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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期剧透|假以“未来”之名的社区

崔国 城市中国杂志
2024-09-07

我们正在肆意使用“未来”这一词汇来修饰城市、社区,然而,未来不是均质的,也非必然美好的。在进一步开展未来讨论之前,我们需要认识到几个事实:

 未来是一种社会过程。

当前对“未来”的探讨,首先要回应的是对技术的态度。从对人类社会形态的影响而言,技术至少包含交通技术和通信技术两大类,然而当我们讨论城市的未来之时,总是轻易地陷入一个思维陷阱,即把“技术”模棱两可地的等同于“信息技术”。另一个思维陷阱是,技术是平等的、中立的,并由此想象出了“科技乌托邦”。然而,技术从来都不是中立的,其本身是一种承诺,这亦无可厚非。(详见《使用新技术意味着签订影响未来的社会契约》)

然而最令人不解的是,在实践语境中,技术从来都是对未来的一种“美好”的承诺,我们很少看见其负面的、暗淡的未来图景。因此,倘若我们要将“未来”与“美妙、和谐、富足”一类的语意相关联,那么我们必须承认,“未来”首先应当是一种社会过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人与其他“物”的关系模式,才是“未来”的内核。它不应仅是空间和技术的物质化试验场,甚至连自然也要屈服于这种优先顺序。令人沮丧的是,现实恰恰反其道行之。每一个时代,新技术在城市中狂肆地应用,实则是将复杂城市问题进行系统性的简化,无差别地假定多数的城市问题都存在一个技术化解决方案。这是对城市生态的刻意扭曲,也是“技术至上主义”最隐秘的陷阱。这种做法,将城市连同其中的居民们原本的真实诉求进行粉饰和掩盖,进而塑造一种“需求的假象”,并向世人兜售和展示。其本质,是对“社会过程”的无情否定。(详见《社区数据如何让城市走向“科学”》)

 未来是一种资产形式。

一种新兴的万物广泛资产化(Assetization)过程以及“资产形式”,已经取代商品成为当代资本主义的主要基础。资产可以是一块土地、一种技能、一种体验、一种人格、一种身体功能、一种生命形式,或者传统上的一项专利或知识产权。资产化的结果是将未来的收益进行贴现。资产的价值,也主要根据对未来投资回报的前瞻性预期,并进行折现(无论这些预期是否会实现)。(详见《自上而下规划应对住房金融化》)


一个严肃的问题随之而来:谁的未来利益决定当前的政策和制度?实则,“未来”并非一个人人平等的自由之地,相反,“未来”经常被资产化过程、诉求裹挟,进而体现资本的意志,并由此获利。那么,未来城市、未来社区是否真正体现居民的意愿,且足以抵抗资本的意志,抵抗资产化进程,就显得尤为重要。(详见《扩大行动规模?城市社区与城市未来》)

 未来是一种批量化的多样性。

必须承认,官方层面用以修饰社区的定语——“未来”“完整”(未来社区、完整社区),抑或其他词汇,必然潜藏了工业化、批量化生产的期待和内涵。早在1845年,中国近代房地产业在上海的租界发轫。建筑师一改以往为特定户主设计与之生活诉求契合的住所的定制化方法,转而追求批量化设计和建造的做法,在设计和修建时全然不需要知道未来的住户情况。从此,在中国,住宅第一次彻底地变成了一种商品,这种标准化的工业流程方法也延续至今。(详见《居住的轴心》)


但人们却似乎并不承认这一事实,偏要“为天下不可为之事”,妄想未来的城市社区即便在千篇一律的外表和功能构成之下,仍然可以拥有多样的、与众不同的内涵。这似乎是未来城市探索中另一种不切实际的迷思。(详见《穷觅理性之居》)

