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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一首诗|盛开的嘴唇·J诗歌俱乐部朗读会(第1期):陈迟恩、陈庆、程一身、高彩云、侯磊、回地、雷武铃、冷霜、刘巨文、罗佰特

雷武铃冷霜等 十月杂志 2020-02-14

 


敢不敢点开阅读原文啊?

十一月傍晚

陈迟恩

 陈迟恩,1987年生,安徽临泉人,中国人民大学古代文学博士在读。著有诗集《城堡与迷宫》、寓言集《敏感词》;兼事翻译,译有叶芝、帕沃·哈维科诗作若干。

 

 

十一月傍晚的电话

让我从焦灼的劳作中

发现身边世界的变化。

强劲的冷气流正在城市间迂回

捕捉每一片南枝上的树叶。

它们不安地落着

落到民大西路两旁临时建筑的

残骸上,离析的白色肉

反射着路灯的光,

瑟瑟扑上行人的脸。

 

夜将前晚的暴行清理干净。

这样的夜里,寒冷

裹挟着不安在城中流转,

人们消磨尽了赶夜路的勇气。

这样的夜里,唯一的声响

来自体内。尽管我早早醒来

却要等到天有亮光时

才能治装出门,准备离京。

 

在右转的路口我被注视,

我的目光认出那熟悉的事物。


“云上时光”

陈庆


陈庆,1988年出生于河南安阳,现为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在读博士。,有诗歌曾发表于《诗刊》《诗江南》等刊物。

 

 

从充实到空虚,

只需要一声叹息的距离。

 

你守护舌头的密语,

像是情人从远方带来的空气。

 

用一只空瓶子装满

云色的海,世事变幻。

 

欧罗巴,白马般奔跑,

驮着我难以释怀的开合。


在二七广场

程一身

程一身,河南人。著有诗集《北大十四行》,专著《朱光潜诗歌美学引论》、《为新诗赋形》;编著《外国精美诗歌读本》,译著《白鹭》、《乔治·西尔泰斯诗选》。《北大十四行》获北京大学第一届“我们”文学奖。


 

几乎无人替二七塔感到孤独

几乎无人替那个在步行街爬行的壮汉感到难过,

他的右裤腿下半截是扁的,直伸的右手推着一个空空的红色洗脸盆,

我也径直走过,没有朝里面投一毛钱的钞票

两个推销的小伙子站在商店前的方塑料凳上喊哑了嗓子

坐在广场长椅上的人都在摆弄手机,似乎他们所爱的人都在远方

或许真是这样,至少此刻我爱的人不在身边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我的心太乱”,无人理会的歌声相互干扰

或许真是这样,每个人的痛苦都不能治愈他人的悲伤


大  雨

高彩云

 高彩云,生于河北山海关,河北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硕士。现从事教育工作。



水泥马路上溅起的雨滴

和白雾连成一片

洗净这深秋

长城脚下的校园

仿古教室的红柱子、绿窗框

更鲜艳了。一切都像是新的

除了活在过去的我。

 

像一根高大的柱子

立在宿舍楼门口

你的雨裤有点短,帽子

遮不住整个头

看到我时你那么高兴

只说:“走吧,回家。”


玄  默

侯  磊

侯磊,北京人,1983年生,青年作家、诗人、昆曲曲友。曾做过编辑、教师、记者等。著有长篇小说《还阳》,中短篇小说集《冰下的人》《觉岸》《燕都怪谈》等,随笔集《唐诗中的大唐》、《宋词中的大宋》、《三生有性》等。为中国文物学会会员。现就读于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创造性写作专业。

 

 

用琴造一座木塔

你别进来,我也不出去

心止于天崩之时 乐始于神殉之际

朽木本为兵戈

七弦如幽兰狮吼

屠戮帝王,婆娑宝座。

 

琴声是丁丁伐木的寂静

弹挑卸开龙骨的罅隙

指法

戳骨

刺向洪水时无家的琴家。

 

弦耸立如古宅堂屋的屏风

分割开竹林里兽物的种类、芥子与细沙

土地度灭,万物似有余震

素琴生长出精怪,红血化作虚无

风若有若无 

弦似动非动。


深夜电话:一场关于诗艺的辩论

回地

回地,浙江绍兴嵊州人。九十年代中后期开始诗歌写作。编有当代诗歌合集《越界与临在》等(与蒋立波合编)。著有诗集《最后的陈述》等。



“人只能坚持自己的优点,

不能总是改变自己,去适应

他人的眼光。这样改变来,

改变去,改得四不像,

变得什么也不是。

诗歌理应是信念

与‘时代精神’的利剑。”

 

——“哦,意识的宽广和博约,

岂能与你笔端毫无牵涉?

写作也是火中取栗,

或围着火焰舞蹈。

歌唱者和舞蹈者在火焰中

不断变容。”

 

“诗歌犹如行走和说话

一样自如。在这种自如中,

建立我们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变容是另一只恐惧。

能力是你敞亮前厅后涌入的

陌异者的语言和晨光。

观众和读者,以及戏剧鉴赏者,

从天地间取得的雷霆法则

和公共场所纵火术,会时刻将骇人的压强

加诸于你的笔端。”

 

“我们得建立自己的堡垒,

有了堡垒,才能树立攻守同盟。”

 

——“你的诗歌政治,将面临不可预测的

幽暗回廊,或弥诺斯迷宫。

阿里阿德涅的线团,在时间中

授人以变容和走出幽暗迷途的烛光……

但我们已久未聆听旷野的鸡鸣……

田野荒芜或被侵占,国家意志和历史中的幽灵,

如今如何在诗歌的抗衡中,

形塑你的语言意识和创造力……?”

