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移民到国外的人,后来都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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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腰果物语
第一篇小文(链接:那些移民到国外的人,后来都怎样了)发出去之后,意想不到的收到了大家的很多回复,使得我有了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回复里面,有人说选取的故事太片面,有的人说这只是个例,大多数人都过得不错云云。以我之见,我是赞同一位留言的兄弟说的,对于一些在国内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来说,比如说厨师,移民奋斗几年开个自己的小店,相对来说是很好的生活的了,但是这部分人往往也是最难移民出来的。而对于在国内小有资产的人来说,移民就是个大坑了。移民而不阶层下降的人很少。甚或于对于很多留学在外留下来的来说,这二十几年来,应该绝大多数过的没有国内的同学好吧。
抛却这些不说,单就比例而言,宣扬国外美好一面的中介之辞在国人心里,远远超过了实际过上了美好生活的移民的比例。因而,偶尔看一些移民而生活不美好的例子,或者能够让世人对移民的生活,有些更全面的了解吧。感谢北欧模式(微信公众号beioumoshi)提供的平台,让我能够得以和大家探讨对于移民生活的更多话题。好了,下面继续讲故事。
C老师的故事:混迹在炉边堂里的文化人
C老师有些不同于我认识的其它人,他是属于政府派来试图扩大中国文化的影响力的,然而他却辜负了国家的期望,选择了借机留在异国他乡----事实上我见过的不少移民都是类似的知识分子。或许是受了《读者》这类貌似小清新,实则极其媚外的杂志的毒害吧。
作为一名学文科的知识分子,留在国外的机会相对于理工科的同学们少很多。事实上我见过的大部分因工作留在国外的留学生都是理工科背景的,文科背景的极少,文科背景的女生留下来的依靠婚姻的居多,当然个例总是有的,但是大体趋势如此吧。
C老师作为一名中年男性,又是中国政府雇佣过来的人,是怎么留在国外的,我不是很了解,也没有细问过,他也没有说过。
留下来的他先是开了一家生意很惨淡的咖啡店,当然也卖些三明治之类的冷食。然而生意终究是不好,后来大约是搞到连租金也快交不起了,就终于把店卖了出去。随后就一直在其它的店里打工。厨师是做不了的,颠不了大勺也卷不了寿司,便在饭店里跑跑堂,收收款什么的。
去年的时候我和朋友们吃饭还见过他,原本也就五十出头的人吧,牙齿已经掉光了,看着挺显老。
偶尔兴致来了,他会和厨师跑堂们一起谈论些高雅的诗词曲赋。坊间还流传着他的一首小诗:
残雪一点红,傲梅挺雪中。异乡愁愁愁,苦海人中龙。
D老板的故事:吃过“洋火腿”,由衷的期盼祖国的强大
我认识D老板的时候,他的年龄就已经很大了,认识他的原因在于他经常找一些中国同胞帮他的忙----虽然他自己是有三个儿女的,但我未曾见过他的任何一个儿女。他更倾向于找一些国人同胞们帮点小忙,原因据他说他的儿女们并不愿意帮他,经常会告诉他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要去麻烦他们。每次说到这些的时候他都会抹些眼泪。
D老板是民国年间生人了,当他还是一个很小的孩子的时候就到了洋人的船上当童工,那时的中国没有任何国际地位,像他这样的穷苦童工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孩子们应有的幸福童年,当然比起因为战乱而失去了生存机会的那些人来说,他还是幸运的,至少他看到中国强大的这一天。
他是吃过“洋火腿”的,这种刻骨铭心的耻辱感让他过了大半个世纪也不能忘怀。他永远也忘不了洋大人强壮有力的大脚踢在他因饥饿贫穷而发育不良的小小身体上的感觉。但他毫无反抗的能力。这也使得他每次听到有人说民国好,共产党不好的言论的时候都会暴跳如雷的咒骂。这种源于自身的深刻体会是那些向往民国大师范的伪小资们所不能理解的。
后来他经历各种波折到了瑞典。那个年代有太多的这种故事,有的人因为种种原因被人记录了下来,比如说漂泊到非洲的非盟前主席让平的温州父亲程志平。然而更多的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他们的故事或许很丰富,但是永远没人知道了。
D老板活的比较久,所以很幸运,认识他的人还能听到他讲到一些之前的故事。
他在瑞典的中餐馆打工的年代远久于后来遍布欧洲的青田人。那些人从上世纪80年代才陆续开始抵达欧洲。
他自称他当跑堂的餐馆是斯德哥尔摩的第一家中餐馆,餐馆是四川军阀杨森(对,就是那个实行了契约式婚姻,一生娶了几十个老婆,只要女人18到20这三年的那位军阀)和一个瑞典女人生的儿子杨阿郎开的老上海楼。那个年代中餐还是上档次的代名词。那家餐馆里的厨师和跑堂,后来基本上都开了自己的餐馆。然而后来基本上都倒闭了。
“浙江人把中餐的档次做下来了。”D老板经常这样叹息。
D老板人生的一大乐趣是和一代代国内来的留学生聊天,回忆自己的故事,听着国家越来越强大的消息,也是打发自己的儿女不像国内有尽孝传统的孤寂时光。
他有个愿望,就是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像一个普通的中国老大爷一样,摇着蒲扇,坐在村头的大树下,看着自己的孙子,和其它的老头下棋、聊天。
但他至死也未能实现这个愿意。早年他曾经委托过别人在上海给他买一套房子,结果很不幸被骗了,导致他再也没敢实践这个想法。或许,对于一个基本上文盲的他来说,家在哪里,永远也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