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友好厕所，开启乡村儿童性教育的新起点
洋庄老区学校一角（图片拍摄：Alice）
开学伊始，福建两所乡村学校——莆田市秀屿区教师进修学校附属第一小学汀塘校区（以下简称“汀塘小学”）和武夷山市洋庄老区学校的学生们收到一份惊喜：校园的厕所经过微改造后，迎来隐私性、美观度和舒适性的变样。
这是由明日中华教育基金会(CTEF)资助，正荣公益基金会和月事骄傲PeriodPride合作的“儿童友好厕所计划”项目执行的内容。在项目看来，厕所是学生高频使用的设施，关系学生的卫生与健康，也是性教育的触达场域，一个全面支持系统的接口。
从环境营造开始创造改变
以营造舒适体验为起点，打造儿童友好厕所，服务和赋能乡村孩童，帮助她们获得更多的性教育知识与性别友好意识，并创造自我组织的机会，是这个乡村教育项目的目标。
2022年4月开始，项目选择汀塘小学和武夷山市洋庄老区学校两个乡村校园作为试点，从建设舒适安全、生理敏感的友善厕所开始着手。
在实地考察校园厕所的通风、照明、使用及维护情况后，团队发现，相比于过去，两所学校的厕所已经由传统的旱厕改为蹲位，整体环境有很大的改善，学校对校园卫生也很重视。然而，资源不足等原因使得当下的基础设施还有很多不便之处，例如：厕所位于教学楼的外面；全校500名学生仅有男女厕所各一个；存在水管破裂、电子感应冲水设备失修；井水冲厕累积的水垢导致厕所堵塞、冲水失灵等。
厕所增设除臭器（图片拍摄：Alice）
经过走访和与校方沟通实际需求，项目确定了增设坑位隔断板、除臭器和设施修复等硬件微改造任务，改善厕所舒适性与隐私性，并在女厕所设立卫生巾互助盒以及月经科普海报，让青春期的女同学能够容易获得青春期生理、心理知识，学会基本的应对，而刚好在学校来月经时也能得到及时的帮助。
项目科普海报
在校长、老师、本地大学生志愿者、施工师傅等当地网络的支持下，两所校园厕所终于赶在开学之际完成物资采购、施工、验收，顺利焕新，给学生们带来另一番体验。
项目宣传海报（图片拍摄：Alice）
项目团队也将跟进后续厕所的使用，视实际情况开展硬件维护工作。
缘起对流动留守女童成长困境的发现
月事骄傲是一家专注于“月经健康和卫生”的社会创新组织，致力于改善“月经贫困、月经羞耻、经期产品污染”等问题，为女性创造安全、卫生、舒适、体面的经期生活，并与社会各界共同创造一个性别平等、有着良好健康与福祉、优质教育、无贫穷的世界。
2021年，月事骄傲举办“月经社会创新营”，赋能参与者通过案头调研、田野调研、产品设计，为弱势女性群体设计月经相关的公益产品与服务。其中就有团队对尚未来月经的流动女童展开调研。
在调研走访中，团队发现，流动儿童的父母陪伴不充足，学校、社区和其他照护者（如祖父祖母）未必愿意谈论青春期的话题，也不一定具备这方面的专业知识。而流动女童就读的校园洗手间硬件条件欠佳，缺乏隐私性。“学生遇到青春期生理变化与困惑、社会关系冲突如家庭、同伴、师生等现象时往往会选择躲在厕所；对于女学生来说，和月经相关的生命经验也经常发生在厕所。”月事骄傲团队的Zudy如是说，“她们面临不够安全和有支持性的校园与社区环境带来的挑战。”
长期支持乡村教育发展的正荣公益基金会对乡村学校和留守儿童的现况也有相似的观察。
近年来，在全国推行厕所革命的政策下，许多乡村学校在基础的旱厕改造、无害化卫生厕所建设等方面取得很多成果，但目前仍存在一些硬件设施比较差，光线不足、通风不畅且缺乏隐私性的问题。
与此同时，受社会传统观念的影响，很多学校缺乏性教育的意识，也没有系统的性教育教材和专业能力支持。相比于城市的孩子，传统乡村孩子的性教育渠道和资源更是匮乏。在乡村，月经羞耻的现象仍然很普遍。而与父母分离的留守儿童，未必能获得及时、准确的性教育启蒙，在遇到社会关系冲突、青春期困惑等问题时，孩子也会选择躲在厕所。留守女童可能面临第一次来月经的手足无措……
而在户籍制度下，伴随人口迁移而生发流动和留守儿童群体，他们的状态时常发生转换，很多时候，他们其实是同一个群体，同样陷入性教育缺失造成的困境之中。
以此作为开启性教育讨论和对话的契机
然而，硬件微改造仅仅是儿童友好厕所计划的第一步。在软件服务上，月事骄傲团队面向3至5年级的学生，设计4个课时的原创性教育工作坊——“我们的青春故事”，以互动参与式的授课方式，希望在开展性教育知识科普的同时，推动乡村校园消除月经羞耻和互相尊重的价值倡导，培养学生的自我保护意识，赋能学生自主主导开展青春期相关的讨论，建立“互助公约”，共同维护卫生巾互助盒。而男同学也将参与课程最后的性教育科普海报设计环节。这些海报最终会被张贴在厕所的墙壁或门上。
王焱为汀塘孩子们上性别友善课堂（图片拍摄：李兰妹）
在刚过去的暑假，“我们的青春故事”在汀塘小学的夏令营试课。当月事骄傲团队的王焱在性别友善课堂上展现出男孩与女孩裸体卡通图片时，讲台下出现了骚动。通过在夏令营中对这些儿童的观察与访谈，她发现，学生们在课堂中的抵抗和反应并非是源于对性、身体与月经的恐惧和焦虑，而是与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对课堂学习与课下游戏的区分有关，作为“前台”的课堂和作为“后台”的课下有着不同的行动规则。
“课堂上认识身体隐私与公开谈论隐私使得孩子们产生困扰：为什么老师一边在课堂教我们不能去看别人的隐私部位或者让别人看，一边又在课堂上展现隐私部位的图片。”王焱说。这些真实的反应，触动她重新思考，青春期前的孩子到底需要怎样的性教育。
接下来，项目团队将和参与课程研发的专家与伙伴再次研讨并改进课程，将于这个秋季学期把工作坊带到两所学校，也希望邀请到两所学校的老师一起开展。
特别感谢
明日中华教育基金会资助了本项目，武夷山市乐元社工中心、武夷山市启程公益协会为本项目提供了有力支持。
撰文：Lancy
排版：潘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