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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破长空|最后的告别,是一串莫尔斯电码

北京发布
2024-10-05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长安街知事 Author 夏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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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红,太阳升……”这悠扬的乐曲和电报大楼铿锵的报时钟声已经在首都上空回荡60余个春秋。


这乐曲,来源于西城区西长安街11号的电报大楼。作为新中国第一座大型综合通信枢纽,它陪伴一代又一代北京人,记录着人间悲喜。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嘀嘀嗒嗒的发报声曾经响彻一层营业厅,无论是喜悦的消息还是悲伤的通报,都通过这座电报大楼传递到千家万户。


如今,电报早已淡出人们的生活,但电报大楼仍然屹立。钟声依旧,见证着移动通讯技术的日新月异,记录着北京迈向万兆时代的新征程。


电报大楼。摄/北京日报记者 和冠欣


“不打烊”


山高地远,鸿雁传书;江头河尾,鱼传尺素。


在书信年代,一纸家书翻山越岭而来,满载相思意。但书信效率低并且容易丢失,随着电报的出现,信息能通过电波即时发出。


电报也正如清末诗人黄遵宪在《今别离》系列诗中也曾提到的那般,“一息不见闻,使我容憔悴。安得如电光,一闪至君旁!”


“一闪而至”的电报,成为当时老百姓与外界快速沟通的最重要通信手段。新中国成立后,原处东长安街的北京市电报局已不能满足需要。1956年5月10日,中央电报大楼在西长安街刨槽动工。


这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山字形大楼,连地下室共七层,加上钟楼高达五十五公尺。参与大楼设计施工的副总工程师高星忠曾回忆说,在搬运装机的过程中,每架长两米、300多公斤重的电报机不能走电梯,全都得由大楼上班的工人靠肩担臂扛,硬是将100多架机器从楼下搬到三层。


1958年9月29日,电报大楼提前三个月宣告建成,它是国内第一个国际国内通信枢纽,也曾是亚洲最大的电信业务综合营业厅。


1958年9月,北京电报大楼落成。图源:北京日报


电报大楼由建设部建筑设计院林乐义、张兆平等设计。建筑沿红线布置,目的是为了街景的完整性和更为悠远的视觉效果。建筑外墙与门窗均为浅黄色系,整体建筑造型稳重大方,色调明快典雅。


如果从空中俯视,大楼为“山”字形。楼上装四面塔钟,气势恢宏。


作家刘心武在《通读长安街“电报大楼”》一文中这样写道:“我们会觉得它虽然是一栋非民族传统的建筑,但是却因其线条的简洁明快,能融汇在古色古香的京城传统建筑群中,不显得突兀刺眼,反起着增添清韵的作用,这也是很值得称道的。”


自电报大楼投入使用的那一天起,这座建筑始终彻夜灯火通明,成了老北京最早一家“24小时不打烊”的营业场所。


经济越发达,大楼越忙碌。电报员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将一封又一封的电报传递出去。大楼仍是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城市的日渐繁华之中。


永不消逝


发一封电报能买二斤猪肉,按字收费的模式让老百姓在发电报时惜字如金。


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职工工资普遍只有一两百元,发电报一个字收费一毛三分五,但是地址和姓名也计费,一封电报要两元左右,发一封电报对当时的百姓来说,是高消费。


老北京人都对电报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每一封电报都凝聚着人们的情感与期盼。


当时,时常有骑着绿皮摩托的送报员,穿梭在四九城纵横交错的胡同里,隔着当街老远扯着嗓子喊上一声“有电报”,惊醒一胡同的街坊。


1962年,电报大楼青年报务员任学增正在往郑州发报。摄/北京日报记者 李晞


据老报务员回忆,“母病速归”和“今晚接站”一类的急电占比最多。当送报员拿到电报,无论风霜雪雨还是白天黑夜,都要以最快速度递达收件人手中。


1976年唐山大地震时,人们不约而同涌向了电报大楼,两三天时间内发往唐山的电报,从几十封突增到上万封,多得要用麻袋装。


电波能瞬间穿越时空情连两端,成为那个年代最便捷、最普及的通信手段。1990年北京电报业务达到顶峰,超过了4440万封。最高峰时,这里一天收、发、转的电报总量就要超过10万封。


1993年,电报大楼荣获中国建筑学会优秀建筑创作奖,成为首都建筑文化的一座丰碑。然而大楼之外,通讯技术革命已悄然开始。


20世纪90年代的电报大楼。摄/北京日报记者 翟伟


微澜,起于13年前。


刚进入20世纪80年代的第一个冬天,北京市电信局等部门联合发出通知,确定北京电话初装费为住宅400元,普通市民终于可以安上私家电话。


1978年,全市7万部电话;


