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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 中欧的达沃斯“双城记”；欧方暗示要减少对华依赖
编者按: 近两周中欧互动频繁，也显现复杂微妙一面，受欧洲舆论高度关注，尤其围绕世界经济论坛年会、中欧绿色领域对话、中方特别代表访欧、联合国人权高专访华和俄乌危机等热点。本周，中国气候变化事务特使解振华率团赶赴达沃斯，按欧方行程，欧委会第一副主席蒂默曼斯还将与他在柏林见面，上周他们刚视频通话；在布鲁塞尔，吴红波特别代表已经抵达，将与欧盟对外行动署官员会谈。紧接着，欧盟下周将举行27国领导人峰会，由于匈牙利的反对，欧盟对俄石油禁令仍将裹足不前；本期欧盟中国商会《周·知》关注重要中欧动态，订阅中英双语版请致信info@ccceu.eu。5月26日是欧洲多国假期，祝假期愉快，预祝周末愉快！
本文约5300字，阅读时长约10分钟。新闻多一些——5月24日，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应约同德国外长贝尔伯克举行视频会晤。正当欧洲媒体拿“放大镜”研究中德外长官方新闻稿时，中方也丰富了信息传递。譬如在外交部新闻通稿发布外，外交部欧洲司司长王鲁彤在推特上的发文值得关注。他写道：“在视频会晤中，中国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对德国外长贝尔伯克说，在乌克兰问题上，各方需保持冷静，做有助恢复和平的事。俄乌冲突决不能变成第三次世界大战，那将是灾难性的。”这句话并没有出现在中方新闻稿中，却也回应了一些欧方关切——有欧洲舆论“仔细审查”中方新闻发布，“不满”中方在提到俄乌局势时“仅联系粮食危机”。中方的忠告——“俄乌冲突决不能变成第三次世界大战”分量很重，但在战火重燃的欧洲，欧盟坚定“乌克兰必须胜利”主张。5月24日，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在世界经济论坛年会发表演讲时开篇就说“很难相信今天在达沃斯我们讨论战争……”但话锋一转，她坚称：乌克兰必须赢得这场战争，俄方举动“必须是一个战略错误”。为支持乌“赢得战争”，欧盟历史上首次动用“欧洲和平基金”购买致命武器援乌。5月24日，欧盟成员国同意第四轮5亿欧元军援，至此使欧盟对乌军援高达20亿欧元；欧盟已经对俄发起五轮制裁，欧俄“脱钩”态势更趋明显；5月25日，欧委会提出新法律框架，便于欧盟成员国更容易“冻结和没收”俄罗斯寡头和富人的资产。在达沃斯，冯德莱恩主席没有回避当下严峻现实。她说俄乌冲突进一步扰乱供应链，增加企业和家庭负担，给投资者带来巨大不确定性，疫情阴霾下的企业，目前还要应对能源价格上涨等压力。欧盟决定要“摆脱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上周，欧委会提出3000亿欧元“REPowerEU”，以淘汰俄罗斯化石燃料，快速推进绿色转型，希望把可再生能源比例从现在的约25%提到2030年的45%。在这个重磅“REPowerEU”方案则里，欧盟提到对中国光伏产品的依赖。方案说，目前欧盟太阳能发电量是165吉瓦。到2030年，欧盟将需超600吉瓦。“然而当前欧盟需求的70%以上都需从中国进口。”俄乌冲突背景下，欧盟及成员国绿色转型步伐加速，上周，丹麦、德国、荷兰和比利时决定联合利用北海海上风能，在2030年前将其海上风力发电能力提高四倍。欧盟还加大与盟友能源合作。3月欧美达成协议，大幅增加美国向欧盟交付的液化天然气，以取代欧盟现有俄罗斯天然气的三分之一左右，欧盟还将向中东和北非购买更多液化天然气和管道天然气。希腊、塞浦路斯和波兰新液化天然气终端将投入使用。此外，欧盟还希望大力发展氢气基础设施，认为氢气是欧洲能源网络的新前沿阵地。俄乌局势外溢，对中欧关系产生影响。两周前，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发布报告“警告”欧盟在绿色领域“可能过度依赖中国”。需高度关注的是，这种忧虑似乎传导到了欧盟领导层。本周，至少两位欧委会高层委婉表达要减少对华在绿色和经贸领域的战略依赖。一是冯德莱恩本人，她在达沃斯的演讲中说，未来经济依赖电池的锂、芯片的金属硅、动汽车和风力涡轮机的稀土永磁，对其中许多材料，欧盟依赖世界各地“少数几个生产商”。虽然没有点名中国或其他国家，她说：“我们必须避免落入与石油和天然气一样的陷阱。我们不应该用新的依赖取代旧的依赖。”第二个是欧委会副主席韦斯塔格，5月25日，德国《商报》援引韦斯塔格话说，欧洲希望独立于中国和俄罗斯，欧洲消费者将不得不承受大幅提高的价格。据报道，韦斯塔格说，“我们很贪婪......欧洲工业很大部分是基于来自俄罗斯的非常廉价的能源、来自中国的非常廉价的劳动力和来自台湾的高补贴的半导体...... 我学到的教训是，我们必须支付安全费用。”