我
——他们还是被保留了下来。也可能是
某种透视所致。
出现
在房子里写作,
不由自主会写到
灰暗和阴凉。
房子旁边,有个水塘,
看得见塘底的石头,
蚕豆和豌豆开始挂果,
这些都显得很古老了,
像是常常被翻阅但
不被理解的永恒作品。
这并没有使我更孤僻。
我每天走出房子三次,
以保证人们能看到我。
旅客
一个秋日午后,
我坐在码头看书。
一艘轮船因故障停泊。
几个男女倚着船舷,笑着望着我。
多年前,我也坐过轮船,也那样
注视过码头上的人们。
为同时存在而相互惊奇,
按捺住不喊对方。
来之地和去之地,漂移变幻。
我从不为身在书中还是身在
现实中而为难自己,觉得哪儿不对劲。
永远都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恐惧净化我。
余怒,本名余敬锋,1966年12月出生于安徽安庆,祖籍桐城。1985年开始诗歌创作。著有诗集《守夜人》(台湾版)《余怒诗选集》《余怒短诗选》《枝叶》《余怒吴橘诗合集》《现象研究》《饥饿之年》《个人史》《主与客》和长篇小说《恍惚公园》等。
获奖篇目:《秋风的回旋》(《十月》2015.4期)
作者:王学芯
授奖词:
《秋风的回旋》以秋风为主体意象,多层面展现江南之秋的外在形态和内在精神,把自我的人生感悟融汇于季节之思,一一书写和探究了黑夜与黎明、大地与天空、现实与梦境、光线与时光的对应与错位,不仅彰显了诗人丰厚的文化底蕴,而且给读者带来了陌生而玄妙审美体验。
王学芯诗选
王学芯
喊叫
脚趾前的泥土 或称大地
内层掏空 挖掘起深藏的起源
黑漆漆的窟窿
看见
地球在塌陷
我们活在空洞之上
最好把崇山峻岭 月亮和太阳
以及我们居住的房屋
祖先的坟墓
填埋进去 那些表层的小孔
最好用锥形的繁星
妥帖地堵塞
为了生命和子孙
我们该慷慨一点 拿出点东西出来
哪怕是自己的肉体
骨头和指甲
我们的时光已经不多
脚趾前的泥土已在碎裂
在泻入地裂的深处
林叶之中的泥土
每一寸泥土 爱吃我们的躯体
今天
明天的黑夜
或者一些时间之后的清晨
牙齿逼近我们
把我们一团一团塞进它的嘴里
泥土爱上了我们的灵魂
圆形的墓穴 总是闲不下来
在掏出落魄的迷宫时
把没有回程的声响
旋转成一个又一个滞呓的黑洞
人间天上的一切
泥土对馨香的花草和生灵 只会
给予不多的时间和鸟群
更多的是让
时光的群山
陪伴我们无边无际的烟云
泥土在追赶
我们越来越近的脚跟
今夜做次实验
今夜我要感受 感受凛冽
不是用皮肤
而是脊背
今夜我要感受 感受荒凉
不是用嘴唇
而是植物和生物
今夜我要感受 感受孤寂
不是用麻木
而是一片最后的雪花飘过天空
凛冽是冷酷的凛冽
荒凉是肺腑里一块石头的荒凉
孤寂是放弃成百上千光束的孤寂
此刻整个荒郊野外的山坡
就我一人 没有灯光 没有恍惚
四周走动着冬末的枯草
今夜我想这样度过
让隔世的时光
在我身上做次综合的实验
在夜的边缘上
为了逾越白灼的空泛
一个黑夜跨入另一个黑夜
夜是我出世的住房
词语的屋顶 旋律缠绕在梁上
门前的月色洁净明亮
这每天的间歇
所有白昼的小心或者双唇紧闭
停靠在我的背后
肺叶有了空气 躯体轻灵
闪烁的眼里
只要一颗领头的星朝我微笑
成千上万的星星 就会
倾泻下来 给我天空
夜从间隔的桌上起程
再次折回 向前又是一次远行
风悠悠地飘过
梦幻轻轻摇曳
我一再成为黑夜的内心
手指间的树枝在天空行走
扑面而来的时光
站在窗前 扑面而来的时光
晃在眼前 又很久远
隔开的一块玻璃
几十层四季在云雾的峭壁中
令人木然静立
蝴蝶标本或翩翩起舞
带来的讯息 所有眼里的光芒
像刚刚做过的梦
葱绿向枯萎挺近
如同关节一样的树枝
耳朵听见
僵硬的声音
打开的一座钟
大大小小的齿轮耀眼闪熠
涂着黄昏的薄光
窗外潮湿的人行道上
地面黏滑 人们一边观察四周
一边盯着自己的脚尖
而我敏感变弱 只跟
天空里的鸟保持关系
在水边对话 栖在林中
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
如果有诡秘的事情
揣摩更加迂回 背椎 膝盖
可以堆出许多模糊不清的影子
如果场合真实
看不见的沼泽就有飘曳的荒草
在灰飞和水气中逼近
像透过草丛的光线
当左侧的脸发热
右侧的阴影
嘴角在抽紧
疲乏的小心翼翼
表情总在惊醒中收起微笑
让肌肉的厚度 像警戒一样
达到弹力的强度
或者像石头那样冷静
那些纵深的日子
缠着蜿蜒的知觉
睫毛刷过掌心里的脸
苍穹万里 光亮融入沉默
我已从沼泽边走过
试图触及的观点
沉默无语 腰肢悬在双足之上
感到无力 赤裸的脸颊
被阳光灼痛
嘴唇抿成冰凉的曲线
静静地看着远方
总想开口 立刻就已后悔
胡子像撮白雪 日复一日
变成香气四溢的羽掸
试图触及的观点
轻轻搁在胸前
保持平静 喝一口冰水
慢慢把自己的手放在背后
目光中的四周
默不作声 胸中一只狮子
在喉咙口呼吸
当灵魂的声音离去
我的声音没有追上你的声音
你离开我的脑海
向千枝万叶的山峦飘远
你说你需要白雪的位置
需要洁净的空气 一丝世界的亮光
像小鸟
在雪地寻找粮食
你说我脑海的回纹过于汹涌
漂浮的杂念从眼里淌出
阴影之中
还有阴影
缠绕的黝黑和昏沉
抹去了针尖的光芒
你飘逸的声音离开了我的一切感官
脑海空空
四肢变成没有血性的衣架
虚无的眼睛 嘴唇 耳朵
红尘在出口或入口
来回出没
灵魂的声音离去
我脑海里的荒草在沟壑里
疯长枯槁的憔容
脱皮
我在外面多穿了几层皮
现在战栗 剥离一层便异常疼痛
手上沾着黏湿的盐水
我一直把多层的皮
当作穿越丛林的迷彩服饰
在番号变化中
消失自己的人形
光阴掠过 毛孔上郁结着灰尘
这十分缓慢的变化
心脏成为目标
手指扣动
自己倒在自己的枪下
如果誓言 忍痛重造裸露的身影
分解自己的光晕
我已开始
王学芯,诗人,生于北京,长在无锡,《星星》诗刊首席诗人,曾参加《诗刊》第十届青春诗会。著有《双唇》、《这里那里》、《偶然的美丽》、《文字的舞蹈》、《天上的草原》、《江苏青年诗人七家》(多人)、《间歇》等诗集,现居无锡,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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