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要如何合法“干掉”华为?
之前在达沃斯论坛上,Ardern曾表示会给华为“公平对待”。她说,新西兰的立法体系提供了一个框架,在框架内Spark电信公司和华为有机会解决安全隐忧。她强调说华为是否被批准是一个法律问题,政府将根据新西兰法律——而不是外交或政治因素做出决定。
然而Ardern可能不知道,根据《2017年情报和安全法》第9条,新西兰国家安全机关被赋予了三个任务:保护“新西兰的国家安全”、“国际关系和新西兰福祉”以及“新西兰的经济利益”,国家安全并不是排他唯一的目标。无视国际关系和经济利益,无视新西兰最大贸易伙伴是中国的事实,孤立追求国家安全的行为本身就不合法。
负责审查华为5G安全性的是政府通信安全局(GCSB),主要法律依据是《2013年电信拦截能力和安全法案》(TICSA)。GCSB总干事Andrew Hampton在向新西兰国会作证时,称他的决定是基于TICSA,而不是受到“五眼”或任何合作伙伴施加的压力。
但他可能和总理一样健忘,忘记了当初TICSA立法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便利国家安全,而是恰恰相反——国家安全机构被要求“不致成为新的或创新的电信技术的障碍”。TICSA甚至明确运营商“有选择系统设计特征的自由和适合自己特殊目的的自由”。当然,运营商也必须能够控制“设计、建设或运营”网络以及与其他网络互连而产生的安全风险。
如果仔细翻阅《2013年电信拦截能力和安全法案》,就会发现这部法律赋予了新西兰政府相当大的私人数据访问权利。根据TICSA,政府如果提供合法搜查令,运营商必须协助政府拦截通信,包括对他们提供加密的信息进行解密——尽管这种解密意味着增加被黑客攻击的风险。
在TICSA框架下,新西兰警方或安全部门可以强制要求任何运营商(比如Spark)或服务商(比如提供Gmail的谷歌)解锁客户账户和设备、拦截客户信息和对自己加密的信息进行解密。适用对象不但包括电话、短信和所有通过网络传播的数据,还包括任何对公众开放的WIFI。
新西兰政府可以通过合法途径要求TICSA注册运营商拦截客户信息。由于新西兰属于“五眼联盟”,这也意味着美国、英国、加拿大还有澳大利亚政府也能接触这些信息。也就是说,作为一部新西兰法律,TICSA为五眼国家访问新西兰私人数据提供了合法的“后门”。
现在新西兰的担忧是,如果华为在设备中也加入自己的“后门”,那么中国安全机关很可能成为五眼联盟之外的第六个旁观者,这是五眼国家无法接受的。
《澳大利亚金融评论报》曾曝料“五眼联盟”情报部门领导人在去年7月举行了一场秘密的“龙虾晚宴”,共同讨论“如何将华为排除出5G采购名单”。
虽然新西兰政府一直否认“五眼合谋”,但有一点是公开的事实:在五眼会议上,各国达成了一项共识,要求“数字行业承担更多责任”、提供关于客户数据的“合法访问方案”。简而言之,即五眼国家要求数字行业为五国政府访问预留“后门”。虽然目前还只是呼吁供应商和服务商自觉自愿,但不排除五国会进一步通过立法来获得合法访问方案的可能。
因为新西兰已经这么做了,澳大利亚正在考虑这么做,美国是不合法都在这么做:根据2013年斯诺登在“棱镜门”的爆料,美国通过“后门”对多国政要、大使馆、联合国总部以及自己的国民进行窃听和监控。
讽刺的是,在世界各国电信设备中制造“后门”,一直是美国政府极力渲染华为在做的事情。但根据《纽约时报》报道,美国国家安全局(NSA)曾经入侵华为深圳总部服务器,在华为的网络上自己开“后门”。曝光这件事的人仍然是斯诺登。
在五眼声明中,五国提到确立“合法访问方案”的目的是获得直接的、实时的、解密的客户数据。这些数据主要用来“投资新兴技术(包括数字化和人工智能),通过实时情报和信息共享来改进行为和减少风险。”
如果你看过电影《少数派报告》,就会知道这些高大上的字眼背后是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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