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公园在荷兰 ——“小国家”的“大自然”

 本周观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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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娟

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城市与住房方向博士研究生

荷兰的总面积（包含土地和水域）约为41500平方公里，人口密度超过400人/平方公里，几乎为中国的3倍，却拥有20个面积从13.4平方公里到370平方公里不等的国家公园，覆盖其1300平方公里的土地[1]，占全荷面积3.1%（图1）。相比之下，国家公园这一概念的起源地美国，这一数值也才约3.6%。根据相关自然保护政策，到2027年，荷兰建成的自然区域网络将覆盖荷兰18%的领土，这其中，国家公园的面积约占20%。可见，“小小的”荷兰在其紧凑的用地形势下依然为保护自然区域做出大量努力。

图1:荷兰国家公园分布图

来源:The ministry of agriculture, Nature and food quality.(2010).National Parks in the Netherlands.Netherlands.Ministry of Agriculture, Nature and Food Quality.

在荷兰，历史最悠久的国家公园可以追溯到20世纪30年代，它们分别是由私人建于1930年的费吕韦边境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Veluwezoom）和建于1935年的梵高国家森林公园（National Park The Hoge Veluwe）。1969年，荷兰参加了印度新德里召开的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第十届大会，明确了其对于国家公园的定义：占地至少10平方公里，由自然地域水和 / 或树林组成，具有特殊生态特征和动植物种群的区域[2]。尽管如此，直到20世纪80年代，荷兰才开始了大规模的国家公园建设计划。短短30年，18个公园陆续建成，它们与20世纪30年代的两个国家公园一起构成了荷兰的国家公园系统（表1）。这其中，15个属于郊野公园（landparken），另外5个属于沿海公园（kustparken）[3]。这些公园分别从不同方面呈现了荷兰丰富多样的地质地貌，如：森林、沙滩、岛屿、溪流、沼泽、林地等、大规模地保护了自然生态系统的原真性和完整性。

国家公园名称（中文与荷兰语）	建立年份
费吕韦边境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Veluwezoom	1930
高费吕韦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De Hoge Veluwe	1935
斯希蒙尼克岛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Schiermonnikoog	1989
德温海尔德稀树草原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Dwingelderveld	1991
韦里本 - 维登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Weerribben-Wieden	1992延期到2009年
大佩尔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De Groote Peel	1993
莎草森林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De Biesbosch	1994
南肯内默兰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Zuid-Kennemerland	1995
迈因韦赫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De Meinweg	1995
马斯沙丘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De Maasduinen	1996
德伦特 - 弗里斯荒原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Drents-Friese Wold	2000
边境 - 卡尔姆特豪特高沼地跨境公园Grenspark De Zoom -  KalmthoutseHeide	2001
德伦特的阿河溪流和高地村景观国家公园Nationaalbeek- en esdorpenlandschap Drentsche Aa	2002
特塞尔沙丘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Duinen van Texel	2002
东斯海尔德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Oosterschelde	2002
隆和德吕嫩沙丘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De Loonse en DrunenseDuinen	2002
劳沃斯湖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Lauwersmeer	2003
乌得勒支岭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Utrechtse Heuvelrug	2003
萨兰岭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Sallandse Heuvelrug	2004
旧菲嫩国家公园Nationaal Park De Alde Feanen	2006

荷兰国家公园建立时间，来源：维基百科

 欧盟作为更大的发展背景 

荷兰人清楚地意识到，自然并不会因为国界的划分而被人为地分割，所以，国家之间特别是相邻国家之间的合作均被高度重视。这样的合作完整地保护了自然地貌，并且增强了地区和地区之间的沟通、交流。比如，地处荷兰和比利时交界处的边境卡尔姆特豪特高沼地跨境公园（Zoom-Kalmthoutse Heide Cross-border Park），及荷兰与德国交界处的迈因韦赫国家公园（De Meinweg National Park）的管理，均可视为荷兰与邻国合作的优秀案例[4]。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欧洲一体化背景下，20个荷兰的国家公园都加入了欧洲国家公园联盟（European Federation for National Parks，图2）。该联盟在欧洲范围内共有370多个成员，包含了政府，非政府组织及私人组织等。每一年联盟会组织一次盛大的会议，成员之间可以互相分享和交流在自然保护、设计和管理、可持续游憩、教育研究等方面的经验。同时大部分的荷兰国家公园也是“欧洲自然2000”（EU Natura 2000，图3）的成员，该组织涉及18%的欧盟陆地面积及6%的水域，是世界上最大的自然保护区网络[5]。在欧盟范围内，荷兰国家公园通过参与各种组织获得了大量国际经验，并与欧洲其他国家公园形成密切合作，保持了同样的发展速度。