和欧盟计划与俄罗斯“脱钩”，强调减少对华依赖不同的是，自4月1日第二十三次中欧领导人会晤后，中方对欧交往似乎更积极主动，本周也是如此。一条线是在瑞士、德国。在瑞士达沃斯，中国代表团日程满当，掀起“绿色”外交旋风。据国家发展改革委，5月22-24日，中国气候变化事务特使解振华率领中国代表团赴瑞士达沃斯出席2022年世界经济论坛年会，并在“保护我们的星球和人类”的利益攸关方对话会上发表演讲，围绕坚持自然和气候行动的方向、粮食安全、生物多样性和气候之间的关键联系、保持自然和气候行动势头四项议题与各方进行互动交流。出席年会期间，解振华特使分别会见世界经济论坛主席施瓦布、总裁布伦德、马拉维总统查克维拉、瑞士联邦环境委员索马鲁加、德国副总理兼经济与气候行动部长哈贝克、埃及外长兼《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二十七次缔约方大会（COP27）主席舒里克、国际能源署署长比罗尔、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裁格奥尔基耶娃和法国气候基金首席执行官图比亚娜等，此外还会见宜家、瑞士再保险、皇家帝斯曼集团、波士顿咨询公司、百事集团、淡马锡控股、力拓集团等企业代表。而据欧委会发布消息，5月25日，同样出席完世界经济论坛年会的欧委会第一副主席蒂默曼斯将转道德国，在柏林与解振华特使见面，这距离他们上次视频通话仅不到十日。另一条线则在布鲁塞尔。王鲁彤司长5月23日发表推文：中国政府欧洲事务特别代表吴洪波正飞往欧洲，欧盟总部将是他的首站，这是他在六个月以来的第二次对欧访问。“我相信这将是一次新的交流合作之旅。”
《南华早报》等媒体关注吴红波特别代表的访问。报道援引欧方官员表述说，欧盟对外行动署官员将与吴红波先生举行会面。与此同时，欧方正与中方协调6月底举行经贸高层对话。而据中国驻比利时大使馆，5月24日，吴红波特别代表同比利时外交部双边总司长库尔曼举行政治磋商，双方就中比、中欧关系等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了意见。欧洲舆论还联想到，不久前，4月18日至5月8日，外交部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事务特别代表霍玉珍大使率团访问了中东欧八国——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波兰。如何看近期中欧这些重要动态？首先，喜的是，尽管杂音不断，中国与欧盟机制性对话仍在运转，尤其在绿色领域对话十分频繁，成为新亮点；来自中方的特别代表们在欧洲接连穿梭，重在修复和发展中欧关系，前景可期。从双边经贸数据角度看，目前也依然富有活力。第二，忧的是，欧洲对依赖中国的忧虑有所蔓延，从此前数字、原材料、稀土等“敏感”战略领域扩大到了新能源和绿色转型，这种忧虑有新地缘政治下缺乏战略互信及对华“制度性竞争对手”路径思维加强的背景，但也显现了欧盟“价值观附加”经贸外交视角下的对华疏离与防范。欧盟如何应对和处理这种忧虑值得高度关注和跟踪研判。第三，另外，俄乌局势发展带来的外部风险和对抗性因素或进一步增长。当前欧洲经济下行压力增大，增长复苏前景更黯淡，能源价格和通胀水平高企，给在欧企业经营发展带来更大不确定性。和平稳定的发展环境何其难得，又何其珍贵。中方所提倡的“保持冷静”、“ 做有助恢复和平的事”苦口婆心，而“俄乌冲突决不能变成第三次世界大战”振聋发聩。
瑞典、芬兰申请加入北约
新华社报道，芬兰和瑞典驻北约大使18日在布鲁塞尔北约总部举行的仪式上向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递交了两国加入北约的申请。斯托尔滕贝格接受申请后说，在俄罗斯与乌克兰冲突的背景下，此举是“历史性的一步”。他表示，北约将尽快评估申请，并考虑两国通往北约之路的下一步行动。俄罗斯总统普京16日表示，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不对俄构成直接威胁，但是北约军事基础设施在两国领土上的扩张必然会引起俄罗斯的回应。俄外交部副部长格鲁什科14日表示，面对芬兰和瑞典可能加入北约，俄方不会无动于衷，也不会冲动决定应对措施，而是要对北约新一轮扩张后形成的新力量部署进行全面认真的分析。加入北约不符合两国利益，也不利于维护欧洲的安全与稳定。在5月16日举行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关于芬兰加入北约的问题，发言人赵立坚对此表示，在欧洲安全问题上，中方的立场是一贯的、明确的。我们希望各方本着安全不可分割原则，在尊重彼此合理关切基础上，通过对话谈判，坚持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安全观，构建起均衡、有效、可持续的地区安全架构，这样才能真正实现欧洲的长治久安。
TTC：欧美欲在太阳能电池和稀土等领域降低对华依赖
