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的告白 | 端午故事

端午节的各种习俗活动总的来说可以分为三大部分，一是采药祛病的卫生活动，一是辟邪驱毒的宗教活动，一是赛舟竞渡的娱乐活动，其中的辟邪、驱毒活动中就有饮雄黄酒。

我们熟知雄黄酒引发的戏剧性转折：数百年前的宋朝临安，端午节当天许仙让白娘娘喝了一杯雄黄酒，她随后现出了原形，吓晕了许仙，也让这场爱情起了变化。

都说白娘娘和许仙定情在美丽的西子湖边，不过白娘娘当初打哪儿来，各有各的说法。在四川峨眉山，就流传着这样一种传说：小青和白娘娘不打不相识，赢了便收获爱情，输了就誓死追随，今天就嗑一嗑这锁死的姐妹CP。

很早很早以前的一天早晨，峨眉山雷音洞里传出了七七四十九记巨大的雷声，正在附近白龙洞里修炼的白蛇听得清清楚楚。它知道一记雷声表示一百年，七七四十九记雷声正表示它已经修炼四千九百年啦，顿时心花怒放。它从洞中游出来，到一个山冈上，脱掉雪白的蛇衣，刹那间竟变化成一个身穿白衣白裤的美貌姑娘。

白蛇升华以后，那白光老是在她脑海里闪来闪去，所以给自己取姓叫“白”；又因为她升华后第一眼看见的是棵大柳树，树下有颗像珍珠一样的圆石，所以取了个名字叫“树珍”。后来人们叫她白素贞，那是音同字不同，传错了的。当初白蛇升华的山冈现在还在，大家都把它叫作“龙升冈”。

白树珍一路下山，走着走着，觉得一个人太孤单，正想找个女伴解解闷气，却望见对面山坡上有一个人蹲在地上挖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个眉清目秀、年少英俊的后生家。

这后生叫许仙，住在山下许家湾。只因母亲病重，无钱医治，才上山来挖取草药。白树珍在他身后轻轻咳嗽两声，许仙却一点儿也不理会。白树珍只好先开了口：“后生哥，下山去走哪一条路？”

“从这里往下走，拐三个弯，对直走便是。”

白树珍见他还是连头也不抬，不觉“扑哧”一笑，又问道：“你挖什么？”

“挖草药。”许仙这才听出口音，原来问话的是个女人，便抬头一望，见姑娘美貌非常，跟仙女下凡一般，竟呆住了。白树珍见他老是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淡淡一笑，转身朝山下走去。许仙见她下山，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下了山。

白树珍走了一程，转身问：“咦，你怎么老是跟着我走啊？”

许仙说：“一来怕你走错路，二来想请你看看我挖的草药对不对。”

白树珍欢喜起来，又和许仙一起回到原来见面的地方，见地上摆着牡丹花根、月季花瓣、金银花叶和鸡屎草藤，花样倒也不少。白树珍说：“这些药不怎么好，我来帮你挖吧！”

许仙十分高兴，递给她药锄。两个人一边挖草药，一边谈起天来，越谈越是情投意合，慢慢地就有些依依不舍。

正谈着，忽然哗哗地下起了大雨。两人都没带伞，怎么办？许仙急着要下山熬药给母亲治病，更是六神无主。白树珍有心要帮助他，伸出手去无意间触着刚才升华时衣服上黏着的一片树叶，就悄悄取下来，对它吹了口气，树叶顿时变成一把漂亮的雨伞。许仙是个老实人，一见雨伞喜出望外，连想都没想这把伞是打哪儿来的，便撑了起来。再一想，两个人才一把伞，总不能让姑娘受淋，就拉着白树珍，合撑一把伞下山而去。一路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把伞推来让去的，两个人的感情又深了一层。

走了一程，雨过天晴。白树珍见对面小山上有棵白花花草，知道那草能治七种病，便想过去采。许仙争着非亲手去采不可，就拿着伞，攀着小树上了山。谁知许仙刚采到药草，这小山竟腾空飞了起来。许仙急啦，连忙喊：“白姑娘，你的伞！”

白树珍站在山沟里，听到许仙的喊声，知道大事不好，掐指一算，这山将飞到杭州西湖边上，就连忙喊道：“伞你拿去吧，我会去找你的。”一眨眼工夫，许仙站着的那座山飞到了杭州，就是灵隐寺前面的飞来峰。这是后话，且不去说它。

