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首轮香港春拍报告丨现当代艺术拍卖4大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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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上周，首轮香港春拍各家拍行（香港苏富比、富艺斯香港、保利香港、嘉德香港）在万众期待下陆续交出答卷。本季现当代艺术销售较去年秋季有所回暖，4家拍行8个专场，共录得成交额20.9亿港元，环比去年秋拍提升19%，共诞生1件亿元拍品，44件千万级拍品，并有58位/组艺术家刷新个人拍卖纪录。

趋势一：藏家对高价拍品仍抱持审慎态度

今年恰逢苏富比亚洲成立50周年及富艺斯亚洲新总部开幕，在双重庆典的加持下，拍卖行在征集方面牟足干劲，不乏毕加索、奈良美智、草间弥生等重量级艺术家作品压阵。

据悉，苏富比呈现的毕加索《坐椅女子》等多件重要拍品是在内地巡展结束后才最终确定；富艺斯呈现的奈良美智《寻找宝藏》同样临近拍卖才公布。可见经历了去年的市场低迷，高端价位拍品市场信心仍未完全恢复，拍卖行的征集可谓荆棘载途。

巴勃罗⸱毕加索《坐椅女子》，1948

油画 画布

92×73 cm

成交价：HKD 93,086,500

香港苏富比

仍有较多藏家对高价拍品抱持观望态度，竞买过程的举牌速度和加价幅度不若往日。所幸，各家拍卖行主推的重要拍品都在估价范围内成功易手。

在此轮拍卖中，现代艺术部分未有亿元拍品诞生，其最高价拍品为毕加索的《坐椅女子》，以9308.6万港元成交。当代板块最高价为奈良美智的《乳白色湖中》，以1.005亿港元成交，是首轮香港春拍现当代板块最高价拍品。

奈良美智《乳白色湖中》，2012

亚克力 画布

197×194 cm

成交价：HKD 100,555,000

香港苏富比

市场“凉意”还体现在部分名家作品的流拍。3件千万级估价的拍品流拍，分别是亚历山大·考尔德（Alexander Calder）标志性的悬挂动态雕塑《无题》、克里斯托弗·伍尔（Christopher Wool）的《无题》，以及吴冠中的《野菊》；估价在百万级的拍品，流拍名单包括安迪·沃霍尔、曾梵志、周春芽、刘韡等耳熟能详的艺术家名字。

亚洲藏家无疑比过去更加审慎，在购藏艺术品时需求愈发综合、全局化，艺术家声誉和作品本身的内容、“个人情感”与“性价比”，“新鲜感”和“长远价值”都是他们纳入考虑的重要因素。

亚历山大⸱考尔德《无题》

雕塑

124.5×160 cm

克里斯托弗⸱坞尔《无题》，2000

丝印油墨 麻布

198.1×152.4 cm

吴冠中《野菊》，1974

油画 木板

46×61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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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势二：女性抽象艺术市场热度持续高涨

女性抽象热仍在持续发酵。不少女性抽象艺术家作品获得了令人满意，甚至惊喜的成绩。

突破个人纪录的艺术家包括曾于2021年在龙美术馆举办个人中国首展、由佩斯画廊与Jessica Silverman联合代理的洛伊·霍洛韦尔（Loie Hollowell，b.1983），其作品《站立于红色》以低估价近3倍的1799.5万港元成交；以及目前在一级市场热度非常高、被国内外4家重要画廊（贝浩登、国王画廊、MDC画廊、当代唐人艺术中心）代理的王茜瑶（b.1992），其作品《盛夏第2号》以50.8万港元成交，是低估价2.3倍。

洛伊⸱霍洛韦尔《站立于红色》，2019

亚克力 油彩 高密度泡沫 木板 麻布

182.9×137.2 cm

成交价：HKD 17,995,000

香港苏富比

王茜瑶《盛夏第2号》，2021
蜡笔 亚克力 画布

189.6×149.8 cm

成交价：HKD 508,000

香港富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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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她们以外，还有多位90后女性抽象艺术家超估价范围成交，包括露西·布尔（Lucy Bull，b.1990）、劳伦·奎因（Lauren Quin，b.1992）、贾黛·法多朱蒂米（Jadé Fadojutimi，b.1993）、方媛（b.1996）等。她们的作品以低估价2-5倍的价格成交，可见女性艺术家被市场低估的局面正在改写。

