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游评书】医学奥秘的探索之旅 病者生存的辩证之思

撰写 | 中华医学会继续教育部  游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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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读到美国作者沙龙·莫勒姆和乔纳森·普林斯所著的《病者生存：疾病如何延续人类寿命》一书，堪称奇书，作者从人类进化的独特视角分析了疾病的病因，其独辟蹊径的研究和解释，完全颠覆了笔者对于疾病的固有看法。作为一本生物医学科普读物，通过许多令人饶有兴趣的例子，诠释了一些我们从来不曾想过、甚至也不会关注的问题：糖尿病是人类挺过冰河期的秘密武器，日光浴能降低胆固醇，母亲在怀孕初期吃垃圾食品会导致婴儿更容易出现肥胖症。通过对这些琐事的刨根问底，其答案令人瞠目结舌。借助最先进的医学研究，科学家发现许多疾病的病因都存在于人类的遗传密码之中，这些划时代且令人惊奇的医学发现，从全新的视角解读了疾病与生命的关系，解答了潜藏在无数疾病背后的谜团，证明人类与疾病唇齿相依。作者坦言：在人类与疾病这场旷日持久的博弈中，可能并不需要赢家，应该思考如何通过与自然环境和谐共存以延续人类。我们不仅要知道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如何应对，更希望发现进化背后隐藏的秘密，去探寻为何某种情况或某种传染性因素会不期而至。作者相信，书中的答案定会让读者惊讶不已并恍然大悟，其最终目的就是想带给所有人一个更长寿和健康的机会。

医学奥秘的探索之旅

作者旨在探寻人体宝贵生命之奥秘，为读者解答我们如何降生于此，将何去何从，以及将有何作为。带领我们探寻有趣的医学知识，走进这个神话般的世界，这里有冰冷无情的铁，鲜红的热血，还有漫天的冰雪，作者力求将所有的答案循序渐进但又不循规蹈矩地向读者娓娓道来。书中探讨的问题包括补铁的误区，血糖里隐藏的秘密，胆固醇升高的益处，植物与人体的密切相关，表观遗传学的知识，微生物与人类，人类基因库等。作者指出，通过对遗传基因的优胜劣汰，进化给予我们生存或繁殖的优势，这就是自然选择。自然选择的基本原则是：如果一种基因威胁到生物体的存活和繁殖，将不会被遗传；反之，如果一种基因有助于生物体更适应环境和繁殖，将可能被遗传；越是显现出优势，产生它的基因在基因库中就传播得越快。

阅读本书之前应摒弃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首先，我们并不孤单，数以千计的细菌、昆虫、真菌等生物始终陪伴在我们周围，消化系统中也充满了数百万的细菌。其次，进化不会自行发生。生物最基本的需求就是生存和繁殖，当生物试图提高生存和繁殖的概率时就会发生进化。生物体之间的相互作用并非是对进化产生影响的唯一因素，它们与地球的相互作用同样重要。第三，尽管从本质上看，癌症是基因突变引起失控的细胞生长。但基因突变绝非一无是处，突变就意味着变化，有害突变会使物种被淘汰或死亡，有益突变则会使新的性状得到进化。最后，DNA不是宿命，而是历史的见证者。尽管遗传密码对生命的形成有一定的塑造作用，但它并不能决定你的命运。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希望与历史可以和谐共生；而当历史与变化和谐共生的时候，进化便应运而生。阅读之中，你将重新审视那些生活在我们这颗神奇星球上绚丽多彩的生命体，对自身及周围环境了解得越多，就越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莫衷一是的放血疗法

人体与铁的关系非常复杂，尽管铁必不可少，但绝非多多益善。铁元素能够帮助几乎所有细菌毫无障碍地繁殖，也有助于癌细胞的生长，所以机体也在试图限制铁元素的可用性。特定人群中，铁元素含量越高，感染瘟疫的可能性就越大。很多流浪难民尽管身患贫血症，并且反复遭受疟疾和结核病等多种疾病的侵袭，却未见明显的感染迹象，正是其体内的缺铁状态对抵御感染厥功至伟。西欧人的后裔中血色素沉积症是常见遗传病，超过30%的人带有其遗传基因。血色素沉积症是一种引起铁在体内沉积的疾病，当体内铁沉积过多时就会损伤胰腺和肝脏。人体为什么要保留这种基因，让我们在步入中年时因体内的铁沉积而死亡，那是因为它能保护我们免受特定疾病的伤害，不至于英年早逝。这种基因突变最初可能是机体的一种保护机制，为改善生活在恶劣环境中营养不良的人群体内缺铁而逐步形成。如今，我们对身体、铁元素、感染以及相关疾病之间复杂的关系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

