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后，新西兰要变短白云之乡？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值得新西兰西海岸引以为傲，
那大概非冰川莫属。
作为世界上最易接近的冰川之一，
位于南岛西海岸的福克斯冰川（Fox Glacier）和
弗朗兹约瑟夫冰川（Franz Josef Glacier）
冰舌部分靠近海平面，
再加上当地气候温暖湿润，
便成为游客探索冰川的不二之选。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对于居住在Fox和Franz Josef的小镇居民来说，
他们大都依靠冰川旅游营生。
每当游客成群结队纷至沓来，
冰川小镇的清冷便一扫而光，
迎来灯红酒绿的人间烟火。
然而等到本世纪末，
小镇的热闹却很有可能因为冰川消融而凝为历史，
永远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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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全球气候变暖不断恶化，仅仅40年时间，新西兰冰川历经节节败退。
一份由气候科学家Jim Salinger教授主办的报纸称，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新西兰已有三分之一冰川消融殆尽。
由于对温度格外敏感，科学家一直将冰川视为气候变化的煤矿金丝雀。
据Jim介绍，冰川监测始于19世纪50年代，但大多位于北半球。
因此，以冰川观察为切入点来了解南半球气候变化就显得别具价值，唯此才能对该问题进行全景展望。
相较于每年吸引众多游客的南岛大型冰川，Jim更愿意将研究对象放在不计其数的中小型冰川。因为一旦气候发生变化，它们才是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排头兵。
“中小型冰川的消融已经让冰川处在一个十分不利的位置。”
Brewster冰川，2019年3月航拍图
Ivory冰川，2019年3月航拍图
不考虑气候变化导致的近期巨变，自1850年小冰河时代结束，Jim认为冰川已经历普遍性衰退。
不过在此期间，中小型冰川也曾迎来过大步前进的高光时刻，分别在1950年，19世纪80、90年代，及2004至2008年。
相关洞见大多由已故水文学家Trevor Chinn博士提出。早在1977年，Chinn便展开南阿尔卑斯山脉的冰川航空调查，共涉及50座冰川。
作为后辈，Jim的研究以42年为时间跨度，考察了1977至2018年间的夏季雪线高度，根据数月至数十年期间的气候变化因子衡量中小型冰川变动。
“从1977年开始，约三分之一冰川消融，最终沿河而下。”
据悉，冰川消融的主要驱动因素是一个被称为南极涛动的气候效应。涉及新西兰所在中纬地区和南半球海洋及南极海冰区所在高纬地区之间风力及风暴活动的交替变化。
“从20世纪后期开始，南极涛动愈发活跃，导致冰量损耗。”
新西兰曾在2017/18年度迎来当时史上最热夏天。与之一并出现的，还有南阿尔卑斯山的最大规模冰体消融，共损失3.6立方千米。而在未来，这种情形很有可能成为日常。
“这意味着在21世纪冰川消融将势不可挡，到时候Aotearoa——长白云之乡恐怕也要变成Aoteapoto——短白云之乡。”
专家警告，按照现有融化速度，新西兰冰川很有可能在2100年全部消失。如若属实，主打冰川旅游的Fox和Franz Joseph小镇将直面支柱产业冲击。
说到冰川消融，可能没有谁会比小镇居民更能感同身受。
以Franz Joseph为例，冰川消融从来都是高悬在当地居民头上的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小镇现有的餐饮、娱乐、住宿、零售几乎全盘依托旅游，而冰川正是维系旅游业发展的命脉所在。
很难想象，一旦冰川消失，Franz Joseph还能凭借什么吸引大量游客？
事实上，1983至2008年间，当全世界冰川都在大举后撤时，Franz Joseph曾有过一段逆势生长的时光。25年间，Franz Joseph几乎重拾了它在20世纪的一半损耗。
然而从2011年开始，形势急转直下，无论Franz Joseph还是Fox，都已经不再能徒步抵达冰川脚下。要想领略冰川的雄浑壮美，直升机成为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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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 Hill是直升机冰川观光公司Glacier Country Scenic Flight的老板。他特意选择距离Franz Joseph二十分钟车程的Whataroa作为起飞地点，为的就是让游客欣赏更多沿途地貌风光。
迄今为止，Kevin已经在该行业深耕超过二十年，对于Franz Joseph冰川的消融变化，他可能是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之一。
研究显示，Franz Joseph是世界上可观测消失速度最快的冰川之一。约10年时间里，冰川已后退数百米。
而在上世纪70年代，塔斯曼冰川脚下还是一片干涸。如今，不仅湖水蜿蜒长达七千米，其深度也超越Lake Pukaki，且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一旦冰川完全消融引起海平面大幅上升，人类势必迎来可怕灾难。
Franz Joseph冰川，2005年
Franz Joseph冰川，2006年
Franz Joseph冰川，2015年
Franz Joseph冰川，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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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了这么多气候变化，你大概对这个词颇有些腻烦了。
某种程度上，气候变化已经俨然成为一个绝对政治正确的流行议题。不管正襟危坐政要会谈还是茶余饭后私人闲聊，在关心过粮食和蔬菜后，大家再来探讨一下气候，这样才显得心怀全球，放眼世界。
可是然后呢？结束高谈阔论，抹去唇边唾沫，大多数人又继续孜孜不倦钻营世俗生活。能开车绝不走路，能自驾绝不公交，该用的塑料袋一个也不能少。
至于气候变化，那只是装点政治正确性的锦上添花，却并非亟待着手的迫在眉睫。
至少在饥饿、贫穷和生活压力面前，气候变化不是。
于是在各种报刊杂志社交媒体中，我们不断看到气候变化的字眼。可惜高度曝光并未引发重视程度的等比上升，反而是与日俱增的麻木不仁与冷漠。
不过，近日苏黎世大学「自然」期刊可能为人类敲响了一记警钟。研究发现，1961至2016年，冰川融化导致全球海平面上升27毫米，比预想更为严重。
换句话说，当多数人以为气候问题尚且遥遥无期时，它已经在朝着我们加速前进了。
等到那时，褪去冰川的外衣，西海岸还能向游客展示什么？
或许指着裸露的岩石表面，告诉孩子这里曾经有冰雪皑皑；又或者惊叹于Lake Whataroa的瑰丽色泽，却混然不知是冰川因溃烂而淌落的眼泪。
Lake Whataroa，2018年
但愿这样的未来，永远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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