……


旅途(5选3)

雷武铃

雷武铃,1968年12月出生,湖南临武人。1992年本科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系后在北京大学外语学院读完硕士和博士。现为河北大学文学院教授。出版诗集《地方》,《赞颂》;译诗集《区线与环线》(谢默斯·希尼著)。另有零散译作和批评文章发表。

 

 

2,在昆明

 

内心的笑把嘴角,眉眼都带飞了

细巧的锁骨引入神秘之美。

这惊见的欢喜

它忘了这是旅程的中途,

它认出了自己的家。

 

困于病累,我未到滇池。

那高原之水的倾注与拥抱,明亮的光影

那福缘在眼前晃漾。

啊,如此之近!一想就觉

此生空落,一想又是甜意透心。

 

 

3,忆广州

 

苦涩生涯的一滴蜜。

乌云般的千万人影中隐含着的一个人

太珍贵!

我熟悉这颗心火热的程度

它来自深山,野百合的家乡。

 

第一次剥开荔枝的红壳,雪白的果肉

它的甜把我引入生命之爱。

啊,我钟情如此境地,

在夏天让台风和暴雨冲洗

在冬天开着春天的花。

 

 

5,在丽江

 

曲折的小巷,心灵的迷宫。

彩色花斑石随流水在幽深的木楼间铺伸。

我拿着地图辨认方向和巷名。

店铺的红门都一样,行人神色轻缓。

我寻找,叩问你心的所在。

 

哦,古城都换了新人,时间接纳了新迷踪。

溪水边的酒吧表演新热闹。

啊,我渴慕、我寻求的记忆中的生命共享者啊

这时间的迷宫里我找不到你!

此时你不在此地,丽江不再是丽江!


重读曼德尔施塔姆

冷霜

冷霜,1973年生,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文学博士,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著有批评文集《分叉的想象》,编有《百年新诗选》(合编)、《马雁诗集》等。诗作结集于《蜃景》。曾获刘丽安诗歌奖、“诗建设”新锐诗人奖等。



载重卡车的轰鸣在远处

像海涛拍击海岸。

只有我一个人,这一湖新冰

和大地一起微微震颤。

 

多么好,尽管光芒细弱

却仍把它无数年前的温暖

溅进我眼里,我看见摇曳在

凛冽的气流中,一颗星星的尖脸!


傻三儿

刘巨文

刘巨文,河北人,现居北京。



你傻三儿姓吕,大号叫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他总戴着黑帽子,穿一件破棉袄,

趿拉一双破鞋,一年到头,去县城要饭。

他爹不管他,嫌丢人,经常揍他,一打,

他就跑到派出所报警。之后,电驴子就

突突突来了,给调解一下,也没多大用,

来了几次,就不来了。

那时候,我挺失落,因为看不着电驴子。

他也能要点钱,要了就藏在他住的破屋,

没想到被几个坏小子盯上,晚上被摸了。

他又报警,还是没找着。他就更傻了。

还有什么,我记得?嗯,有一回,我骑

自行车从县城回家,他正在公路上晃荡,

看见我,一下子跳上车,说驮他回村儿。

我没把住车,歪扭了几下,摔了,哭着

骂他,要他赔车。他笑嘻嘻走了。

多少年前,我高中,听我爸说,傻三儿

死了,被车轧死的,又听别人说,是叫

一辆拖拉机撞了,伤了腿,开拖拉机的

说拉他去医院,大概是傍晚,还跟熟人

打招呼。第二天,有人看见他在公路上,

轧平了。谁知道是他?警察也整不明白,

后来在肉里找着张身份证,才知道是他。

大家猜,开拖拉机的不是东西,趁天黑

没人,把他推下去的。

他爹去收尸,实在捡不起,就用铁锨铲,

装化肥袋子,找副水泥棺材埋了。埋哪,

大家都忘了,因为乡下的习惯,不结婚,

不能入祖坟。


峡谷很深,而普洱无处

罗佰特,陈庆译

Robert Tsaturyan (罗伯特·察杜梁),亚美尼亚人,1991年生。



普洱市,

这个名字已听过上千次,想象过

却从没有见过,直到今天

在三联书店地下买到一张地图,小心地

度过拥挤的地铁来到我的小屋,

我将它挂在我的床边,那一刻

如同一只冰斧的打击,冷飕飕,

我终于明白,普洱市就在云南

那个我不曾想象过的位置,

离老挝、缅甸还有越南不远。

 

我困惑地站在那里,想起她的话:

“我是南方的姑娘,我来自普洱,云南的普洱。”

 

现在我在读于坚的诗,云南的半聋

半狂诗人,0档案、作品55号、城市X号

并看向大巴窗外,

求证普洱市的存在:

 

峡谷很深,而普洱无处


盛开的嘴唇

J诗歌俱乐部朗读会


主办

当代诗歌艺术交流中心

J诗歌俱乐部

 

主持人

李浩

 

时间

2017年5月13日晚19:30-21:30

 

地点

中南大学文学院

 

媒体支持

中国诗歌网

新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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