露西⸱布尔《晨朝效应》，2019

油画 麻布

127×76.2 cm

成交价：HKD 6,604,000

香港苏富比

劳伦⸱奎因《第三个肚子》，2022
油彩 画布

152.7×213.7 cm

成交价：HKD 1,905,000

香港富艺斯

贾黛·法多朱蒂米《我们都有时间旅行者之井》，2018

油画 画布

150×120 cm

成交价：HKD 3,810,000

香港富艺斯

方媛《Bursting 06》，2022
亚克力 喷漆 画布

121.9×121.9 cm

成交价：HKD 406,400

香港苏富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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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代女性抽象艺术家作品价格也正迎来补涨。继去年琳恩·德雷克斯勒（Lynne Drexler，1928–1999）作品首次于亚洲拍场亮相，其作品《呼啸》以低估价逾13倍的价格成交，本季德雷克斯勒又有4件作品上拍，并全部成交，其中3件成交价超估价范围，最高价作品《开花的犹大》，以736.6万港元成交。

琳恩⸱德雷克斯勒《开花的犹大》，1958

油画 画布

115.6×134.6 cm

成交价：HKD 7,366,000

香港苏富比

市场的热烈反响与学术界的重新发掘密切相关。去年，西岸美术馆推出与蓬皮杜中心五年展陈合作项目特展“她们与抽象”，这是国内首个聚焦女性抽象艺术家群体的专题展，展览追溯了由女性艺术家视角书写的西方20世纪抽象艺术史，将一些鲜为人知的艺术家的作品呈现于世人眼前，重估女性对抽象艺术的贡献。

无独有偶，艺术顾问公司贤艺汇香港总部首场展览也聚焦于二十世纪战后的抽象表现主义女性艺术家。贤艺汇将海伦·弗兰肯瑟勒（Helen Frankenthaler，1928-2011）、李·克拉斯纳（Lee Krasner，1908-1984），以及前文刚提到的德雷克斯勒等诸位杰出的女艺术家带到亚洲，力图为亚洲带来新的收藏风尚。

无论是一、二级市场跃升的销售表现，还是美术馆、艺术空间丰富的展览，都在宣示着女性抽象艺术彻底打开市场局面的时代已经到来。

趋势三：日本艺术家作品成“流量与销量密码”

本季日本艺术家的作品来势汹汹，日本当代艺术大师雄踞高价榜，另有一批新晋日本艺术家席卷拍场。各家拍行的日本艺术家作品上拍量都有所增加，例如保利香港，去年占比尚不到20%，本季上涨至三分之一左右。其他3家拍行的日本艺术家作品占比也都不少于20%。

日本艺术家作品显然足够“出圈”。无论是草间弥生的“南瓜”、奈良美智的“小女孩”、还是村上隆的“向日葵”都是跨界时尚、席卷流行文化的翘楚。带有他们标志性视觉语言的作品总能吸引到无数观众合影，自发在社交媒体上分享，甚至为整场拍卖带来更广泛的曝光。

本季苏富比就带来两件草间弥生巨作——首登亚洲拍场之经典镜屋和拍卖史上最巨型的青铜南瓜雕塑，上个月就在香港置地广场公开展出时就引发大量公众拍照打卡。其中，南瓜雕塑以6263.8万港元超估价范围成交，成为艺术家第三高价拍品，也是她个人最贵的雕塑作品。

草间弥生《南瓜（L）》，2014

青铜

241×235×235 cm

成交价：HKD 62,638,000

香港苏富比

艺术家在亚洲范围的大型个展无疑是拍卖的加分关键。香港M+视觉文化博物馆在开幕一周年庆典之际，举办草间弥生在日本以外的亚洲地区举行的最大回顾展“草间弥生：一九四五年至今”，在过去两年内进一步扩大了草间弥生的公众影响力。去年，余德耀美术馆举办的奈良美智特展，不仅是艺术家在中国大陆的首次个展，也是他在世界范围内首次大规模回顾巡展。本月，中华文化总会与奈良美智基金会又将于台湾开展为期10年的巡展计划。

仅仅是首轮4家拍行的拍卖，草间弥生的作品上拍量就达到32件，奈良美智为22件。拍卖行将两位艺术家的重要作品作为本季主推，频频出现在现当代高价榜单中。苏富比现当代6件超5000万港元成交的拍品中，有1件奈良美智和2件草间弥生的作品；富艺斯“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晚间拍卖”成交价TOP5拍品中，同样有1件奈良美智、2件草间弥生；保利香港拍卖，奈良美智和草间弥生作品分别占领现当代冠亚榜；嘉德香港现当代专场，草间弥生作品为第三高价。

