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造工资欠条，构成虚假诉讼罪被判刑（附判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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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诉机关南通市通州区人民检察院。
南通市通州区人民检察院以通检诉刑诉〔2017〕812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马某、麻某、黄某犯虚假诉讼罪：
南通××机械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公司）因与南通市通州区品×农村小额贷款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品×公司）之间的借款合同纠纷，于2012年10月8日被法院查封了公司的全部资产。2015年10月12日，××公司以不能清偿到期债务，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为由，向南通市通州区人民法院申请破产清算，该院于2015年12月23日宣告××公司破产。被告人马某为保证黄某、被告人麻某等人的债权能够优先受偿，经与被告人黄某、麻某共同计议，伪造了欠被告人黄某及被告人麻某的工人工资款的欠条，再由被告人黄某等人提起民事诉讼，致使南通市通州区人民法院依据欠条作出了错误的民事调解书。
为证明上述指控，公诉机关提供了如下证据：1.书证：南通市通州区人民法院民事调解书、民事裁定书等；2.证人马某2、褚某1、黄某等人的证言；3.被告人马某、麻某、黄某的供述和辩解等。
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马某、麻某、黄某以捏造的事实提起民事诉讼，妨害司法秩序，损害他人合法权益，三被告人的行为均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零七条之一第一款，应当以虚假诉讼罪追究其刑事责任。提请本院依法判处。
经审理查明
2012年5月10日，品×公司与××公司、被告人马某等人借款合同纠纷一案，经本院主持调解，双方达成调解协议，本院于2012年6月4日作出了（2012）通商初字第0354号民事调解书。该民事调解书生效后，因××公司、被告人马某等人未能自觉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义务，品×公司向本院申请执行。2012年10月8日，本院查封了××公司厂区内的全部财产，并对被查封的资产、房产等进行了评估。之后，又有多名债权人向本院起诉被告人马某及××公司，要求清偿债务。2015年10月12日，××公司以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并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为由，向本院申请破产清算，本院于2015年12月23日宣告××公司破产。
在此期间，被告人马某为保证被告人麻某、被告人黄某的父亲黄某等人的一般债权在××公司破产清算时能够优先受偿，经与被告人麻某、黄某共同计议，伪造了欠被告人麻某的工人、被告人黄某等人工资款的欠条，再由被告人麻某的工人、被告人黄某等人向本院提起民事诉讼。在诉讼过程中，原、被告达成调解协议，致使本院作出了十三份民事调解书。其中，被告人马某参与伪造欠条十三份，金额人民币83.37万元；被告人麻某参与伪造欠条十一份，金额人民币66.8万元；被告人黄某参与伪造欠条一份，金额人民币16万元。具体犯罪事实如下：
1.2008年，被告人麻某从被告人马某处承包××公司土建工程，后被告人麻某组织马某2、马某1、朱某1等工人进行施工。工程完工后，被告人马某一直未能支付工程款。2013年9月20日，被告人马某向被告人麻某出具了欠工程款人民币66.8万元的欠条。为了达到该笔工程款一般债权在××公司破产清算时能够优先受偿的目的，被告人马某经与被告人麻某共同计议，谎称马某2、马某1、朱某1等人为××公司的员工，由被告人马某根据被告人麻某所欠工人劳务报酬的数额，伪造了××公司欠马某2等11名工人工资的欠条，后被告人麻某授意马某2等11名工人持伪造的工资欠条向本院提起民事诉讼，由被告人麻某支付诉讼费用。2013年11月27日，本院根据马某2等11名工人提交的工资欠条及被告人马某等人的证言，作出了共计十一份民事调解书。
2．2013年2月，被告人马某向被告人黄某的父亲的黄某借款人民币16万元用于公司生产经营。××公司被本院查封全部财产后，被告人黄某向被告人马某索要该笔借款。为保证该笔债权能够优先受偿，被告人马某与被告人黄某商议，由被告人马某伪造欠被告人黄某工资款人民币16万元的欠条，并交由被告人黄某。2013年11月25日，被告人黄某持该伪造的欠条向本院提起民事诉讼，本院依据该欠条及被告人马某等人的证言，作出了（2013）通潮民初字第0949号民事调解书。
3．2012年年底，被告人马某欠褚某1加工费人民币5700元，后褚某1向被告人马某索要该笔加工费。为保证褚某1能够优先受偿该笔债权，被告人马某伪造了欠褚某1工资款人民币5700元的欠条。后褚某1于2013年11月1日持伪造的欠条向本院提起民事诉讼。2013年11月27日，本院依据该欠条及被告人马某等人的证言，作出了（2013）通潮民初字第0951号民事调解书。
2014年10月8日，南通市通州区人民检察院将被告人马某、黄某涉嫌刑事犯罪的线索移交南通市通州区公安局。2014年10月20日，被告人马某主动投案，后逐步供述了犯罪事实。2014年10月13日，被告人黄某在接受公安机关调查时如实供述了犯罪事实。2014年10月13日、2016年9月27日，被告人麻某以证人身份接受公安机关询问时如实陈述了案件事实。
法院意见
