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访者的黄色笑话，除了尴尬地微笑，我还能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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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咨询关系的进展，来访者总会在离开时讲一个“黄色笑话”，这让你觉得非常不舒服。咨询关系是破裂还是更进一步，取决于你怎么做......”
在心理咨询中，笑话是一个来访者和咨询师都可以使用的表达方式。它既可以用来缓解痛苦，也可以用来转移话题。
在今天的困境中，来访者讲的这些“黄色笑话”对于心理咨询又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呢？咨询师除了“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Ta还能做些什么呢？
我们邀请到了四位简单心理合作咨询师、督导师，和大家分享一下他们的看法。
困境描述
DILEMMA
咨询师A有一名异性来访者，每周定期面询，讨论的问题一般围绕着家庭和人际关系。他们已经做了两个月的咨询了，并且看上去他们会持续进行下去。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来访者比较安静，回避讨论自己的事情，但是渐渐的来访者开始对咨询师A产生信任，变得放松。
随着咨询的进展越来越好，来访者开始在每一次离开的时候讲一些让咨询师A感到非常不舒服的“黄色笑话”。咨询师A想要表达自己的不适，但又害怕伤害到来访者的感情。
你觉得咨询师A应该怎么做呢？
看上去咨询师A可能遇上了咨询中的‘临门一脚’，也就是来访者在即将离开时会说一些话，这些话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可能暗含着很多关于咨访关系的动力。
很多在咨询中不易表达、不能表达或羞于表达的，可能在来访者卸下防备，甚至走到门口时‘溜’出来，因为往往这个时候没有时间继续讨论或追问。
具体情况还要根据来访者的背景资料、性格特点以及表达习惯仔细分析。我这里提供几个思路仅供参考。
首先，移情 is everywhere。
来访带着人际议题开始咨询，发生在咨询关系中的，很可能是来访人际生活中经常出现的，利用移情、反移情去察觉这种模式，以及背后的驱动力，不失为一次好的机会。
咨询师，特别是新手咨询师，因为担心一些话语会伤害咨询关系，会不敢说或憋着不说。
但咨询师这一刻“非常不舒服”的体验，也许正是来访者在生活中给他人的感受。
或许可以试着说：“我注意到每次在咨询结束时你都会讲笑话，这往往让我们没有时间去讨论，而这些笑话会带给我一些感受，我是否可以跟你分享一下这些感受？”
在来访允许的前提下告诉他自己那一刻的感受，也许是来访在人际关系中不太会注意或接收到的。
其次，很多人看到“黄色笑话”第一反应是色性移情，这是有可能的。
我们常说“口舌之快”，语言上占便宜可能预示着来访者对于咨询师的一些无法直接表达的感受，只能通过讲个笑话的形式，这是很多女性咨询师会面临的情境。
但是要注意，黄色笑话不一定是关于“性”，很有可能是关于权利、控制和安全感。在讲黄色笑话时，被调侃的一方被置于贬低、无力、弱小的位置，这可能是来访者在无意识地夺回“主动权”。
毕竟在咨询中，来访者从安静变得越来越多谈论自己，而这种暴露可能让他觉得在咨询师面前变得“透明”，会不安和焦虑。
这时去开一个有颜色的玩笑，可能会让来访者重新获得掌控感，否认咨询师的重要性，因为在他过往的生活中，在异性面前如此袒露和表达，是不太会发生的。
在逐渐建立信任的同时，来访有可能感到咨询师开始在自己心里有份量。“我不能让你在我世界里变得重要”，因为毫无防备的内心太容易受伤。
所以在表达时，咨询师需要斟词酌句，不要戳起来访者的羞耻感。
例如“我们的咨询进行两个月了，很高兴看到你对咨询关系越来越信任，也更愿意谈到自己。我想知道，在异性面前表达自己，会不会让你有些不安，或者有什么担忧呢？”
“我注意到近几次将近结束时你都会跟我讲几句笑话，好像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轻松，或许还有些亲近，不知道你的感觉是怎样的？”
第一步先试着提出问题，来访表达出来自己的想法后，再顺着他的想法询问这些笑话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如果进展顺利就可以适度表达一下对笑话的不良感受了。
最后再进一步讨论一下：我跟你讨论这件事情，你有怎样的感受？
及时处理因为讨论有些尴尬的问题而带来的不适感，这样会进一步促进治疗关系的发展。
其实有的时候来访是用这样的方式试探咨询师，你面对尴尬时是怎么处理的？你会真诚对待我们的关系吗？你的勇气如何？你是足以让我信赖的人吗？
当然也不排除有故意诱惑咨询师的举动，但这种诱惑必然有其动力学原因，能够真诚地讨论是非常必要的。
来访者求助的问题是“家庭和人际关系”，对于来访者每次在咨询“结束”时候开始讲“黄色笑话”，我们更多的从“关系”的层面考虑。
来访者在做什么？来访者在咨询室的所有行为都在向咨询师传递着信息，包括：语言和非语言，咨询师需要通过咨访关系解读来访者到底要传达给你的信息是什么？
这是一个在建立治疗联盟阶段的案例，随着良好治疗联盟的逐渐建立，允许表达负面情绪与事件的咨访关系也逐渐形成。
来访者会感到咨询师是与他们一道工作的，而非与他作对的合作者。
来访者会无意识地试探性地表达一些信息，测试咨询师的反应，能够共情性的理解来访者要表达的内容是建立治疗联盟的关键。
提供几个思考的方向：
1.来访者第一次讲黄色笑话是什么时候？第几次咨询？此次咨询来访者讲了什么？咨询师听到后的反应是什么 ？
2.从来访者开始讲黄色笑话开始，咨询师对他的印象有什么变化？
3.为什么是在结束的时候讲？与来访者的成长经历有什么关系？
4.来访者讲的黄色笑话的内容都是以什么主题为主，讲笑话的时候非语言的信息是什么？
5.来访者离开咨询室后，咨询师的反应是什么？有什么样的内在语言？
6.对来访者“回避自己”的问题，咨询师的感受是什么？
7.来访者的穿着打扮在这两个月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咨询师的“个人体验”会对思考以上问题更加有助益。
作为一名系统家庭治疗师，即使在与单个来访者工作的时候，也会将其放在TA所在的人际环境或者社会生态环境（put people in the context）中去理解。
咨询师通过与来访者之间的治疗关系加入（join in）来访者的人际系统，成为其中一部分，经历到来访在其所处环境中的某些关系模式和体验。
一方面要将这样的体验作为理解来访者的线索，一方面咨询师要注意将自己从事件中去中心化（decentralize），让谈论的重点回到来访本身和TA所在的环境中的体验。
如例子中来访者开了让咨询师感到不舒服的“黄色笑话”，或者其他任何的人际互动，放在来访所在的环境中。
1.来访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对谁、如何讲“黄色笑话”来表达什么？
2.与来访互动的对方又会有如何的回应？不同的人有什么不同的回应？来访有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反应，如何理解如何回应？
通过这样对来访者在其环境中的人际互动过程及其叙述的寻迹询问（tracking），呈现互动的过程，丰富观察的视角，让来访对自己的行为产生反思，从不同的视角理解自己以及建构新的叙述脚本。
咨询师本人也需要抽离自己的人际环境，将自己放在来访者的环境中，理解自己是如何成为来访者讲“黄色笑话”这个互动过程的一部分。
读完了这4位咨询师的观点，你有没有获得新的启发呢？
图片：Pexels
编辑：Aurora
责编：Alwaysfi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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