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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不到明星恋终究遥不可及,人就可能变态



 

  我们不断从不同角度看到身边的事物,也不断从不同事物中看见了美。


漫步或驾车徜徉在我这一隅小小的世界里,无论是经过一棵树、一辆摩托、一块田地,还是听收音机里传来低沉悦耳的歌声,或是看到一块广告牌,亦或是身经了一场暴风雨,都会让我由衷地发出:“嘿,真美!”


这种感觉妙不可言,如果说我对本书的发行寄予某种厚望,就是希望它能给读者带来同样的美好时光。









 欲念之美(Beauty)

(英语):渴望的对象

 

正如大众媒体时代常有的那样,我的初恋对象不是同班女孩或邻居,而是一个电视屏幕形象。《复仇者》(“The Avengers”)是一部英国电视剧,里面既有间谍冒险故事,也有超现实主义内容。约翰·司迪德(John Steed)扮演了一位遇事镇定自若、总是头戴黑色圆顶礼帽的绅士,与之配戏的女主角是戴安娜·瑞格(Diana Rigg)扮演的埃玛·皮尔夫人(Mrs. Emma Peel)。


《复仇者》的女主角戴安娜·瑞格(Diana Rigg)


片中好像并没有任何皮尔先生出现,妨碍我爱上美丽绝伦的皮尔太太。皮尔夫人经常身着猫女式的皮制紧身衣(我对扮演猫女的朱莉·纽曼尔也怀有某种好感),以通常只有职业舞蹈家才有的那种优雅身姿行走在英国的乡郊野外;而且她气势逼人,是一位较早出现的个性彰显、独立自决、并有着某种暴力倾向的女英雄,这种女性形象现已进驻了各类影片,从迪士尼动画片到高雅的文艺片都能觅见她们的英姿。皮尔夫人在任何窘境下都保持着她的沉着冷静和机智风趣。当然,戴安娜·瑞格独特的高颧骨和苗条、性感的身姿,也让她看上去美艳不凡。

 

十二岁那年我自以为爱上了她,总是幻想着和她在一起——不是一道做爱,而只是在一起聊天,也许还能接上一个纯洁的吻。我从瑞格的表演揣测她的个性,幻想只要她了解了我,便也会爱上我。但我对她的神往其实并不存在什么危险,因为归根到底我永远也得不到她(假如意识不到明星恋终究是遥不可及的,人就可能变态,变成纠缠不休的“狗仔”)。如果我爱恋的对象是同班女生,也许就不得不向她表白。而对于皮尔夫人,我则可不必言说,只在想象中与她携手同行,倾诉我无尽的衷肠。我想象自己助她击败了恶棍,又一起回家共度良宵。这种性幻想能给人以强烈的美感,这一点我是确信无疑地感受到了。

 

1961年英剧《复仇者》海报


在复播的《复仇者》及其录像、DVD里,戴安娜·瑞格永远都是年轻貌美的,但是,当然了,现实生活中,她的许多可爱之处和我的欲望都在飞逝而去。青春的易逝和美所特有的多样性给诗歌、人生提供了一大主题。诗人们便劝告少女莫要辜负好韶光。二十年后,我在“神秘”节目上再次见到戴安娜·瑞格时,她已成熟多了,尽管仍然风姿撩人,但方式已与先前大不相同。她眼中依旧闪耀着机智、灵动的光芒,但它已经转化为一种深深的智慧,其魅力已经刻入了她的性格。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感到了一种失落。

 


无论他们与我们曾经拥有过什么,到最后都会消逝无踪



美与时间性和失落感密切相关,这时常体现在我们关于生死的一切情感和看法之上,同时也体现在我们对这些情感和看法的压抑之上。像戴安娜·瑞格这种女人不大容易年老色衰,我也祝贺她能以如此优雅的方式慢慢变老。但是“名人”或“性感偶像”如果想永远成为爱恋的对象,就不得不英年早逝。像詹姆斯·迪恩(James Dean)、玛丽莲·梦露(Marilyn Monroe),以及摇滚乐领域那些已逝的美丽巨星,如吉姆·莫里森(Jim Morrison)、吉米·亨德理克斯(Jimi Hendrix)和科特·柯本(Kurt Cobain),就是这样。有些美丽的明星(像梦露)是自杀,有些(像米克·贾格尔、简·方达)则试图永远将他们的青春形象维持下去,还有一些明星最终还是安于老去。但是不论他们与我们曾经拥有过什么——青春、美丽、爱情、财产——到最后都会消逝无踪。

