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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航:颜色与我们同在(创作谈)

晓航 十月杂志 2020-02-14

晓航,1996年开始创作,主要作品《有谁为我哭泣》《当兄弟已成往事》《当情人已成往事》《当鱼水落花已成往事》《师兄的透镜》《努力忘记的日落时分》《送你一颗凤凰树》《一起去水城》《论我们灿烂的生活》《断桥记》《所有的猪都到齐了》等,著有《有谁为我哭泣》,《送你一棵凤凰树》,《一起去水城》《旧梦如花》《所有的猪都到齐了》。


颜色与我们同在——《霾永远在我们心中》创作谈

文/晓航

很少为一个中篇写创作谈,一般都是为小说集或者长篇写。

这两天雾霾重临,整个城市都灰蒙蒙的。因为最近比较忙,如同兔子一般在这个城市中到处乱跑,所以不得不带上厚厚的口罩。雾霾给我带来的影响很现实,就是一旦它出现,我就会咳嗽得比较厉害。我想和我有同样症状的人也许会不少,我常常在大街上、车厢里听到同样的咳嗽声。

大概是十年前,那时我还能踢球。作为一个常年的业余爱好者,我参加过各种临时拼凑的球队,也参加过一些相对正规的训练。记得某个春天,我以很大的热情投入到训练当中,不巧,那年的沙尘暴以百倍于我的热情奔袭过来,结果是我惨了,每回训练完都是满嘴沙子,一身的土,在长达两个月的训练中我让沙尘暴吹得痛不欲生。后来,我在无可奈何之下写成一篇小说《一起去水城》,这篇小说获得了很多读者的好评,在若干年之后还被拍成了一个电视电影。

十年过去了,在我个人看来,环境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糟了,每年春天的沙尘依旧还在,只是雾霾却后来居上,它极大的影响了城市中所有人的现实生活。每当雾霾来临的时候人的情绪都会不大好,而且它也确实对我这个长期的咽炎患者有影响,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因此,坦率地说,雾霾就是我创作这篇小说的初衷。

 

我一直是写中篇的,从2012年起决定开始写长篇,第一个长篇的名字叫做《被声音打扰的时光》,我花了两年,一共六易其稿,到了14年七月份最终写完,整个过程太累了,写长篇不是人干的活儿,尤其是对于我这样一个挑剔且认真的人。

可是,人都是贱骨头,每回写得痛苦无比的时候我都下决心不干了,可是一旦休息两天,什么也不干无所事事之时,那叫一个难受,比写作时更痛苦。 所以,大概在14年九月份,我就又开始动手写一个关于雾霾的中篇,名字叫做《霾永远在我们心中》。

从创作的理念上来讲,我个人是不大信任现实主义的,关于这一点我在许多文章中都说过。简单地讲,我不否认有个别极其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品动人心魄,但是现实主义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超越现实本身,人们常常说“现实比小说更精彩”就是这个意思。因此,对于这种写作中的悖论,我习惯的方式就是用“智性写作”来对现实进行超越,打个比方,我就是用现实世界的砖搭建一个非现实的世界,而这个非现实世界又是投射、关照现实世界的,这应该是我自己一种独创的对于世界的反应方式吧。

按照这个路数,这一回我处理《霾永远在我们心中》的题材时也同样构思了一个似真似幻的故事。诚然,雾霾对我个人很有影响,在生活中如同大部分人一样我也是非常不喜欢雾霾。但是,在文学作品中思考一个问题时,我就不想站在一个平实通俗的层面了。我以为好的文学作品应该更跳出来一些,从现实中钻出来之后可以一个筋斗翻上去,再重新看问题,简单地说,我认为哲学的思考与批判会比现实的思考与批判更持久也更广大。因此,在这篇小说中,我在很多时候只是把雾霾作为一个必然的存在而接受,我尽量减少纯环保主义的评判(说是这么说,但是写的时候常常忍不住,因为我真的老咳嗽,身体很不舒服),我要观察的是每个人作为独特的个体在一个必然的环境中的反应——其实,人的一生都在对周围的环境做出自己的选择与反应,而个体的反应虽然总是丰富多彩的但又常常能惊奇地展现出人类整体的反应特征,因此,如此处理之后,作为作者的我就可以借机考察更广泛的群体特征, 可以站在更宏观的角度和层面看待问题了。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人一般都是眼高手低。这个小说我虽然想得不错,但是写起来却异常的有气无力,一边写一边泄气,甚至有的段落完全想不出来怎么弄,就干脆先对付瞎写过去再说。这是不是不负责呢?不是,这是比原来油了,遇到困难知道怎么躲了,要是年轻时按照我那种极其认真的个性,我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如果那样,这小说必然写不完就放下了,我现在觉得这么做有点不值。

后来,我找到了问题所在,那就是我刚刚写完人生中第一个长篇,精神疲惫至极,没有好好休息就开始写新的中篇了,那种生理到心理上的惰性、厌烦已经到了极限,我低估了自己对于好逸恶劳的向往。

还好,我后来以一种极其缓慢的方式把自己治愈了,并且克服了困难,具体采用了什么小招儿,我还真有点忘了(现在脑子特别不好,眼前的事儿转眼就忘)。我记得在《射雕英雄传》里,原来郭靖只学了降龙十五掌,他后来自己很笨的硬加了三掌,虽然那三掌实在不怎么样,但是一旦一个体系形成之后,他掌法的威力就大了许多。我后来觉得,估计这一次我就是靠自己多年来形成的一套体系,把写作中的磕磕绊绊熬过去了。终于,在15年的二月份,我彻底完稿,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年之后,16年《十月》的第二期,小说发出来了,看着自己一年前的作品还是很高兴的。这一期的封面我很喜欢,多年来《十月》在美术上的审美是我特别佩服的,听老友说《十月》的印数由于近两年稿件质量的稳步提高也颇有增加,真是为《十月》高兴,这太不容易了,现在出版多不景气啊,看来《十月》逆势而上了!

 

我热爱北京,这种热爱贯穿终生。这个城市拥有各种各样的颜色,有春天嫩叶的翠绿,夏天夜晚的斑斓,秋天大地的金黄,冬天瑞雪后的洁白,当然,它也有铺天盖地的沙尘暴的黄色,有常常侵袭而来雾霾的灰色,这些都是我身边真实的颜色,我与它们同在。

从现实层面,我完全站在环保主义者一边,我觉得这个城市确实应该花大力气投入到环境保护当中去,治理污染治理雾霾,这对所有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都有好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作为一个文学创作者,我虽然赞赏一些作家不断向现实靠近的姿态,但我却始终保持着怀疑,我自己的创作方法恰恰相反,面对现实我先是冷静观察思考,然后我一般是退后一步,再退一步来看,实在不行,我一个筋斗翻上去,从云端上看,那样也许会看到一个极其不同的另外的世界。

从纯粹的文学的角度来说,我从内心里最佩服孙悟空,我觉得他是好样的,嘻嘻!

                                 

2016年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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