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一哥硬刚《潇湘晨报》，无冕之王成了弱势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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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有网友揶揄，一些00后目前正在“整顿”职场。而在当下的舆论生态中，一些网红似乎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整顿”曾经的无冕之王。

“我就想问问潇湘晨报，为什么就非要刻意拿出那张20元一杯水的图片来大肆扩散？是想蹭流量，还是想故意抹黑我们？”日前，抖音网红、三只羊集团董事长“疯狂小杨哥”（原名张庆杨）在回应其主办的电音节售卖高价水被指宰客一事时，公开发声硬刚首发媒体《潇湘晨报》。

“疯狂小杨哥”原名张庆杨，网络情景喜剧搞笑幽默领域创作者。2019年以来，张庆杨借助短视频平台迅速走红，仅在抖音就拥有近亿粉丝，被媒体和网友戏称为“抖音一哥”。“疯狂小杨哥”亦在直播电商领域创造了不俗成就，他和合作伙伴成立了三只羊集团，对商业规划进行全面布局。

创始人、董事长亲自下场反呛舆论监督，这确属不按套路出牌的一招。按照惯例，企业遇到舆论监督或不实报道，正常都是下属公共关系部门出面低调解决。

上一次发生类似情况还是11年前。2013年，农夫山泉与京华时报社就饮用水标准问题展开公开论战。与出身草根的张庆杨不同，农夫山泉创始人、董事长钟睒睒曾有媒体从业经验，深谙媒体规则与传播规律。

小杨哥硬刚媒体主要观点

观媒·传媒大观察注意到，“疯狂小杨哥”的回应视频主要有以下观点。

“疯狂小杨哥”认为，电音节现场所有的食物、饮品是明码标价的，并不是“宰客”行为，他建议媒体将其他音乐节的商品价格与其进行横向比较。此外，在3号下午7点，主办方获知价格问题后，已经要求外包摊位将价格降至10元一杯。

《潇湘晨报》引用的图片

“疯狂小杨哥”质疑《潇湘晨报》，“为什么非要可以拿出来那张20元一杯水的图片来大肆扩散，是想蹭流量还是想故意抹黑？”

“疯狂小杨哥”亮出数据，5月3日当天，活动举办地骆岗公园入园游客达到36万名，两天场内外观众人数高达10万，对合肥文旅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他不解的是，“我们做企业的，每天都在想尽各种经营方法为社会创造价值、解决更多人的就业、创造更多利税，做的各种正向行为媒体却很少报道”“（媒体）多宣传点正面的、正向的不好吗？”

“疯狂小杨哥”最后还呼吁说，“希望（媒体）多宣传报道一些向上向善的新闻，多传达一些正面正向的能量，共同营造良好的网络生态环境。”

《潇湘晨报》报道能否站得住脚？

观媒·传媒大观察查询了《潇湘晨报》首发的原创报道《一杯纯净水20元？疯狂小杨哥参与举办的合肥电音节被指宰客，当地回应》。

凡闻新闻大数据显示，这篇报道于2024年5月6日18时后陆续在第三方媒体平台发布。文章内容显示，报道线索（含20元水标价的图片）源自网友在某社交平台的投诉。

前一天，《潇湘晨报》记者遵循了多方信源原则，曾致电合肥市民热线以及主办电音节的两家公司，其中也包括三只羊集团。其实，前一天该电音节已经落幕，但《潇湘晨报》记者在5日多次致电联系上述两家公司采访，工作人员并没有给予回复。

5月7日，《潇湘晨报》再次进行跟踪报道，采访到了合肥属地市场监管部门，如实报道了官方态度：“（电音节20元卖水）明码标价符合要求”。

从新闻专业角度及新闻实操惯例判断，《潇湘晨报》报道基本遵循行业准则，并没有过于追随流量抢时效，给当事方与记者联系澄清留足了时间。

舆论监督不等于抹黑

“疯狂小杨哥”的反驳观点，显示出其缺乏基本的媒介素养，立论更是出现偏差。

关于明码标价的问题，“20元一杯水与同行进行横向价格对比”，这是典型的“比烂逻辑”。虽然并不违法，但也并不高尚。

从深层次观察，电音节本身是逐利的商业行为，主办方收取了门票，分包了饮食服务，这里面的市场供需关系活动主办方明显享有最大的话语权。特别是在高价水舆情发酵后，主办方迅速要求外包商降低价格到10元一杯水，也显现了主办方的市场强势地位。