 

摇滚巨星吉米·亨德理克斯(Jimi Hendrix)


英语里的“beauty”是由古法语的“bealte”发展而来,而它们最早都源于拉丁语的“bellum”。在最早的英语文字中,也就是从13世纪到14世纪初,“beauty”几乎仅用于赞美女性,迄今为止这大约仍是该词最为常见的用法,尤其是它的名词形式。这一点并不奇怪。我们也许可以假设:许多早期英语作品皆是出自爱慕女性的男性之手,那些被冠以美丽之名的女性也许正是其最强烈的爱欲的对象。纵观整个西方艺术史,除了耶稣和玛丽以外,女性裸体都是最常见的题材。


许多顶级艺术杰作直接诉诸人的性欲,从提香(Titian)的《维纳斯与丘比特》、委拉斯凯兹(Velazquez)的《罗克比(Rokeby)的维纳斯》,到乔治亚·欧姬芙(Georgia O·Keeffe)的花卉写生和安迪·沃霍尔(Warhol)疯狂复制的玛丽莲像,无不如此。


安迪·沃霍尔(Warhol)的玛丽莲像


尽管通常意义上的“色情”(erotic)艺术是某种对性欲的直接表达,但纵观整个人类的欲望场域,性欲作用的范围要比之广泛得多。从这个意义上讲,艺术描绘宏大之物表达的是对力量的神往,描绘耶稣也许是出于某种精神渴求,描绘食物表达的可能是因为对美食快感的向往,而描绘自然则可能是在抒发对世界的渴望之情。

 

虽然人们常常对“beauty”下定义,定义的方式也多种多样,但该词还是因其不该被定义或者(也许)无法被定义而著称。尽管如此,“beauty”仍然是渴望的对象。我这与其说是在将这种说法作为美的定义来加以辩护,不如说是想借此来探寻某种常见于特定人类经验和人/物关系中的规律。望本身便是某种经久不息或者无法实现的欲望。所以广义地说,美的体验总是含有某种性爱的意味,总是一种缺失感。既然人皆有欲,美便是一种普遍的人类经验。只是,鉴于不同时代、不同文化、不同群体或个体有着不同的欲求,他们的美感所针对的对象也各有不同。



假使我们不会老去,事物不会消亡,美之体验也将不复存在



哲学家、批评家亚瑟·丹诺(Arthur Danto)曾提出过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何我们要将鲜花带入葬礼?美与死亡、痛苦有什么关系?他自己答道,也许是我们需要某种与悲痛相悖的东西,一点能助我们直面巨痛的开心小趣,以便可以暂息哀恸,产生某种远离悲伤、走向未来的勇气。但是在我看来,美与痛苦,尤其是与失落的关系要比这深刻、密切得多。美总是伴随着强烈的失落感,而鲜花不仅能带来一种视觉上的愉悦,也是逝去者的象征。

 

对各种美之事物弥久不去的失落感强化了欲求。的确,假使我们不会老去,事物不会消亡,美之体验也将不复存在。没有失去,欲望就会如愿以偿;事物就会变成为我们而存在的完美资源,永远可以招之即来。但我们现有的一切都将离去,事实上,居于现世的我们在渴望之下,总是在不断失去拥有过的一切。但也正是这种渴望,才使美成为可能。葬礼上的鲜花和音乐是为了给痛苦增添一点美感,使悲痛更加深切,让每个人都参与到哀悼之中。鲜花的勃勃生机总是含有某种双重性或反讽性。但是悲痛、死亡和美促使我们去渴望,也许是渴望那不可能之物,渴望着某种总是会从我们指间滑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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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之对象的多样性曾被用来论证美的主观性。的确,我们无法从所有人们称之为美的事物中找到任何内在的共性。但它们的美也并非仅由我们的欲求所成就。“美存在于观察者的眼中”这种说法并不可信,因为美是包含观察者和观察对象在内的情境所产生的某种特性,欲望生于此境,又反过来促使我们为之行动、伤心落泪、爱恋难舍或心潮澎湃(to come)。美不是夕阳在视网膜上留下的影像,或这种影像在脑神经上激起的火花。我们体验到的是夕阳之美本身。我们赋美于物,物又还美于我们;美是我们与世界共同创造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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