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村女人的四次婚姻。
图文/韩霞
01
今天讲的故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
当然，不是讲我的故事，是我所认识的女孩子的故事。
当我还在和同龄的女孩子每天骑着自行车去上学的时候，她们，早早的就下了学，又早早的结了婚。
那时候，每个村子上都会有一些娶上不媳妇的光棍汉，他们的年龄，非常大，有的二十七八，有的三四十岁。
大多数男孩女孩十七八岁开始说媒提亲，二十岁就结婚了，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很难再讨到老婆了。
这些人，有的是因为家里太穷，有的是因为父母人品不好，还有的，是因为自身的原因。
有的，会想办法从外地买一个媳妇回来。
买回来的毕竟不长久。买回来的媳妇，要家里有人长期的专门看守，稍一不留神，就跑了。
总不能看着儿子打一辈子光棍，香火后继无人吧。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有的就想到了女儿，也是充分利用资源。这就有了所谓的换亲。
换亲的女孩，大部分是给年长的哥哥换亲。十六七岁，嫁给了三十多的老男人，给家里同样年长的哥哥，换回一个年轻的媳妇。
我认识的这两个女孩子，就叫她们小A和小C吧。
小A嫁给了小C的哥哥，小C嫁给了小A的哥哥。
她们为了家人而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想起来，也是可怜，挺让人心疼的。
02
小Ａ是我们村上的，她嫁到了隔壁村小C家，是给她的二哥换的亲。
小A长的不错，脑子却不太好使，就是自己去赶集，有可能就会找不到家的那种。
可是她脾气好，很听话，干农活做家务样样都行。
这样的女孩，在农村也是不愁嫁的。
小A的大哥外出跟着别人学厨师，在外面给别人当了上门女婿。如果留在家里，也是注定要打光棍的。
她的二哥实际上长相不错，人也不笨，脑子也够用，现在还没娶上媳妇，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穷，是因为他们的妈妈。
他们的妈妈外号叫憨老婆，在村子上是个响当当有名的人物。
全村老少，都认识她，因为她经常会围着村子骂街。
其实憨老婆人不憨，见到了谁都会说客套话，家长里短的，挺会聊，心眼也不少。
就是千万别惹着她，一旦一言不合，就会喊你两趟街。她家的鸡鸭少了一只，她会沿着村子骂好几个晚上。
跟邻居家有了一点小纠纷，她也会扯着嗓子站在屋顶上骂几天。
刚开始，还会有同样泼辣的妇女跟着她对骂，可是憨老婆有癫痫，谁和她对着干，她就会躺地上口吐白沫，这样，也没有人敢惹她了。
这样的一个母亲，却生出了一个好脾气的小A来。
小A见到谁都笑眯眯的，一脸温柔相。都说小A像她父亲，除了缺几个心眼，要不，真是个好姑娘。
小A的父亲人很好，有点文化，以前还在村子里当过会计，可他驼背，所以，就娶了这样一个老婆。
听家里的老人们说，憨老婆年轻的时候，长得还不错。
反正我看憨老婆的时候，从来没感觉到她漂亮，就是一爱撒泼的农村妇女。
谁家的闺女愿意嫁到这种人家去，跟一个成天骂街的婆婆成一家人呢？
所以，小A的三个哥哥，除了大哥入赘别人家，二哥三哥，都打了光棍。
三哥跟小A一样，脑子有点不好使，二哥是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人。
大姑就出了主意，总不能让家里绝了后，不如让小A和别人家换亲得了。
结果，小A就嫁到了隔壁村，给二哥换来了一个老婆小C。
03
小C和小A同龄，结婚的那一年，都１７岁。
小Ｃ在她的家里，是唯一一个正常的孩子。
小C的一个哥哥，两个姐姐，腿脚有毛病，就是别人口中常说的瘸子，瘸的很严重的那种。
因为小C的妈妈就是残疾人，她的几个孩子也没有逃脱这种命运。
等到有了小C，妈妈听从了一个医生的劝告，没有喂小C母乳，买了奶粉喂养她，结果，小C的身体健康，摆脱了身体残疾的命运。
虽然闺女有残疾，可在农村，到了适婚年龄，也是不愁嫁的。
闺女们都嫁了出去，家里只剩下了三十多岁的儿子了，家里穷，还有残疾，这一辈子，也不太可能找到对象了。
小C小学毕业以后就缀学了，她虽然脑袋瓜机灵，学习也就中等，再说，就算她学习好，家里这种情况，也是没办法供她上学的。
下了学，她就开始跟着家里干农活，锄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干什么活都不输给大人。
十四五岁，她就去给附近的厂子打零工，给家里赚零花钱。
小C在家里挺受宠的，父母和哥哥姐姐都挺疼爱她。
小C爱打扮，虽然长得不漂亮，眼睛小的像一条逢，脸上才十几岁就有斑斑点点的，可她会化妆，穿的时髦，打扮起来，看着真是洋气。
其实在外人看来，小A的二哥，除了年龄比小C大个十几岁，从样貌上来说，也说得过去，两个人看着，也算般配。
小A嫁给了小C的哥哥，一个心智不健全的姑娘，嫁给了一个残疾人，也算般配。
就这样，两家在同一天举行了婚礼。
小Ａ成了小C的嫂子，小C也成了小A的嫂子。
04
小A的脾气好，遇到的婆婆脾气也好。老公虽然瘸，但是对她还挺好的。