其他主流媒体发表评论

“疯狂小杨哥”在直播间卖货时往往将观众亲切称作“兄弟们”，此时不妨公布主办方与饮食外包商最初签订的协议，是否对“兄弟们”有限价，是否选择让利“兄弟们”，抑或是选择悄悄收割？

“20元一杯水”，是在本场电音节发生过的事实，图片也是网友现场所拍，并不存在“抹黑”。“疯狂小杨哥”把媒体正常舆论监督视为“抹黑”，这种观点是错误的。

至于“降价为10元”没有被媒体报道，《潇湘晨报》记者曾第一时间来采访当事人，但并未获得回应。这本是一个很好的澄清机会，却被三只羊集团生生错过。究竟是公司内部流程出现问题，还是根本就没把《潇湘晨报》舆论监督当回事呢？等到舆情发酵、反噬自己时，才质疑媒体“掐头去尾”，实属荒唐。

中国有句俗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英国知名作家阿兰·德波顿也说过，“真实”有许多不同版本，新闻没有能力记录所有，只能聚焦某一处，塑造出选择性的“真实”。

就拿这次“疯狂小杨哥”质疑的《潇湘晨报》来说，历史上该媒体曾多次发布涉及“疯狂小杨哥”、三只羊集团的正面报道。

《潇湘晨报》历史上相关正面报道

凡闻新闻大数据显示，如2023年12月22日，《潇湘晨报》百家号转载短视频《不远千里，情暖寒冬。三只羊集团捐款1200万元后，志愿者奔赴1700多公里，将应急物资送达灾区，为受灾群众煮起了热腾腾的饺子》。

至于“疯狂小杨哥”呼吁的“共同营造良好的网络生态环境”，本是一个应景的好词。但“疯狂小杨哥”可能并不理解，媒体正当舆论监督正是为了营造“良好的网络生态环境”，二者的初心完全一致。

反而，“疯狂小杨哥”发布视频挑起与主流媒体的对立，《潇湘晨报》微博评论区一度被不明真相网友“攻陷”，这恰恰属于网络“饭圈文化”的乱象之一，颇为讽刺。

并非是谁发视频谁就有理，此事暴露出来的媒介素养，看来并不高明。

对媒体行业及小杨哥的启示

媒体记者本是无冕之王。可在当下的舆论场，已经出现过多例媒体、媒体人被舆论反噬的案例。

这恰恰反映了当下主流媒体与读者、用户“断连”的窘境。议程设置甚至社会动员能力早已不是主流媒体的专利。

普通用户对疯狂小杨哥的质疑

“疯狂小杨哥”之所以能有站出来理直气壮反呛媒体的勇气，与其所拥有上亿粉丝不无关系。但是挟粉丝之众混淆是非，也并不都是被粉丝拥戴。就像在“疯狂小杨哥”怒怼媒体的帖文下面，也有粉丝给出了真正的事实。换句话说，粉丝成了“疯狂小杨哥”收割的韭菜。

这位知名网红短短几年就拥有上亿Followers，而主流媒体在舆论场上反倒成了“弱势群体”，显示出传统媒体缺乏与青年一代尤其是“Z世代”的链接能力。在传统媒体式微的当下，这种情况值得深思。

对于网红企业家“疯狂小杨哥”来说，他的上亿粉丝更多给他带来的是商业利益。如果“挟粉丝（流量）以令媒体”成为常态，这将是一个对其非常危险的风险点。

毕竟对“主流人群少数”的影响，依然是当前体制下主流媒体最大的优势。█

本文作者           
王德山 程达堃

观媒·传媒大观察创始于2008年，前身为报纸观察，是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媒中媒和媒体行业智库。曾作为正能量自媒体代表受邀出席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在各大网络社交平台上，观媒的业界用户粉丝总量超过50万人，每日影响辐射数以万计的主流媒体从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