作者指出，由于表观遗传标记会代代相传，那些对我们有害的东西最终可能也会贻害我们的后代。人体内铁的状态曾是映射死亡率的一面镜子，最早的放血疗法出现在3000年前的埃及。现代医学对放血疗法始终持有怀疑，并列举了其诸多的不足之处。最耳熟能详的案例就是华盛顿总统患咽喉炎，在24小时内接受了4次放血疗法，导致他因失血性休克而驾鹤西去。新的研究表明，放血疗法并非一无是处，它是减少体内铁负荷最有效的途径，是治疗血色素沉积症的首选方法。作者列举其祖父热衷于献血的行为，实际上是在治疗他的血色素沉积症。适度放血可能还会产生有益的效果，人们正在设法将这种曾经被摒弃的古老疗法，作为对抗心脏病、高血压和肺水肿的辅助手段。因此，医学研究需要以史为鉴，严谨慎行，毕竟科学界不能解释的现象要远比已经攻破的难题多得多。正如先哲所言：那些企图杀死我们却始终未能得逞的东西，反而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

病者生存的辩证之思

按照已有认知，进化本该是优胜劣汰的过程，为何如此有潜在危险性的致病基因能遗传至今。作者认为，生命本就是一种妥协。进化的过程虽然很了不起，但它并非十全十美，每一次的适应都可能是多个物种间的一种妥协。一代人的进化解决方案很可能是另一代人的进化难题，当环境突然发生可能导致种族灭绝的变化时，自然选择便会直奔那些能够提高生存概率的遗传性状而去。如糖尿病与寒冷有着深层次的关系，天气寒冷的地区糖尿病患者明显增多，这是由于为对抗寒冷，人体通过排除水分迫使血糖水平上升。现代人认为摄入过多的盐会导致高血压，非洲裔美国人的血压对食盐尤为敏感。正是奴隶贸易中海上漫长旅行创造了非自然的选择，使得他们体内贮存盐分的能力更强。而当这种能力和现代的高盐饮食相结合，他们发生高血压的比例就显著增加。具有镰状细胞性贫血或地中海贫血遗传倾向的人，对疟疾具有更好的自然抵抗力。适度暴露于阳光下，人体的皮肤会将胆固醇转化为维生素D，它对于心脏、神经系统、凝血过程及免疫系统的正常工作至关重要，还可以抑制前列腺和其他部位包括结肠中癌细胞的生长。由于环境因素影响了基因的生成和表达，导致人类对药物和酒精产生耐受性。有关癌症的肇始，就是细胞的死亡永无期限，能够永无止境地复制下去。干细胞也是永生细胞，它们能够变成任何细胞，同时不会精疲力竭。

作者还对病毒与疾病的关系进行了全面诠释。疾病要面临的第一大进化压力就是对抗毒力，所有疾病的症状通常都是为了致病生物的传播和繁殖。霍乱是一种通过饮水传播的疾病，可以导致严重腹泻。正如蛲虫引起肛门瘙痒和感冒病毒引起打喷嚏一样，霍乱引起的腹泻不仅是一种症状，也是病原体回到水源的一种途径。病原体依附于宿主，才能周游世界，寻找新的宿主。这意味着它们至少需要宿主足够健康，能四处走动，由此可见感冒病毒是成功的进化者，它让我们难受但不至于卧床不起。因为它们需要我们挤地铁，坐公交，喷嚏连连，咳嗽不断，感冒病毒也绝对不会进化到置我们于死地的程度。但如果病原体不需要宿主四处走动就能传播时，事情就变得严重起来。疟疾和霍乱分别通过蚊虫叮咬和水源感染传播，不需要人的行动，因此其非常致命。如果我们能控制非人参与的传播途径，如保证水源健康，病毒的毒性会慢慢减弱，朝着能使人自由活动的状态进化。通过本书，作者希望能为人们打开一扇窗，从而发现我们赖以生存的美好世界中那美丽、多样化而又相互交织联系的生命的本来面目。掩卷遐思，我们至少应该明白三件事：第一，生命处于一种持续的创造状态，进化就围绕在我们的身边，永远都不会停止。第二，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孤立存在的，包括人类、动物、植物、微生物以及其他一切事物，始终都在一起发生着进化。第三，我们与疾病的关系比从前认识的要复杂得多。毕竟，生命是一份复杂的礼物，我们不应该把自己的健康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应该怀着对生命的敬畏之心来感激所拥有的这一切。

编辑：孙阳鹏

排版：刘凯

《中华医学信息导报》2020年16期第2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