本院认为，被告人马某、麻某、黄某明知双方之间的债权仅为一般债权，在××公司破产清算时不享有优先受偿权，为使这部分债权能够优先受偿，被告人马某分别与被告人麻某、黄某恶意串通，通过捏造××公司拖欠工人工资的虚假事实，伪造欠工人工资的欠条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骗取人民法院民事调解书，企图将一般债权在××公司破产清算时优先受偿。其危害结果一直持续到××公司破产清算阶段即2015年11月1日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九）》之后。因此，被告人马某、麻某、黄某以捏造的事实提起民事诉讼，妨害司法秩序，损害他人的合法权益，其行为均已构成虚假诉讼罪，应予惩处。南通市通州区人民检察院指控的被告人马某、麻某、黄某犯虚假诉讼罪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罪名成立，本院予以支持。
被告人马某分别与被告人麻某、黄某共同实施虚假诉讼犯罪，属共同犯罪，被告人马某、麻某、黄某在各自共同犯罪中均起主要作用，均是主犯，均应当按照其各自所组织、参与的全部犯罪并结合各自的犯罪情节分别进行处罚。被告人马某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系自首，可从轻处罚。被告人麻某在接受公安机关询问时即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系自首，可从轻处罚，采纳其辩护人提出的此项辩护意见。被告人黄某在侦查机关立案前，经传唤到案，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系自首，可从轻处罚。被告人马某、麻某、黄某均当庭自愿认罪，均可酌情从轻处罚。被告人马某作为××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明知公司资不抵债，即将破产，为达到将他人的一般债权在公司破产时能够优先受偿的目的，与他人共谋，捏造事实，通过民事诉讼骗取人民法院十三份民事调解书，不仅扰乱了正常的诉讼活动，且损害其他债权人的合法权益，具有严重的社会危害性，对其应从严惩处。鉴于被告人麻某、黄某在本案中的犯罪情节、量刑情节和悔罪表现，本院决定对二被告人从轻处罚并适用缓刑，采纳被告人麻某的辩护人提出的此项辩护意见。为严肃国法，惩罚犯罪，维护司法机关的正常诉讼活动，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马某犯虚假诉讼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8年3月5日起至2020年2月7日止〈已扣除被刑事拘留26天〉；罚金于本判决生效后三十日内缴纳）；
二、被告人麻某犯虚假诉讼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二万元（缓期考验期限，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罚金已缴纳）；
三、被告人黄某犯虚假诉讼罪，判处有期徒刑九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缓期考验期限，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罚金已缴纳）。
-（2017）苏0612刑初809号
小编有话说
一、什么是虚假诉讼罪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零七条之一的规定，虚假诉讼罪是指以捏造的事实提起民事诉讼，妨害司法秩序或者严重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行为。
近年来，虚假诉讼频发。虚假诉讼不仅严重侵害案外人利益，比如将民间借贷按拖欠工资起诉，优先受偿行为。而且，破坏社会诚信，损害司法权威，扰乱诉讼秩序，浪费司法资源。最高院在2016年专门通过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防范和制裁虚假诉讼的指导意见》 （法发〔2016〕13号），在意见中，最高院对虚假诉讼的要素做了指导：虚假诉讼一般包含以下要素：（1）以规避法律、法规或国家政策谋取非法利益为目的；（2）双方当事人存在恶意串通；（3）虚构事实；（4）借用合法的民事程序；（5）侵害国家利益、社会公共利益或者案外人的合法权益。
同时，最高院还提醒：实践中，要特别注意以下情形：（1）当事人为夫妻、朋友等亲近关系或者关联企业等共同利益关系；（2）原告诉请司法保护的标的额与其自身经济状况严重不符；（3）原告起诉所依据的事实和理由明显不符合常理；（4）当事人双方无实质性民事权益争议；（5）案件证据不足，但双方仍然主动迅速达成调解协议，并请求人民法院出具调解书。
在意见中，最高院还指出：诉讼中，一方对另一方提出的于己不利的事实明确表示承认，且不符合常理的，要做进一步查明，慎重认定。查明的事实与自认的事实不符的，不予确认。
二、劳动争议是虚假诉讼高发领域
劳动争议很容易被滥用，主要有两个原因：
1、简单，有效，隐蔽。经常有民间借贷的债权人，将借贷关系转化成拖欠工资关系。
2、优先受偿。虽然在公司没有破产的情况下，工资债权和一般债权均属于普通债权，工资债权优先受偿没有法律规定，但实务中多让工资债权人优先受偿。所以，有的债权人就动了坏心思，将其债权按工资债权主张，岂不是可以优先受偿了。破产中，工资债权可法定优先受偿。甚至，还有企业负责人，虚假罗列一些拖欠工资纠纷案，让亲朋好友来主张工资。还有的包工头，为了追工程款，也虚构工资去主张。这些虚假诉讼，花样层出不穷。
小编提醒，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脚。虚假诉讼，小心进去了。
刑法规定，以捏造的事实提起民事诉讼，妨害司法秩序或者严重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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