再说白树珍，原想前去追赶许仙，又想到许仙的母亲卧病在床，无人照顾，就改变主意，决定先下山送药，待治好了许仙母亲的病，再去追赶许仙不迟。

白树珍一路下山，走着走着来到岔路口。哪条路是到许家湾的呢？吃不准，只好在路旁坐下休息，想找个过路人问问。

  一会儿，从二峨山那个方向慢慢过来一个穿着青衣服的后生。那青衣后生原来是青蛇变的。青蛇在青龙洞里修炼，今天早晨它听到雷音洞里传出七七四十九记雷声，就心急火燎地要动身下山。山神说它的修炼时间还没到，非得等九九八十一记雷声响过才行。青蛇不耐烦了，和山神大吵一场，就偷偷溜下山来，脱掉蛇衣，变成一个后生，自称“青儿”。

青儿一路玩耍过来，正好在岔路口遇上了白树珍。白树珍向他问路，青儿有心要欺侮这位姑娘，竟说自己就是许家湾人，答应给她带路。白树珍救人心切，也没细想，跟着青儿就下了山。

青儿带着白树珍满山乱兜，竟来到了青龙洞口。白树珍看见青龙洞，才猛然想起，这是青蛇修炼的地方，而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后生家正是青蛇，顿时火冒三丈，两眼圆瞪，大声呵斥：“青蛇，你好大的胆！还不给我滚回洞中去好好修炼！”青儿见原形已露，只好直说了：“我不回洞，我要娶你为妻，在人间快快活活过一辈子。”白树珍冷笑一声：“嘿嘿，你一见面就说假话骗我，还想与我成婚，真是痴心妄想！”

青儿见白树珍不答应，随手折断一根竹子向空中一抛，吹一口气，竹子立刻变成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正好落在手中，要向白树珍劈去。白树珍哪里会怕他，将背上的药篓朝草地上一放，顺手折断一根小树枝向空中抛去，吹一口气，树枝竟成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落在手中。

白树珍说：“你要动武，我可以奉陪。不过有话在先，打不赢我咋办？”

青儿说：“我打不赢你，给你当一辈子奴婢；你打不赢我，就得做我的夫人。”

“好！一言为定。” 

青儿不等她话音落下，就手舞银剑刺将过去，于是白树珍和青儿就在峨眉山上大战起来。这一仗，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三天之后，青儿渐渐招架不住，直往二峨山逃去，白树珍在后面紧紧追赶，来到二峨山脚下一个河坝上。白树珍扯下自己身上的一根棉纱，吹了口气，棉纱顿时变成一条长长的铁链，一下就把青儿缚了起来。

青儿自知不是白树珍的对手，心甘情愿做她的奴婢，就地转了三转，两手上下舞了三舞，脑壳左右摇了三摇，向空中喷了三口气，一股青烟上冒，立刻变成一个小姑娘，只是手指依旧粗粗的，不大相称。白树珍过来握住她的双手，摸了几下，青儿的手指头就变得又白又嫩又细又长啦。 

白树珍和青儿主仆两人重又回到青龙洞口，找到了草药篓。一路打听，等到跨进许家湾许仙家门时，已是第四天的黄昏了。许仙娘正躺在床上呻吟，白树珍连忙熬药，服侍许仙娘服下。

 俗话说：药不投方，哪怕用船装；药投了方，只要一碗汤。不到三天，许仙娘就能下地干活啦。四邻八里听说了，都来许家求医。白树珍拿出草药分给大家，一下子治好了不少人的病。许仙娘欢喜得整天合不拢嘴巴。

到了第七天晚上，白树珍对许仙娘说：“听说你儿子许仙到了杭州，我们得去找他呢。”许仙娘日盼夜盼，就盼着儿子回家团聚，自然一口答应，又怕她们一路上肚饥，便预备了不少粽子给白树珍带上。白树珍和青儿告别了许家湾的乡亲，上了大路追赶许仙，直到杭州。接下去的故事，《白蛇传》里都说了，这里就不再啰唆啦。

后来，人们在白树珍和青儿第一次交战的地方修了个场，叫作“青龙场”。又在二峨山脚下白树珍捉住青儿的地方修了个场，因为当年白树珍一追追了九里，所以叫作“九里场”。至今，峨眉山地区的老百姓过春节都爱包粽子吃，据说也是为了纪念白树珍送药到许家湾的故事哩。

本文选自《中国精怪故事》

《中国精怪故事》

车锡伦 孙叔瀛  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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