左 - 图2:欧洲国家公园联盟logo 

来源: Retrieved July 20, 2013, from:http://www.europarc.org

右 - 图3: 欧洲自然2000 logo

来源: Retrieved July 20, 2013, from:

http://ec.europa.eu/environment/nature/natura2000/index_en.htm

 属地化管理 

在荷兰农业、自然与食品质量部（Ministry of Agriculture， Nature and Food Quality）是国家公园的主管部门。2013年，自然保护开始实施属地管理，国家只负责认定和划分什么样性质的区域属于国家公园，公园管理和经费筹措则由各个地区具体负责。除此之外，每个公园都有一个由省政府设立的咨询委员会，代表着地方的利益相关部门和组织。该咨询委员会在国家公园的发展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最重要的职能就是参考多方意见，特别是土地所有者和土地管理者的意见，对公园未来一段时间（通常是10年）的发展做出规划[6]。此外，国家森林局（National Forest Service）、非营利性组织、个人及相关政府部门也会为国家公园的发展提供服务或者提供资金支持。由此可见，在对国家公园的管理上，荷兰已经形成了丰富且多层次的管理体系，并充分考虑了地方政府，利益相关的个人及组织的诉求。

根据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对于保护区做出的分类及定义，世界范围内的国家公园都属于第二类保护区：主要以保护生态系统和游憩而经营的保护区。因此，保护自然和提供教育、游憩、科普功能成为荷兰国家公园设立的最初目标[7]。然而，满足这些目标不一定就能成就一个优秀的国家公园。成功的国家公园一般被赋予几个特征：独特的自然条件，吸引游客的经营理念和有效地治理[8]。在荷兰20个国家公园中，梵高国家森林公园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典型的成功案例。

■ 梵高国家森林公园

位于荷兰中部三座城镇的交界处，每年吸引着成千上万的游客.除了其丰富的自然景观，还得益于坐落于公园中的克勒勒-米勒博物馆（Kröller-Müller Museum）。该博物馆由克勒勒-米勒夫妇建立，他们收藏了约100件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的油画作品（图4）使得博物馆成为世界第二大梵高作品收藏地；另外，他们也收藏了大量蒙德里安（Piet Cornelies Mondrian）、毕加索（Pablo Ruiz y Picasso）等人的代表作。同时，占地面积超过75英亩的雕塑公园（图5，6），代表性建筑圣胡伯狩猎住宅（JachthuisSint Hubertus）也为梵高国家森林公园增色不少。

图4：梵高自画像，来源：笔者拍摄

图5，6 雕塑公园，来源：笔者拍摄

该公园占地面积55 平方公里，相当于五分之一的费吕沃Veluwe——欧洲西北部最大低地的大小[9]。公园包括了森林、旷野、沙丘等地形地貌（图7，8，9），大部分景观都是在上一个冰河时期形成的。交替的沙丘地貌和荒地据推测可能是由于人类对土地的利用造成的。该公园拥有非常多珍惜动物品种，如红鹿，獐，野猪，狐狸，獾和欧洲松貂等。

