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球场一座城
文|天元律师事务所 李天嗣
1.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在球场上挨了一个大帽,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打篮球这件事很热血。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被帽了以后很生气,推了对面一把,对面一个王八拳,把我鼻子打出血了,大年初二的下午,风很冷,血很热。
那是在姥姥家的球场,过年期间的部队大院总是人很多,小孩也多,被爹妈裹成个球然后怀里塞个篮球就被送去和哥哥们一起玩,家长在旁边一边看着我们玩,一边聚在一起唠嗑。很像现在街心花园里出来遛狗的业主们,人一堆,狗一堆,然后各自玩得不亦乐乎。现在想想那时的哥哥估计也就小学五六年级的样子,但那个时候觉得他们好高大,懂得好多。尽管如此,骨子里也会想着反抗,比如说那个时候我打球经常忘了运球抱着就跑,想要抢球的时候对手队友都会被我推得老远,也有的时候会动手,最严重的大概就是上面说的那样,然后被家长拎回家。
那个时候电视里还有外国动画片,我用了两节数学课的时间毅然决然地抛弃了大空翼而选择了樱木花道,然后每天吃完晚饭都会在墙边练习灌篮,累计把我家墙上的挂历扯下来三回,扯掉了钉子一根。偶尔我家楼下邻居会给我妈告状,如果当天她正巧和我爸有点小矛盾或者我又模仿她签名的话,可能就会吃点小苦头。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世上没有什么救世主,练球就要到球场上去。
小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一排矮筐,专门给小学生玩的,但是我们学校小学初中高中在一起,经常会有中学生来霸场,因为这些矮筐方便他们扣篮。再加上小学管的严,一周中午有三天老师会强迫我们在教室睡觉,偶尔出来放风的时候,小学球场也都被中学生占着,那个时候我们经常抱着球屈辱地站在场边,羡慕又愤恨地看着那些在中学生场地打不上球的初中生扣篮,这时也会有扎着辫子的小女孩过来拉我们的手让我们陪她们一起玩砍沙包,还跟我们说没事,场地没有了还可以跟她们玩嘛,我一般都是恨铁不成钢地甩掉她们的手,并且心里认定女孩子就是没志气,砍沙包能玩一辈子吗,我的梦想是天空啊。现在她们其中一个已经嫁去澳大利亚了,并且生了一个混血宝宝。
2.
中学如愿以偿地加入了篮球队。那个时候中学球队的标配是一个很瘦小的后卫,一个看上去学习成绩很好的眼镜射手,一到两个成绩不好的尤其是发型经常违反校规的前锋,还有一个抢篮板的胖子。那个时候办年级篮球联赛,我们班的几个男生每天疯狂地传纸条讨论战术,班主任为了抓早恋截获了几次发现上面都是歪歪扭扭的男生字迹,然后总会发出一声我们听不懂的叹息。
中午打比赛的时候漂亮女生都是扎堆的,如果看到了谁突然疯狗一样地拼抢,那大概是他的赤木晴子来到场边了。但是不遂人愿的是,女生们一般只认识公认打得最好的人,而年级里真正打得好的球星就那么几个,要么有稳定的女朋友,要么还停留在我小学的状态不近女色,而真正女朋友换得勤的球技大多不怎么样。所以没什么人关注的我们一般只能从黑又瘦的足球场上找找自尊,毕竟看他们踢球的人更多的是铁丝网外面的遛狗的男人和推着婴儿车的女人。
打过不少次比赛,从刚开始球传到手里就烫手,到慢慢也能运着球跑几步,真的投进一个球,脑海里能把这个动作回忆十遍,自我陶醉半天,然后被教练换下去。就像打游戏一样,开始是打辅助位,防守的脏活累活抢着干,然后慢慢能够带点节奏,打打自己熟悉的位置也多得一些分。但是真正到了比赛最后的关头,那种历史就在手中捏着的感觉,全场的目光和呼声都因为这个球而起伏的时候,紧张到哆嗦,把球传给别人,真的是一种解脱。但有的时候,也需要站出来把球投出去,然后坦然享受欢呼或者哀叹。
因为大腿抱的好,曾经拿了大学校内所有校级比赛的冠军,但是我一直认为自己赢球只是赶上了好时候。我见过太多优秀的球手,因为没有强力的队友而生生把自己变成那个队友,不只是努力而且拼命,然后一打五把对手打穿。我也见过许多技能点早早点满的球手,柔和的手感以及弹射般的起步,最吓人的是他们毕业几年之后更能跑更结实了。我也见过天赋惊人的选手,不管胖了瘦了,总能用一招把我打得死死的。而我在他们中间,能分到跟他们一拨的时候,传他们几个球,也特别开心。
3.
现在毕业工作之后,离篮球远了,反而却上了瘾。原来大学的时候天天路过球场也不进去,现在每周穿越大半个北京去打一场球,头一天晚上都像小时候春游前那样兴奋。前段时间在所里每周二固定的打球活动中受了伤,一帮人围上来然后把我架到场边,我突然有一种奇妙的轮回,小时候为了打球,把自己弄伤,现在过了快二十年,还是同一个德行。那时的我从场下走到场上,一个人都不认识,而现在我从场上走到场下,被所有人的搀着扶着。
我突然有点骄傲,球场就像一座城,我从陌生的旅客变成了巷口坐着的老街坊。下场的时候心里却特别踏实,因为我知道有一天我再回到这里的时候,还会有所有的较量、汗水、火花和回忆,还会有熟悉的皮球擦网和鞋底与地板摩擦的声音,还会有所有跟青春有关的故事。
我们在生活当中都有酸甜苦辣,有困难想要逾越,有喜悦想要分享,更有挣扎和成长。
我想起了那个缺门牙、乱长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三井寿,伴随着《直到世界尽头》的旋律,然后对安西教练说“我想打篮球”。
城门大开,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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