 未来是一种愉快的守旧。

本期杂志并不试图为官方概念提供解读支持,也无意为今后的“未来城市”“未来社区”探索提供范本案例、规划方法、资金筹措渠道,而是期望提供一种面对未来城市议题的讨论结构、思维方式,以启发更多的来者批判、畅想。因为在《城市中国》看来,如今我们在大肆讨论着“未来”,但如若这些讨论全都基于后现代主义思潮“政治正确”的观点,而没有对此展开任何批判,没有对新自由主义、新都市主义的反思,那么所有的讨论、实践,终究不过是一场躲在历史的保护壳内的虚罔、徒劳、假象、骗术。(详见《未来社区在中国的实践困境与思考》)


尽管我们承认,历史是以实例施教的哲学,也并不能掩盖思维被局限的事实。实际上,人们对未来未知世界的想象力还极其匮乏和无能,于是不少人就退回到历史中,基于过去两百年的工业化历史,总结城市发展的根本模式(如技术、社会、空间三者之间的互动),并依此推论未来城市。看似无懈可击的真理之下,却是将工业社会的发展逻辑,无缝推演至信息社会。然而这两者间存在显著的区别,典型表现之一是:工业社会以“中心-边缘”的层级化人群结构为基础,与当前人人皆可发声的“群著时代”有着强烈的冲突。于是就出现了一种令人迷惑但又十分普遍的现象:一方面,未来城市的倡导者大呼个体的崛起、原子化社会的到来,未来的无限可能性;另一方面,在落实到具体实践的时候,他们又转而大肆兜售技术至上、大资本主导、中心控制……这些陈腐的方案。乐在其中,不可自拔。(详见《未来数字基建:从大水池到小水池》)

本期杂志以“人群模式解体的可能、人对技术的拒绝与沉迷、人与自然对抗的本质”这三条主线展开。并指出这三组关系皆被“未来”的空间特质、时间秩序贯穿,且被资本主宰。这一讨论框架的搭建,基于几个认识:


其一,空间,是“未来”的具体化(Materialization);而时间,绝非一种现象,而是现象的连续变化所形成的秩序。再者,时间也并非一个“无可争辩”的统一现象,更不是一个持续向前的线性标准。它有时是螺旋性的,有时是国家性的,只有极少数才是个体性的。今日被世人习以为常的线性时间,实际上是工业化之后才出现的一种“新”标准。人们在讨论未来城市的时候,也总是将空间要素无限延展,却赤裸地忽略时间的维度。重新认识时间是必要的。(详见《城市“未来”中的时间宰制与矛盾》)


其二,对资本宰制的反思,也并非对其全盘否定,而是“知己知彼”之为,目的是激发人们与资本共处的新模式的可能性。一味地否定资本、拒斥资本,无益于真实世界的生存;但对资本的宰制全然无意识,则又极其容易陷入消费主义的涡流。(详见《从廉价劳动到廉价居住》、《激进想象》)

其三,本期杂志中将把未来城市与未来社区并置、混用,这首先是基于一种认知,即“未来”只有在城市的尺度上讨论,才有系统性变化的条件,才有讨论的可能。(详见《一种丰富意义的收缩》)即便要讨论未来社区,也需要意识到未来城市是未来社区的基底;只局限在社区,无异于打造一座未来生活的主题公园。另外,社区一词在西方语境中不但可以指代我国的小区、街道(办),还可以指代一个城区、一座城市,乃至整个国家。因此,尽管本期主题以未来社区的讨论作为起点,实则更倾向于讨论未来城市中的居住功能体系。(详见《未来社区:中国人“家园”在哪里》)


其四,任何真实的聚落都表现为“集结”,主要形式包含乡村、城市住区(如市镇、都市)。乡村直接与土地产生关联;而都市住所则好像一个自我运行的独立整体,与自然环境的直接关系,不是很微弱,就是几乎丧失了。(详见《“场所化”的力量》)这道出了城市“对抗”自然的本质特征。正如Vincent Scully所言:城市恰恰是为了把人们,从对自然世界所具有的黑暗神秘力量的惧怕中,及其限制人们活动的自然律法中,解放出来。因此,本期杂志将直面城市与自然的关系,也即人与自然的关系,并将其作为讨论未来城市的基本关系之一。(详见《科幻生态未来》)

本文为部分内容试读。全文见《城市中国》93期《未来社区:中国式未来社区的批判性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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