图7，8，9：梵高国家森林公园自然景观，来源：笔者拍摄

在20世纪，梵高国家森林公园由克勒勒-米勒夫妇建立。在1909至1923年间，梵高国家森林公园基金会设立。1935年政府给予了公园一笔贷款维持其在经济危机之后的发展，至此该公园成为了国家公园，但依然归私人所有。基金会是一个非营利性组织，其所有收入都用于公园建设和管理，同时基金会也会获得一定数量的政府资助。尽管如此，通过基金会得到的资金远不足以满足公园及相关设施、建筑的日常维护和管理，门票售卖（图10）和第三方捐献因此成为了梵高国家森林公园主要的收入来源。公园门票包含了整个公园的游览以及免费自行车的租借（图11）。相较于荷兰的物价水平，9.3欧的成人票价其实并不算高昂。博物馆及圣胡伯狩猎住宅的门票收入；露营、狩猎等活动的收入也成为了公园市场经营的一部分。同时，公园的雇员长期保持在100名左右，部分工作依靠350名志愿者来完成，该人员结构也大大节省了公园的支出。

图10:门票及导览册，来源：笔者拍摄

图11:公园用于租借的自行车，来源：笔者拍摄

我们由前文可知荷兰国家公园实行属地化管理，且利益相关方非常多。从上至下以及从下至上的混合管理方式在梵高国家森林公园中也得以体现。梵高国家森林公园是荷兰仅有的两个归私人所有的国家公园之一。在公园的发展过程中除了地方政府，自然保护组织和游客公司等一系列利益相关团体都占据着重要位置。地方政府实际上更多的是扮演“发起人”或“协调人”的角色，通过它，其他参与者能更好地发现并聚集到一起解决问题[10]。这些参与者会共同制定公园未来的规划，也会共同为平衡经济发展和自然保护制定相关指标。尽管参与者的利益诉求并不相同，但是他们坚持着一个基本原则，就是最大幅度地提升公园的质量。

 对我国的意义 

随着可持续发展概念的深入人心以及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国家公园体系的完善和发展在我国显得必要且迫切。从2007年以后，我国开始了多个国家公园试点工程，其中包括三江源、东北虎豹、大熊猫、神农架、武夷山、钱江源、湖南南山、北京长城、香格里拉普达措、祁连山等。尽管起步较晚，但是幅员辽阔，自然资源丰富的先天条件给中国国家公园体制发展带来很多机遇和可能。荷兰如何将人类聚居环境与动植物栖息的自然环境相结合，并实施有效的治理，给我们带来了对中国国家公园未来发展的启示，也会成为未来发展中的有趣议题。

 延伸阅读 

荷兰20个国家公园的简介（复制以下链接或点击  阅读原文 ）http://www.nationaalpark.nl/8614/nationale-parken/overzicht 

 本文注释 

[1]ACCESS.(2015).ACCESS Spring 2015 e-zine. Netherlands.The Administrative Committee to Coordinate English Speaking Services.p46-47.

[2]RubenAzarja.( Apr 16 2002).Dutch National Parks.Retrieved July20, 2013, fromhttps://everything2.com/title/Dutch+National+Parks

[3]IFZ Bedrijfsuitgeverij.(2007). NationaleParken 1975-2006. Netherlands .IFZ Bedrijfsuitgeverij.

[4]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n.d.). Retrieved July 20, 2013, from: http://www.nationaalpark.nl/8698/en/national-parks/international-cooperation.

[5]Natura 2000.(2017.April.27). Retrieved July 20, 2013, from:http://ec.europa.eu/environment/nature/natura2000/index_en.html

[6]The ministry of agriculture, Nature and food quality. (2010).National Parks in the Netherlands.Netherlands.Ministry of Agriculture, Nature and Food Quality.

[7]The ministry of agriculture, Nature and food quality. (2010).National Parks in the Netherlands. Netherlands.Ministry of Agriculture, Nature and Food Quality.

[8]Wageningen University.(July 2016). Inspiration for Dutch National Parks.Netherlands.students from Wageningen University.

[9]NP De HogeVeluwe.Retrieved July 20, 2013, from:http://www.nationaalpark.nl/8751/nationale-parken/overzicht/np-de-hoge-veluwe

[10]Bell, S., Simpson, M., Tyrväinen, L., Sievänen, T., &Pröbstl, U. (Eds.). (2009). European forest recreation and tourism: a handbook. Taylor & Francis.p98-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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