小A在家里的时候，老是挨老妈憨老婆的打骂。
在婆家，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看重。
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小A。婆婆和老公腿脚不灵便，家里家外的，大部分都是小A收拾。
他们心眼好，人也勤快，有热心的邻居就给他们介绍了活计，拿一些东西来家里编织，这样，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一些了。
不到一年，小A就怀孕了，这下，全家人都乐开了花。
尤其是婆婆的脸上，一天到晚的挂着笑，逢人就说，小A一来，我们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一家人相处的其乐融融。
可小C的日子过的就不舒坦，跟小A的二哥结婚以后，小C就嚷嚷着要分家。
憨老婆说，分家可以呀，但是家里的债务得分担一些。
两家是换亲，彩礼基本上也没有给对方多少，也就是洒席饭钱，再加上别人给的礼钱，也没欠多少钱了。
可小C不同意了，一块钱的债务也不负担。
结果，刚结婚没几天，就和憨老婆杠上了。婆媳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早也吵，晚也闹。
小A的二哥在中间左右为难，一个是妈，一个是媳妇，他也不好说什么。
小C老骂他是窝囊废，成天也没有好脸色给他。
憨老婆尽管和儿媳妇合不来，可抱孙子的心思一直都有，老唠叨着什么时候小C能怀孕，她哪里知道，小C一直在偷偷的吃着避孕药。
其实，从一开始，小C就没准备在这个家呆多久。
她想着等小A怀了孕，生下了孩子，稳定下来了，到时候，她就离婚，再嫁人。
小C是有心上人的，她在厂里打零工时认识的一个男孩。
当时和家里人说了，家里不同意，死活让她换亲，父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一家子残疾人，就她自己健全，这个家，都指望她了，现在，只有她才能帮着哥哥娶上媳妇。
在父母的央求下，她同意了。
05
小A生下了一个男孩，庆幸的是，身体健康。
这下，小A更成了全家的功臣。坐月子期间，婆婆自己的身体不好，照顾小A不方便，就把自己的远房表妹请了来，照顾月子，不让小A干一点活。
小A有时候带着老公和孩子回娘家，就会看到老妈在和小C吵架。
小C既是自己的嫂子，也是小姑子，小A向来不惹事，别人随便吵，随便骂，只要别吵她就行。
小C经常在家里和憨老婆生气，看老公也不帮自己，一生气，就找到了以前认识的那个男孩，两个人私奔了。
这下，两家可算是炸了锅。
憨老婆哭着闹着让当了妈妈的小A回来，孩子不要了，给他们家，然后，有合适的，再换亲。
小A当然不同意了，就算她脑子不好使，可婆家人待她都不错，她不愿意走，更不舍得抛下孩子。
憨老婆看小A这次不听话了，经常就会去小A的婆家去闹，去要人。
要不小A回家，要不，他们就得把小C找回来。
憨老婆这么一闹，小A的婆婆老公对小A的态度就变了。长期这样闹下去，日子也没法过。
反正孩子也生下来了，小A愿意走就走，愿意留就留，他们没意见。
折腾了多半年，小A还是回了自己的娘家。
可是换亲的人毕竟不多，再说小A都给别人生过孩子了，脑子也不好，婆家也不像以前那么的好找了。
后来，父亲和大姑商量着，既然换亲不好换了，那就干脆再给小A找个婆家算了。
小A的意思还是愿意回去，可家里人不同意，他们家的闺女跑了，我们家的闺女凭啥还跟你们这个又老又瘸的男人过日子。
两家人因为小C的私奔，闹翻了，也不可能再当亲家了。
又有说媒的来给小A提亲了，大多也是二婚的，只不过还是年龄大点，不残疾。
小A又订了婚，彩礼一点也不少。从古至今，只有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没有嫁不出去的姑娘。
小A结婚了，风风光光的又一次出嫁了。不过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被对方给撵回了娘家。
两年了，还没怀孕，人家娶你干啥呢？不就是图给儿子生个孩子，后继有人？
小A又回来了。不到半年，又有媒人给说了一门婚事，小A又成了另外一家的媳妇。
在这家也没超过两年，婆婆嫌她脑子不够用。
小A先后嫁了四个男人，结了四次婚，每次，都是父母做主，彩礼，和正常的姑娘一样。
小A第四次嫁的老公，曾得过小儿麻痹。这次，家里人也没人嫌弃小A了。听说小A在这家生下了一儿一女，日子过的还不错。
小C后来和那个私奔的男孩结了婚，一直都在大城市生活，很少回老家。她的故事，很少听到了。
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见到她们了。
完
韩霞
多撰文两性情感，婚姻家庭。
爱听故事，更爱讲故事。
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让我细细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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