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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怪故事集∣他想让女儿不谙世事,除了他谁都不爱

2017-05-17 南京大学出版社




很久很久以前,精怪故事不光是给孩子们看的,《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就是如此。


这部精彩的集子囊括了抒情故事、血腥故事、令人捧腹的故事和粗俗下流的故事,它们来自世界各地,从北极到亚洲——里面决没有昏头昏脑的公主和多愁善感的仙子;相反,我们看到的是美丽的女仆和干瘪的老太婆,狡猾的妇人和品行不端的姑娘,巫婆和接生婆,坏姨妈和怪姐妹。


这些出色的故事颂扬坚强的意志、卑鄙的欺诈、妖术与阴谋,采集它们的只可能是独一无二且令我们深深怀念的安吉拉·卡特。


一则名为《天经地义》的小故事,摘抄给你们,并不太重口,希望被喜欢。








天经地义

 

(亚美尼亚)

 

从前有个国王,他只有一个女儿。他要女儿永远不出嫁,这样就可以永远照顾她,小心地看护她了。他想让女儿不谙世事,不解人情,除了他谁都不爱。

  

左思右想之后,国王叫来顾问,同他讨论了这个问题。他们一起设计了一座湖心孤岛上的美丽宫殿,打算让当时只有七岁的姑娘生活在里面,身边只有女仆和一位女教师做伴。

 

国王实施了计划,为女儿建造了这座美丽的宫殿,又雇了几个女仆和一位女教师。宫殿里没有窗户,这样姑娘就看不见外面了。其他人都不许去看她,只有父亲会在星期天去看望她三四个钟头。整个建筑里所有的门都上了锁,只有国王才有外门的钥匙。

  

过了一年又一年,国王的女儿满了十八岁。她学了很多东西,但是在她看来,读过的那些书都既乏味又空洞。她开始有自己的主张。“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啊?我所有的仆人都是女的,我的老师也是女的。要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姑娘,那我的父亲又是什么?”假使她更有勇气,就会去问父亲这个问题,可事实上她只问了老师。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但你必须对我说实话。我没有母亲,没有姐妹,没有朋友,对我而言,你就是一切,所以请像母亲一样地回答我吧。为什么我独自待在这个岛上?我周围所有的人都是女的,父亲却不一样,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师接到过指示,这类事情根本不能跟学生提半句,所以她答道:“我不能说也不能想这样的事情,你也不可以。千万别让你父亲听到你说这些,否则我们的性命就连个帕拉(土耳其硬币)都不值了。” 

 

但是姑娘坚持要问,还向老师要能够解释生活和世界的书。老师终于给她带来这么一本书,不过她让姑娘不要把读书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姑娘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我要一辈子生活在这个囚牢里吗?”她反复问自己。话说这个姑娘学了不少魔法。一天,她请老师帮她弄来了面粉、鸡蛋、黄油和牛奶,打算用它们做面团。她揉好面就拿它捏了个男人的模型,给它画上五官,把它做得跟真人一般大。

  

姑娘动用所有的魔法塑造面人的形象,然后祈求上帝赐予它一颗人的灵魂。“我亲手造了他,用自己的意念画出他的样子,现在我含泪祈祷这个人形能够变成真人。”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祈祷,每次都请上帝赐予他灵魂。

 

最后上帝听到了她的声音,满足了她的愿望,赐给人形一颗灵魂。老师设法为男人找来了衣服。两个年轻人坠入爱河,姑娘小心地藏起小伙儿,这样除了老师谁都看不见他了——当然,老师帮助了他们俩。

 

姑娘知道父亲每个星期什么时候来访,于是谨慎地不让他发现自己的秘密。但是一个星期天她睡过了头儿,小伙儿和老师也睡过了。父亲进了王宫,竟看到有个男人在女儿身边!他愤怒极了!他费了这么多周折,花了这么多钱,正是为了阻止这样的事情啊!国王把所有人——女儿、小伙儿、老师、仆人——都关进了监狱,命人立刻将姑娘和小伙儿处死。


 

“请给我们一个辩护的机会。”姑娘向父亲恳求道。最后国王因为太爱女儿,答应听她陈述。他召集了全体审判人员,罪犯被带到法官面前。公主作为主犯首先发言,她从头到尾把真相诉说了一遍。

 

“我的父亲想让我永远都不结婚,所以造了个囚牢,把我关在里面。我所有的女仆都是女的,老师也是。但是我看得出每个星期天来看望我的父亲跟我们都不同。我想要生活,想要知道爱是什么!所以我利用学会的魔法,用面粉、黄油、鸡蛋和牛奶做了个人形。我亲手造了他,用自己的意念画出他的样子,又含泪祈求上帝赐予他灵魂。仁慈的上帝听见了我的声音,满足了我的愿望。这个站在我身边的人是我自己造出来的。他没有家庭,没有亲友。你若是杀了我们,就犯下了世界上最可怕的罪行。我已经实现了愿望:生活过,爱过,也被爱过。就算是死,我也死而无憾。”

  

“这样的事情可能吗?”所有的人都互相问着。

 

“我要派人来调查这件事。”国王说。但是调查的结果显示姑娘说的都是实话,那个男人没有家庭,甚至没有出生的证据。

 

“我的孩子们啊,我犯了重罪,现在我要努力弥补对你们造成的痛苦和伤害。我要为你们建造、布置一座美丽的宫殿。希望你们永远安宁地生活。”国王对女儿和她的伴侣说道。

  

国王兑现了承诺,为两个年轻人建了一座美丽的宫殿,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天上掉下三个苹果:一个给我,一个给讲故事的人,一个给逗你开心的人。

 

所以你们都看到了:自然帮助人们理解上帝之法、生存之道。这些天经地义的事儿,人们不能也不应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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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Jss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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