1986年,达到16万部;


1992年,近50万部;


1994年,突破百万部大关。


电话在北京市的普及速度就像火箭升空一样迅猛。越来越多的市民再也不用为快速通信发愁。


移动电话,有着更隐秘的开端。


1988年,移动通信时代已经悄然开启,公众移动电话网开始试运行。


很快,笨重的“大哥大”等移动电话闪亮登场,但高昂的机器费用和入网费用,也让不少普通市民望而却步。


1996年,第二代的GSM、CDMA手机开始逐步飞入寻常百姓家,拿着小手机在大街上“喂喂喂”的人,明显多了。


上世纪90年代,大街上使用手机的人越来越多。摄/北京日报记者 徐尚林


随后,3G、4G闪亮登场。曾经灯火辉煌的电报大楼也逐渐冷清起来。


2017年6月15日,服务了59年的北京电报大楼一层营业厅正式宣布停业,唯一一个电报业务窗口搬迁至北京长话大楼。


“7193 1032 1129 2869 9976 7193 1032 0086 3057 6678 4104 1906 2037 9982”,一位老电报人用一串曾经最熟悉的莫尔斯电码和电报大楼作别。


这组数据翻译过来,为“吾于1982年入职北京电报局,目睹35年变迁,时代变革天翻地覆,无以言表,故以此纪念。”


电报人用电报,告别电报大楼。


钟声依旧


虽然技术的更迭排山倒海,但这座建筑内部,也在拥抱呼啸而来的移动互联网时代。


1994年,我国正式加入国际互联网。次年,当我国开始建设公用互联网时,第一个核心节点就设在北京电报大楼。我国的第一个IDC(互联网数据中心)机房也在楼内落户。


这是新的起始点。二十余年后,中国正式进入5G商用元年。超11万个5G基站、超1000个5G-A基站先后落地,实现了“精准覆盖”。


“全光万兆”示范城市的建设,正在路上。通讯技术日新月异,不变的是回响在城市上空、永不消逝的钟声。


许多北京人记忆中的清晨,是伴随着电报大楼的钟声走出家门,开始一天的工作;夜晚十点,还是在这曲熟悉的《东方红》陪伴下进入梦乡。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首《东方红》也有过变化。


电报大楼落成前,整点报时的前奏曲是在民主德国录制好的,使用钢片琴演奏。前奏曲共准备两首,一首曲目是《赞美新中国》的前几句,另一首是《东方红》的前两句。


1966年,北京长途电信局对报时前奏曲进行了再创作,对中央乐团施万春、中央音乐学院鲍蕙荞演奏的钢琴曲和中央广播乐团民族乐队演奏的打击式钢片琴曲进行了混声录制。


混声录制的《东方红》乐曲在每天早晨7点首次报时时播放前奏曲的全曲,其他时间只播放前奏曲的前几个小节。


这种播放报时曲的方式一直延续至今,和《东方红》相伴的,是同样经历过变化,但仍然浑厚而肃穆的钟声。


最早的大钟,是一只从德国引进的机械钟,后来更换为石英钟。以前大钟的控制部分由美国GPS全球卫星定位系统校对完成,现在则连接了我国自主研发的北斗卫星。


大楼的钟声绵长悠远,记录着每一个历史瞬间。


2016年10月,电报大楼开始为期40天的外观修缮工程。多年风雨冲刷后,大楼顶部墙面已出现严重剥落脱皮现象。为提升市容市貌,修缮工程针对大楼外立面进行清洗复原。


电报大楼外观修缮。摄/北京日报记者 邵英俊


修旧如旧,是此次修缮的原则。


修缮工作开始前,相关专家已对大楼进行检测调研,制定了不改变大楼原有风格色彩及原有材质的施工方案。在处理好大楼墙面后,将喷涂一种具有现代工艺的“真实漆”,恢复昔日的外观风貌。


即使在大楼修缮期间,每天早上7点到晚上10点,《东方红》整点报时乐曲仍准时奏响。


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电报大楼以其独特的魅力矗立在城市的中心。这座承载了无数信息与记忆的建筑,见证了时代的变迁与科技的发展。


它不仅是北京城市风景中的一道亮丽风景线,更是历史与现代的交汇点,讲述着过去与未来。




来源:北京发布 据长安街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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