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访爱上了老接访,生死不渝……
文|庄志明律师
老上访户的名字叫徐K,五亭市郊区农民;老接访也姓徐,叫徐Q。
故事从30年前说起。
徐K和他哥哥为10颗树的所有权打起了官司,这10颗树原本是徐K种的,后来因田地调整,这块地分给了他的哥哥,开始时树小,双方也没在意这树的所有权问题。后来树长大了,双方开始为此纠纷不断,最后诉诸法院,生效判决是五亭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的,徐K认为判决不公,此后便进入漫漫申诉。
徐K去的的地方很多,省城、北京都去过,但去的最多的地方还是当地的中级人民法院。
徐K的家住在郊区,离法院不远,去法院很方便,算是法院的老常客,去的多了,和法院接待上访的很多人都熟悉了。徐Q便是在这时认识徐K的。
有一天,徐K来上访,这次接待他的是个刚工作不久的年轻小姑娘,徐k照例谈案件由来,谈法律适用,从合同法谈到民法通则,谈的头头是道。很多人经过多年上访,多多少少都能学到一些法律知识,徐K的案件并不复杂,他经过几年的上访对法律也是有所了解的。
没想到小姑娘冷不丁说了这句话:大爷,你说的这些法律规定,我都学过……徐K听了很不爽:你这个丫头以为喝了点墨水,想来教育我了?一来二去,二人的声音都大起来了,徐K气的拍桌子打板凳。
这时,徐Q来了:本家老哥啊,别生气,小姑娘刚工作,言语方面有所得罪,别生气,我来接待你。一边说,一边给徐K倒了一杯水。徐K的情绪逐步稳定下来了。
后来徐K来法院,就信任徐Q。有时遇到院长接待日,负责接待上访的院长只要听说徐K要来,都会请徐Q来陪同助阵。
随着年岁大了,徐K的火气越来越小,到法院也很少吵架了,但每个月都来几趟,一来便点名要求徐Q接待。
就这样,二徐关系越来越熟,越来越融洽,虽说如此,徐K还是坚持上访,来了便急匆匆找徐Q。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后来徐Q退休,不来法院上班了。
徐K再来法院时,见不着徐Q,情绪很低落,无精打采。接访的其他人对徐K的态度再好,徐K也没有了往日和徐Q交流时的神采奕奕,滔滔不绝。徐K现在一来法院,要么就坐着发愣,要么就自言自语。
终于有一天,徐K在法院又看到了徐Q,欣喜若狂:老兄啊,又见到你了,你不是说退休了吗?徐Q笑着说:在家闲不住,干脆就出来活动活动,还拿个返聘工资呢。徐K很高兴:那我以后来还是找你哦。徐Q:欢迎欢迎。
从此,徐K恢复了往日上访时精神抖擞的状态,只不过和徐Q见面时很少谈案件了,大多数都是谈家长里短,还有谈时事新闻,徐K还很兴奋地告诉徐Q,家里拆迁了,房子和补偿款都有了,日子现在很好过,热情地邀请徐Q到他家去玩。
这样的时光又维持了一年,有一天徐K到法院,接访的人对徐K说:徐老以后不来了,你看不到他了。徐K追问:为什么啊?接待的年轻人哭了:徐老劳累冠心病发作,昨天刚走……徐K听此言,如五雷轰顶,赶紧想方设法打听了徐Q的家庭地址,直奔而去。
还好,徐Q的灵柩尚在,徐K跪地嚎啕大哭:老哥啊,我对不起你,是我让你累的,其实这些年来我也不是为了上访,人老没用了,也没人谈心,我就是借机来法院和你聊聊天啊。
后来,徐K了解到,其实根本就没有返聘的说法,徐Q之所以来法院继续工作,就是为了让徐K这样的老上访户朋友有个宽慰,返聘工资是徐Q自己编的说法,徐Q没向组织提任何个人要求,唯一一个要求就是给一个接待上访的座位。
故事到这里,应该结束了。按理,徐K以后不会跑法院了,但徐K仍然隔三差五来法院,现在他可不是为了上访来法院的,他每次来都带着一沓沓法律书籍来,看到上访户来便热心和他们交流,明法析理,解疑释惑,对那些缺乏上访理由的人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他们停诉息访。
法院的同志对徐K的做法很感谢,三番五次婉言谢绝,徐K每次都说:我现在来法院就是为了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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