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吓出一身冷汗的新西兰“财富税”

工党在去年大选时曾经铿锵有力的承诺：第一个任期内绝对不会增加新的税种。但你想象不出本届政府层出不穷的征税创意和理由，有时候甚至你看到文件了都来不及反应。

在上个月税收工作小组（TWG）提交的税制改革建议报告中，就在长篇累牍的条文中隐藏了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新税种：财富税（Wealth Taxes）。

不是资本利得税，是财富税。资本利得税还要等到变现的那天才会征税，财富税是只要有财富就会征税。

【什么是财富税？】

可以举个例子：你的父母在1980年花了10万纽币在南岛美丽的海岸线买下一栋度假小屋。他们每年都会在那里度过了几周悠闲的时光。如今他们打算将度假小屋转移到你的名下，让你和你的家人也能拥有这份惬意的生活。

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度假小屋的价值很可能已经涨到了50万纽币。根据税收工作小组的建议，当前价值的2.5%应该算作你的年收入，也就是说你每年需要额外为12500纽币收入缴纳财富税。税率可能是1%，也可能是0.1%，但只要你拥有这套小屋，就需要为小屋的净值缴税。

问题是，我们很多人可能不仅仅是拥有小屋。财富税，就是对纳税人的全部财富所征的税，它是一种净资产税。跟“资本利得税”相比，财富税可以被称为“资本净值税”。只要你不是负资产人士，每年都需要就自己的净财富上税。

政府不会考虑你是否将度假小屋出租给别人了，因为度假小屋的价值就是政府征税的依据。所以这是一种拥有即“原罪”的税收，它只会落在财富持有者的头上。

【国际趋势】

小组组长Michael Cullen爵士以老左派著称，在受工党政府委托对新西兰税制进行考察时，Cullen爵士就说他希望藉此改变新西兰的一些“社会病”。但没想到这位老人家已经到了劫富济贫的地步。而财富税，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一种正在被全球淘汰的税种。

1990年，全球有12个国家征收财富税；到2018年只剩5个国家：阿根廷、意大利、挪威、西班牙和瑞士。除了因为征收标准复杂、行政成本比较高之外，财富税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产生驱逐效应：纳税人只要迁往其他国家换一个国籍，就能避免财富税；而越是拥有财富的纳税人，就越具备移民到其他国家的能力。正因为这样，财富税很难达到预期的财富再分配效果，而变成了一个人们决定是否移民的参考指标。

可以对比一下目前几个国家的财富税：

阿根廷：每年年底会对在阿根廷居住的个人征税，征税基础是其全球资产，税率在每个财年递减。目前为对所有净财富超过105万阿根廷比索（约合3万美元）的纳税人征收0.25%财富税；

意大利：除个人所得税外，意大利公民需要为在国外持有的金融资产（包括房地产）缴税，财富税税率为金融资产价值的0.2%。

挪威：在每个财年结束后的1月1日，挪威居民需要为全球范围内的净财富缴税，而且是市级政府和国家政府双重征税！市政财富税的税率为超过140万挪威克朗（约合18万美元）的资产征收0.7%；国家财富税的税率为超过140万挪威克朗的资产征收0.15%。

西班牙：财富税会按照每年12月31日的资产价值结算进行支付。财富值超过70万欧元的部分需要上缴0.5%-02.5%的财富税，具体税率依地区不同而不同。

瑞士：所有州都会根据个人的全球总资产减去负债的余额征收净财富税，一些州可能会允许额外的抵税规则。税率依照所在地区，征收门槛以及纳税人是以个人还是家庭名义报税而有所不同。

除了这五个国家，法国在今年1月1日正式废除了财富税，取而代之的是范围大大收窄的房产财富税。在此之前，法国是对公民所有超过130万欧元的净资产征收财富税，现在改为只对超过130万欧元的房产征房产财富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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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的可行性】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个国家对居民征收的财富税，应税额中都不包括家庭自住房。在新西兰税收工作小组的提案中，也明确了不应将自住房作为征税对象。

但是在新西兰征收财富税有一个最大的逻辑问题，就是新西兰的通货膨胀太厉害了。1980年购买一栋度假小屋所花的10万纽币，和今天小屋的价值50万纽币之间只有数字的差异。如果经过通货膨胀调整，你会发现这栋房子甚至是贬值了！

问题是，哪怕它在真实价值上已经贬值了，只要名义价值在那里，你和你的家庭依然要在蒙受损失后缴纳这笔“财富税”。

历史上，新西兰也曾以土地税、遗产税和礼品税的形式征收与财富税类似的税种，但是这些税种已经全部被废除了。最后一个被废除的是2011年的礼品税。

截止到目前，新西兰还从未对净财富征收过财富税。税收工作小组在报告中认为，出于对不平等性加剧的担忧，新西兰应该开始考虑净财富税。可能也只有工党政府，才有这种逆全球潮流而动的勇气。

【劫富济贫】

根据最新学术研究，从1996年至2015年间，新西兰每五千人中有一人的财富翻了六倍，富人阶层的财富占新西兰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从6.7%上升到了23.9%。贫富差距的拉大，就像给平等主义者的一记耳光：“很多新西兰人仍以为我们生活在平等社会，富人和穷人的生活并没有太大不同。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Michael Cullen爵士之所以建议财富税，也是基于对贫富关系的最直接认识：与OECD大多数国家相比，新西兰的税收制度在贫富再分配上做得不足。但财富税是否真的能改变财富在新西兰人内部的再分配？还是将更多新西兰人赶去其他国家？在没有更多实证支持的情况下推进财富税无异于政治自杀。

不信可以看今年3月的民意调查：约六成新西兰人不喜欢“财富税”，只有四分之一新西兰人赞成这种“平等主义”做法。

那么，对于财富税这种有钱人才会有的烦恼，你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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