据德国《商报》14日报道，美国-欧盟贸易和技术委员会（TTC）于15日和16日在巴黎举行第二次会议。根据会前披露的本次会议最终声明草案，美欧欲在太阳能电池和稀土等领域降低对中国的依赖。《南德意志报》称，此次会议的主题之一是稀土，这是生产磁铁所需的原材料。在绿色经济转型中，磁铁需求急剧上升。为减少在稀土方面对中国的依赖，欧盟和美国商定与其他西方伙伴一起加强开发替代供应源。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所所长崔洪建15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该委员会建立背景就有较强烈的中国因素。但中国和欧美有市场自发形成的产业链、技术开发合作，所以欧美现在也只是往减少对中国依赖的方向走，但也不得不照顾到市场的情况，违背经济和市场规律行事未必会有好的结果。
解振华特使应约与欧盟第一副主席蒂默曼斯视频对话
5月16日，中国气候变化事务特使解振华应约与欧盟第一副主席蒂默曼斯进行视频对话，双方围绕各自气候行动最新进展、推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7次缔约方大会（COP27）取得成功、加强中欧双边环境与气候务实合作等共同关心的议题深入交换意见。生态环境部副部长赵英民出席会议。
碳关税文本在欧洲议会的环境委员会（ENVI）投票通过
当地时间5月17日下午，欧洲议会的环境、公众健康和食品安全委员会（ENVI）投票通过了碳边境调节机制（CBAM）的法案文本CBAM本质上是对特定进口产品征收的碳税，意在保护欧盟境内的气候行动，避免欧洲企业将生产外包给排放目标较低的国家所造成的“碳泄漏”（carbon leakage）。相较于去年7月欧委会提出的碳关税方案，欧洲议会环境委员会（ENVI）今天通过的方案有重大变化，包括：将碳关税的过渡期缩短为2年——从2025年开始征税；行业范围扩大——增加了有机化工、塑料和氢；将间接排放（外购电力的排放）纳入征税范围；加速取消欧盟产业在碳市场机制（EU ETS）下获得的免费配额——到2030年完全取消；在2030年之前，将碳关税扩展至欧盟碳市场（EU ETS）覆盖的所有行业；将碳关税的收入用于支持最不发达国家的低碳转型；在欧盟层面设立一个统一的碳关税执行机构（而非下放到各成员国）。欧洲议会表示，该报告定于6月6日至9日在全体会议上进行表决，之后议会将准备开始与成员国进行谈判。
智库观察
本周第一篇分享来自俄罗斯《生意人报》网站5月17日刊载题为《北约的两种模式——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的前景》的文章。作者为俄罗斯国际事务理事会主任、瓦尔代俱乐部专家安德烈·科尔图诺夫。文章认为，北欧已形成至少两种截然不同的次区域国家参与北约的模式。一种是以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和波兰为代表的“波罗的海模式”。该模式将本国定位为西方文明坚不可摧的军事政治前哨。另一种挪威、冰岛、丹麦所选择的“斯堪的纳维亚模式”则是将北约成员国身份同与莫斯科开展积极双边合作的政策相结合，对北约在其领土上的过度活动采取更克制的态度。芬兰瑞典如何“入约”对俄意义重大，而这一选择将取决于莫斯科做出的许多决定。
本周第二篇文章分享来自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发布的《俄乌危机对世界经济的影响》，作者是中国论坛特约专家、中国世界经济学会副会长丁一凡。俄乌危机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巨大，已经可以观察到的是能源价格暴涨，粮食价格暴涨。该篇文章将俄乌危机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分为近期、中期和远期。美欧金融制裁俄罗斯，而俄罗斯激烈反制，文章认为，就近期影响来说美国未能制服俄罗斯；如果俄乌冲突长期化，欧洲将失去廉价能源的优势，失去安全投资场所的名声并陷入社会动荡的年代，从中期影响来看，欧洲或许成最大输家；而俄乌危机的远期影响则会导致世界经济格局或许大改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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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回顾
《周·知》| “欧洲可能过度依赖中国”
中国代表团本周起访问中东欧八国，传递出什么信息？
欧盟中国商会举行“俄乌局势”研讨会 彭刚公使出席并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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