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得比美快,所以看上去很丑
让·科克托(Jean Cocteau,1889—1963),著名法国作家、诗人、剧作家、评论家、导演。科克托著述颇丰,涉及文学、音乐、绘画、戏剧等诸多领域。
他是瘾君子、双性恋者,是享誉文坛的才子,是集作家、诗人、编剧、导演、演员、设计师于一身的变色龙。
与其作者一样,《遇见毕加索》堪称一部变色龙式的作品,集格言、回忆、诗歌于一体。诗意与知性、神话与现实在他的作品中融合在一起。
科克托交友广泛,包括巴勃罗·毕加索、埃里克·萨蒂、格特鲁德·斯坦等。
科克托与毕加索过从甚密,得以用立体主义绘画般诡谲另类的方式呈现这位大师,在其他传记作者与评论者那里实难得见:被毕加索黑色的眼睛吞噬的世界,从他的手上出来,被随意摆弄,饱受折磨。
在科克托笔下,萨蒂、阿波利奈尔等艺术界响当当的人物也纷纷露面,在剧院、画廊、街头,抽烟、闲逛、思考。打开这本书,就能和科克托一起回到毕加索的时代,一睹那个活色生香的世界。
《遇见毕加索》中不仅有科克托的妙语连珠,更有毕加索的珍贵画作,装帧精美别致,不论从内容还是形式来看,本书都是值得珍藏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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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并不是通过思考整体的人生来组织线条使作品生动的,而是通过感受生命过程中从一端到另一端命悬一线的状况做到的。这是一种杂技演员一样的危险。以此为唯一代价,个体独立生活,并构成了一个组织,而不是用一种生动的形式来表现死亡。任何其他的技巧都只是一种笨拙的模仿。
画作的生命独立于它所描绘的生命。例如,像《里维埃夫人画像》这样的杰作,却是出自两股势力的联姻。
由此,我们可以接纳一种对生动线条的布局,这种布局促使这些线条不再发挥首要作用,只充当布局的借口。从这一阶段到构思借口的消失,中间只剩下一步要跨过去。结果是一般的,这是一种大胆的行动,是绘画史上最鲜明的部分,1912年我们参与了这一事件。去除所画的瓶子或妇人周围的脚手架是一位艺术家最高的谨慎。毕加索将这种谨慎发挥到将妇人或瓶子看成他构图的脚手架。他将它们依次消除。
还剩下什么呢?一幅画。这幅画除了是一幅画之外什么也不是。而使这幅画不同于它可能变成的装饰性布局的,正是组成这幅画自身的生活形状,在装饰性布局中会显得不合适的部分。
一天,毕加索想画一个屏风,他想在屏风的各个面上加上一些曲线作为简单的装饰。后来他放弃了;屏风却栩栩如生。
与公众的想法相反的是,用一幅无法解读的画来愚弄众人的视线,比用一幅典型的画要难得多,因为后者即使内里已经死去,画中模型仍能维持表面的生命迹象,而毕加索完成的作品不会依靠任何人造的东西来维持生命。
一个差劲的画家会拉上剧场的幕布。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拉开。而一个真正的画家,随着画布盖上,会将画呈现给人们的目光和思想深深沉醉的剧场。
毕加索的剧场不是大众化的剧场。最封闭的剧场也会时不时开门迎客;我没法想象毕加索的剧场也能敞开门。他从不接受眼泪,也不接受天堂的橙子皮。这或许是贵族的独特地位。
然而,毕加索很少会在三轮观察之后仍然封闭他的画作。物体、轮廓会浮现出来。有时,天平在可读和不可读之间左右摇摆,有时则不能运作。
明信片上的意大利女人,天真的小丑,骑坐在椅子上的年轻骑士,他们周身围绕着一种苍白的叹息,让门口不敢走远的游客深深好奇。
对我来说,毕加索最封闭的作品都是他最有意义的作品。伊拉苏(Errázuriz)夫人的收藏中有这样一幅画:在1914年和1918年之间,坐在花园里的年轻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线条、块面和颜色构成的奇特隐喻。在那里,毕加索独自统治着世界。任何他激发出的荒诞都不能与之相比。
面对毕加索沿着可读性的等级走过的历程,我觉得这就好比睡觉,睡得越沉,组成梦境的材料中来自记忆的就越少。遥远的记忆混合在一起,以至于我们觉得这记忆好像没有真实回忆的源头。假如这些回忆是分娩之前产生的,那么它们就只剩下零星的字母了,是幻想支撑着那种模模糊糊的语言。
《遇见毕加索》
(法)让·科克托 著
张莉 唐洋洋 译
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1月版
定价:45.00元
编辑:金少帅 戚宛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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