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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利:福报利生|写意人物

谭敏 程增江 同写意 2021-09-24


“1993年硕士毕业到医工院工作至今,期间师从周后元院士攻读博士学位,1999年博士毕业,一直从事药物工艺研究工作,算起来快22年……”这22年,他似乎只做了一件事——工艺改进。“从事这个领域的人不是很多,但很重要!”他这样评价自己的工作。当我们聊到,这22年,有哪个课题或项目可以视作他的代表作时,他略一思索,给我们举了一个代表性的案例。

得意之作

那是浙江某企业委托的项目,改进一个抗血吸虫药的生产工艺。此药虽然已经发现并应用近40年,主要用于治疗血吸虫病、华支睾吸虫病和肺吸虫病等,至今依然是该类疾病的特效药,市场主要在中国、印度、非洲等欠发达地区。目前,世界约有2 亿感染病人,约7亿人受到威胁。


该药原来的合成工艺对环境污染较大,公司在项目转移过程中涉及到环评问题,必须改进原来的生产工艺,解决污染问题。另外,此药原来的合成路线必须以一种从日本进口的原料——喹啉为起始原料。喹啉是从煤焦油里提炼出来,随着日本钢产量下降,喹啉的供应成问题,该药的合成就遇上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境。


他带领课题组成员在尝试了四五种合成路径后,终于找到一个新的方案,既解决了污染问题,又将原料成本降低了一半,可以让企业每年新增利润几千万元。


但他并没有就此满足,又继续探索新的工艺,最终设计并完成了一条全新合成路线,三步反应,收率可达70%~80%,原料成本又下降一半。更重要的是用了简单的操作程序,室温反应,仅使用一种溶剂并且循环利用,能耗和设备也大幅减少。因为新路线经历未见文献报道的新中间体,新工艺申请了发明专利,也申请了PCT专利。在这个项目上他觉得“几乎做到了极致。犹如搭积木,把原料分子中的结构片段像搭积木一样组装到产品结构中。”“把工艺改进做到极致,会让人有一种傲视群雄的感觉”他补充道。


然而,就是这个原料药,若从年产值来衡量,目前约1亿元,将来也不过是2亿元。较之那些动辄产值几亿、几十亿元,能够给企业带来高额利润的产品,他感觉差距很大。“但换个角度看问题,这个药是为发展中国家的穷人服务的,WHO组织采购后甚至免费发放。粗略计算,这些原料药制成制剂,可以解救成千上万甚至上亿病人的疾患。这是我乐于看到的!” 他说,“这个药不仅能让血吸虫病患者得益,作为兽药,还能惠及牛和马!”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分明感受到他坚定的目光和心中的自豪。


技术为我所用

做工艺改进多年,他的体会是做学问不能局限。“博采众长,融汇贯通,不拘一格,为我所用,切实解决医药工业的技术问题”。“只要能把问题解决,不管采用哪种办法都是最好的办法”。


比方说拆分,当初Pasteur“徒手”用镊子分离酒石酸钠晶体,开创了立体化学这门学科。而该方法发展至今,使用的工具自然已经不再是镊子,但却依然是手性制备中十分常用的方法,如果拆分剂能够回收,另一对映体又能消旋化,更应优先采用。动态动力学拆分和诱导拆分是众多拆分技术中最为优秀的两种。当今科技发展很快,手性合成的方法越来越多,包括利用生物酶和不对称催化等。对此,他表现出强烈的求知欲和好奇心,迫切需要了解具有工业化应用前景的新反应新方法新技术,希望有朝一日应用于药物生产产生神奇的效果。


采访当天,他还随身带着一本喜爱的书,俄罗斯作家根里奇·斯拉维奇·阿奇舒勒的《创新算法》。这本书是关于发明问题解决理论(TRIZ),书中所提倡的面对真实问题,打破惯性思维,寻求理想解,技术集成……等给了他很深的影响。“很多人科研搞不好,就是因为惯性思维,陷在一个圈子里,思路打不开。”


利生悟道

张福利是“福”字辈,父母起名“福利”。然而,在已过不惑之年后,他将父母起的名字赋予新的内涵,更愿意用“福报利生”来诠释自己的人生。他坚信生命的价值与意义在于做贡献——“利生”,做有利于众生之事。就如他做工艺改进,就是希望做更多更好更便宜的药,解救更多病人的疾苦。“要有产值,只有有了产值,你的药才能用到老百姓身上,这是我们做应用研究的技术人员价值所在”,他强调。


他平时的业余爱好是看书,除了专业书之外,尤其喜爱看传统文化方面的书。“所谓功夫在诗外,加强人文方面的修养对于更好地理解药物、更好地理解化学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工艺改进也是一个悟道、修道的过程。工艺改进就是做减法—成本太高减下来,杂质太多减下来,污染太多减下来……这与修道的过程何其相似!”



张福利博士是同写意论坛第35期报告嘉宾

张福利简介

上海医药工业研究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复旦大学、浙江工业大学兼职教授,中国医药工业杂志、世界临床药物杂志、中国药物化学杂志编委。


长期从事药物重大品种工艺研究和化学创新药物研究,研究领域涉及心脑血管疾病、老年痴呆、哮喘、肿瘤、耐药菌感染、免疫抑制剂等治疗药物的基础研究和应用开发研究,尤其在手性药物及重大品种的产业化方面形成技术优势,先后负责50余项课题的研制开发,与浙江海正等多家企业建立联合实验室。


为国家“新药创制”重大专项(化学组)责任专家,全国医药产业节能环保专业委员会副主任。

同写意论坛第35期张福利的演讲PPT可点击下方“阅读原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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