奈良美智《寻找宝藏》

1995
亚克力 画布

120×110 cm

成交价：HKD 83,850,000

香港富艺斯

奈良美智《Acid M. J.》，2009

亚克力 画布

80.4×65.2 cm

成交价：HKD 40,800,000

保利香港

草间弥生《南瓜》，1995

亚克力 画布

112.3×145.8 cm

成交价：HKD 56,110,000

香港富艺斯

草间弥生《A-pumpkin [Bagn8]》，2011
亚克力 画布

162×130 cm

成交价：HKD 55,169,500

香港苏富比

草间弥生《南瓜》，2005
亚克力 画布

91.5×73.2 cm

成交价：HKD 30,000,000

保利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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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晋日本艺术家同样反响热烈。松山智一、坂田源平、金田凉子、谷口正造、光内亘利在此次春拍中刷新个人拍卖纪录；加藤泉、山口真人、大谷工作室等也都在本季刷新个人第二、第三的拍卖纪录。

松山智一《寂静的热泪》，2018
亚克力 综合媒材 画布

264×213 cm

成交价：HKD 5,080,000

香港苏富比

坂田源平《小刺猬》，2022

亚克力 木雕

12×17.5×10 cm

成交价：HKD 26,400

嘉德香港

金田凉子《岩石和瀑布·橙》，2022
亚克力 画布

116.8×72.2 cm

成交价：HKD 420,000

保利香港

谷口正造《归途1；及2》，2021

综合媒材 木板

each: 65 x 65 cm

成交价：HKD 264,000

保利香港

光内亘利《Untitled》，2022

亚克力 画布

130.3×162 cm

成交价：HKD 215,900

香港苏富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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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保利香港拍卖业务拓展及营运总监骆菁雯的对话中，我们了解到拍卖行之所以青睐日本艺术家作品主要有两方面原因：

一是日本当代艺术长久的市场热度和流通性。“对于艺术界来说，日本当代艺术家一直保持相当的影响力，最大的推手就是日本艺术先锋们良久以来所创造的历史成就，他们的作品成功让国际艺术市场对日本艺术家保持着一定的热度，所以此收藏版图的流通性相对较高。”

二是在给藏家介绍日本热门新晋艺术家过程中，培养客户粘性。“很多藏家们一直对新晋日本艺术家保持高度的关注，他们亦通过拍卖行了解到艺术家背景和创作理念，继而决定选择将其作品纳入自己的收藏体系，我们也藉此互动交流机会更了解藏家的需求，培养更多元化的族群。”

趋势四：破纪录艺术家的销售周期正在缩短

在首轮香港春拍中，共有58位/组艺术家突破个人拍卖纪录。以千万价格刷新纪录的共有4位，分别是王俊杰、郝量、黎谱和洛伊⸱霍洛韦尔。部分艺术家为首次上拍，包括傅饶、唐嘉欣、张施烈、埃泽奎尔⸱皮尼（Ezequiel Pini）等。

从破纪录艺术家的地域构成来看，亚洲藏家开放包容的全球化品味依然凸显。上榜艺术家共来自16个国家，24位艺术家来自中国，美国和英国次之，为6人，日本艺术家紧随其后，有5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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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58件/组刷新艺术家拍卖纪录的拍品中，有三分之二的作品完成于近3年，这就意味着从作品诞生到一级市场，进入藏家之手，再到拍卖行上拍，完成二次交易，这一过程用时不足3年。

而在所有打破个人纪录的艺术家中，出生于1975年以后的艺术家占比达75%。富艺斯亚洲日间拍卖主管暨专家苏琬婷认为，“疫情期间骤减的国际艺术展、画廊开幕和大型展览，令藏家花更多时间在本地艺术展和画廊上，这使得许多当地的年轻艺术家在短时间内涌现出来。”

据今年3月发布的摩根斯坦利与Artnet联合报告，艺术品销售周期正缩短。超当代艺术家从首次上拍到进入三大拍卖行（苏富比、佳士得、富艺斯）晚间拍卖的平均时长是1.2年至6.3年，而1900至1974年间出生的艺术家则平均需要7年到16.6年。

苏琬婷表示，“随着社交媒体的发展，藏家在购藏艺术品之前会进行广泛的调查与研究，了解艺术家的职业轨迹。也有越来越多年轻艺术家利用社交媒体记录生活、分享艺术，逐渐累积忠实的追求者。社交平台上，鲜艳且具象的‘超当代艺术’作品就更易抓人眼球，且该类别艺术家正值创作的黄金年龄，作品供量有保障，在市场中自然潜力无限。相较于战后及当代艺术，超当代艺术离藏家生活更近，更易引起藏家，尤其是千禧一代藏家共鸣。”

出品人：董瑞

编辑：吴双

撰文：Tina Xu

版式设计：宋贝贝

审校：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